萬朋眉頭微微皺了一下,“我,我沒想好。總之,現在不是我們進去的時候。我們應該再等一等。白天這麼過去,我沒有把握。到晚上之後,我去夜探吧。另外,也許晚上遇到呼蘭的機率能更高一些。”
“你去夜探,那我呢?”呦呦看向萬朋,問得倒是很真切。
“你?我沒有考慮。”萬朋目光之中也很是坦然,“我一直在想,是不是適合把你帶在身邊。你是魔界公主,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我救你出來,你把我帶到呼蘭這裡,其實也可以算是撇清了。你如果想走,去找你的親信和部隊,準備重整旗鼓,那現在就可以走了。”
呦呦眼中閃過一絲失望,但是很快又變得平靜,“我還不能走。你感覺我們兩不相欠,可是我卻想繼續幫你。我有我的考慮。第一,我現在離開,對我不利。我們逃脫之後,我的親信下屬必然多已經被監視起來,我去找他們,類似於自投羅網。第二,你可能知道徹天令箭的下落,這是我們魔界的東西,我希望你能幫我找回。第三……”
呦呦公主停了一下,看了一眼萬朋,又看向莊園,“第三,我能感覺到,我的能力比你差得遠。和你在一起,我更安全。另外,你剛剛說我們來錯了地方,那你想找到達爾家特許令的下落,說不定到時候還會直接對戰步都。這樣的話,也許對我也有利。嗯,我還覺得,關於蓮泠公主的事情,你一定還有什麼沒有告訴我。還有,你覺得我帶你來這裡我就把人情還清了,可是我不這樣覺得。”
呦呦公主轉過身,繼續說道,“你救我的意義,對於魔界是巨大的。你現在想讓我走,是因爲心裡覺得,我也許不一定是個真正與你同心的夥伴和戰友,怕我給你添麻煩。不過實話實說,誰都有自己自私的一面,這也沒錯。所以,我不會走。”
呦呦公主說得極爲坦誠,沒有半點虛假的成分,雖然說出了萬朋的所想,萬朋卻並不覺得呦呦公主是用言語在刺激自己。同樣,呦呦把自己的所想也講得清清楚楚,可謂是把每個人的想法都托出了水面。
如此一來,倒是讓萬朋覺得,兩個人的關係又近了一層,他不由自主地微笑了笑,沒有說什麼。
夜晚很快來臨。在月光之下,萬朋換上了一身緊身的黑色夜行衣,看呦呦公主也穿上了一身黑衣,但是因爲相對寬大,並不易於夜晚匿行,於是從納戒中拿出原來謝婷寄存的一件夜行衣,遞了過去,“你換上這個吧。那一身,並不適合潛行。”
呦呦公主接過,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我身份限制,所以從來不準備夜行衣。”不過很快,當她發現拿到手的居然是一件女式夜行衣時,不由得一愣,隨即微笑道,“看來,你的愛人身材與我類似。”
她這樣一說,萬朋心中卻是不由得一動。謝婷與自己已經有一段時間沒見了,她在火雷空間之中,生活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但肯定也會爲自己費了不少心。一瞬間,他有些失神。
呦呦公主已經換好了衣服,見萬朋走神,立即上前,輕觸了一下他的肩膀,“哎,這時候走神,可不是什麼好現象。過會兒我們都要集中精神纔是。”
萬朋思緒拉了回來,見身着夜行衣的呦呦,確實與謝婷的身材極爲相似,並且頭髮紮好之後,若是從後面看,也許真不太容易分辨。他微微一笑,“嗯,你們兩個身材確實很像。”
呦呦公主眼中微微泛出一種與平時不同的眼神,“她也是修者?怎麼沒和你一起?”
萬朋嘆了口氣,“她在火雷空間,另一個空間。我們在紫霄時就分開了。”說到這裡,萬朋擡頭看了看月亮的位置,“時辰差不多了。我們出發。”
呦呦公主也不再問,跟着萬朋,直接向呼蘭莊園而去。兩個人的速度都很快,不多時,已經到了莊園的矮牆之下。
呦呦公主上前,正欲躍過去,卻被萬朋一把拉住。“等等。似乎有陣法。”
呦呦公主道,“我怎麼沒有發現?”
萬朋搖頭,示意他不要出聲,之後深吸一口氣,運動玉潤心經。半透明的灰白色霧氣在萬朋身周顯現,他的手也自然地搭到了牆上。
要感受魔界的陣法,必須使用魔功嘗試。萬朋判斷這裡有陣法,原因是他發現,矮牆的牆頭,呈現出了一種類似於有規律的高矮變化。這種變化並不起眼,但是在對陣法有特殊感覺的萬朋眼中,卻是一種危險的信號。
而見到魔氣,呦呦公主面色再變。“你不是修者麼?可是,這是魔氣!而且,這是……”她好像是想到了什麼,“玉潤心經,失傳多年的玉潤心經!魔界唯一產生白色魔氣的水性魔功,早年大護法家族親傳的魔功!”
被她這樣一說,萬朋心中不禁一顫。靠,自己以爲就隨便挑了一個魔功練練,沒想到龐大海把他家的傳家寶給拿出來了啊。想到龐大海傳自己魔功時的那種真切眼神,萬朋心中不由得一暖。看來龐大海,那時也是用心良苦。
他暫停了自己的試探,“這你也能認出來?”
呦呦公主點點頭,“魔界有幾種特殊魔功,是有專門記錄的。玉潤心經就是其中一種。我現在倒還是真對你的經歷開始感興趣了。難怪,你連地牢禁區都能破得開。”
萬朋這時卻是搖搖頭,似乎並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如果你經歷過我的經歷,那你一定不會再想經歷這樣的經歷。”他的手再次搭到城牆之上,不多時,以他的手掌爲中心,陣法的紋路隱約開始顯現。
突然之間,他身上的霧氣變得銀白。這種變化,是他體內的雷煞參與了靈力運行。牆上的陣法紋路也是短時間出現了一絲銀白的眼色,之後萬朋道,“快跟我走。”話音未落已經越過矮牆進入院中。
呦呦公主也不耽擱,緊隨萬朋腳步落下。萬朋這時道,“小心,不要亂動。用矮牆陣法來探測,說明呼蘭的思路很特別。這院子裡的植物高矮錯落有致,我需要再確定不是什麼陣法。”
呦呦也不多話,就在萬朋身後等着。
不多時,萬朋道,“呼蘭果然不一般。我還以爲,他是嚮往田園,但是,這裡的植物,卻是按照修者的陰陽八卦原理設置的陣法。如果是普通魔,或者說你們黅霄的人,可能多半是無法識出的。若是按這個思路,我們現在剛剛好站在了兌位上。現在有兩條路,可是兩條卻都是死路。我們需要找到一條生路。”
萬朋一邊說,一邊卻是將這陣法縮小在內心世界,進行模擬。眼前的兩條路,若是走上去,都會觸發一個信號。那樣一來,他們就會被發現了。而所謂的生路,明顯是隱藏在表象之下。因爲他們是跨牆進來的,所以,這裡並不留下什麼生路。
“那棵樹!我們走。”萬朋這時像是生怕呦呦走錯一步,直接拉起呦呦一隻手,帶着他向前方十丈左右的一棵樹上掠去,然後穩穩站在樹枝上,隱在樹冠之中。
萬朋這個角度,恰恰是可以通視整個莊園的地方。向下望去,莊園內的一草一木,一溝一渠,一亭一榭,盡收眼底。而看到整個莊園的全貌之後,萬朋不禁又皺了皺眉頭。呦呦公主也發覺了萬朋表情的變化,輕聲問道,“怎麼了?”
萬朋搖搖頭,“院子之中,機關重重,陣法連環,單我看到的以五行八卦爲基礎的陣法,就有十六個。而可能以生死六慾爲基礎的陣法,也不下十個。陣法環環相扣,稍有差錯,可能就會讓我們限入困境。便是正常出入的門後道路,其實也是陣法的構成紋路,所以,要想找到呼蘭的屋子,確實是一件不容易的事。”
“你意思是說,我們到不了了?”呦呦公主的聲音很弱,但是萬朋聽得一清二楚。
“不,只是會多費一些時間而已。我現在就要尋找下一個安全的位置。”萬朋慢慢發散出靈識,一邊使用視力搜索,一邊使用靈識感覺這個空間之中的細微的靈氣波動,以確定陣法的走向,尋找安全位置。
但是沒有過多久,他倒吸了一口氣,口中咦地一聲。呦呦公主知道萬朋定是發現了什麼,問道,“怎麼了?”
萬朋還是搖頭,“怪了。就在剛剛,所有陣法突然全部停止了。是全部,一個都不剩!難道說,我們被發現了?還是說,莊園主人有意停止陣法運行,要做什麼事情?”
他現在更爲警覺,目光和靈識在莊園之中一遍又一遍地搜索。不多時,他的靈識鎖定在莊園正房背後的一扇窗戶上。
因爲那裡,有一個人毫無聲息地躍出,迅速越過莊園的圍牆,向着城外而去,繼而在萬朋的靈識範圍之內消失了。
有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