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天航母在白雲之上‘緩緩’飛行;實際上在這高空上,大家很難感受到什麼速度,只能看到大地在‘緩緩’的後退,白雲也在‘緩緩’的後退。
出於多種因素考量,尤其是要表現出一定的謙虛謹慎、而非盛氣凌人,所以空天航母並沒有直接向前、從各國的上空飛行,而是比較小心的沿着各國邊界飛行;就算一定要在各國上空飛行,也都儘量挑選比較偏僻的所在。
賀治國這樣的做法,獲得了大家的好感;衆人也對商朝增加了不少好感。
艦艏甲板上,沒有一個人離開,大家雖然沒能邀請商朝的使團到自己國家,但也都死皮賴臉的跟着,至少也要相互監視下,別讓別的國家佔了便宜;順便也和商朝的使團拉近關係、瞭解商朝。
賀治國也樂得如此,大家就在甲板上把酒言歡。剛纔奢侈的宴會結束後,此時每人一杯清茶,一杯用靈泉泡的清茶,開始簡單交流下各自的思想等。
別說,這些前來邀請商朝使團的人,個個都不簡單,都是有備而來的。大家從最開始的簡單交流,到後來的漸漸深入,開始討論國策、民心等等。
討論中,不時有人叫好。或許是不想在商朝這個“蠻子”面前落了面子,也或許是想要壓倒別人一頭,大家討論的越來越激烈。
賀治國微笑着,將各自的觀點、說法等等,全都記錄下來;這所有的一切,都是商朝需要分析研究的。
白雲之上,空天航母悠然,不知不覺中已經到了下午。
兩艘空天航母沿着各國邊界、比較荒蕪的地區緩緩向前,忽然,正在討論中的令狐振武猛然站了起來。
“怎麼了?”賀治國很有幾分驚訝的問道。你這樣忽然站起來,很令人驚懼知道不——你看看周圍大家都立即提起真元,做好了打架的準備。
令狐振武看了看四周,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但這一絲不好意思不過轉眼就過去了,只有眼神中依舊閃過的一點憤怒:“我感覺到,下方有沖天的怨氣。我想下去看看!”
賀治國眉頭微微一皺。如果是在商朝,真有這樣的沖天怨氣,賀治國絕對不會猶豫,會立即插手;但是離開商朝,賀治國不想插手、防止節外生枝。
但是看到令狐振武的神態、考慮到周圍衆人對令狐振武的懼怕,賀治國終於做了一個決定。“稍等,空天航母立即下落。”
命令下達,賀治國所乘坐的這艘空天航母開始緩緩下落,按照令狐振武的指揮,不一會就從三十萬米高度降低到三萬米高度,來到白雲之間。
此時,連賀治國都感受到下方沖天的怨氣。這怨氣是如此的強烈,更有無窮的慘烈氣息。
下方,正有一場戰爭在進行。不對,不應該說是戰爭,應該說是一場單方面的屠殺。一羣上萬名衣着比較雜亂、卻紀律嚴明的‘強盜’,正在圍攻一個比較富裕的山莊。這山莊看樣子應該是一個小型門派聚居地。這山莊的傷亡,已經過半!
賀治國有些弄不清楚情況,向周圍詢問。
令狐振武解釋道:“那些強盜,並不是真正的強盜,而是隸屬於某個家族、或者是門派、甚至可能是帝國軍隊、乃至皇室的‘私掠團’。這些私掠團比真正的強盜還要可惡。
在東勝神州,各國之間的大型戰爭是極少的。因爲各國之間已經形成了一種恐怖的平衡。除非有一個國家忽然腐朽倒塌,否則不會有大型戰爭。
但是,大型戰爭沒有,不代表沒有局部戰爭、侵略戰爭、掠奪和殺戮。而私掠團,就是各國之間最常見的戰爭。
有很多私掠團根本就是正規軍,甚至是御林軍所扮演!”
賀治國敏銳的從令狐振武臉上感受到厭惡、痛恨;但此外,還有一種淡淡的無力。面對國家的力量、集體的力量,就算是大乘期高手,依舊有無能爲力的時候。
賀治國心思電轉,這件事情要不要插手呢?插手的話,會不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可是不插手,會不會影響商朝的名譽?
這是一個兩難的抉擇,歸根結底在於賀治國不瞭解東勝神州的情況。但就是因爲不瞭解,才能表現一個人的素質、一個國家的素質。
還有,私掠軍團固然不對,難道那被屠戮的小型門派就一定是正義的嗎?是沒有什麼黑暗的嗎?作爲一個政治家,賀治國很明白,這世界上幾乎沒有真正的無辜之人!
而此時,卻沒有時間去思考哦!下方單方面的殺戮正在進行,如果出手晚了,那一片山莊就會被屠戮一空。
一咬牙,賀治國就有了決斷:“張寶國,出動飛機50架,暫時將那些強盜隔離。”
隨即,賀治國看向令狐振武:“道友,我們對這裡的情況不是很清楚,恐怕還要麻煩道友下去探尋下,問清楚情況。”
“沒問題!”令狐振武看着賀治國出手了,面色好看很多;隨後不等看到飛機起飛,就立即向下方飛去。
周圍其餘剛纔的‘酒友’們,稍微猶豫一會之後,也紛紛起身。
可就在此時,周圍忽然響起一片尖嘯;而後大家就看到十幾個白色的物體、噴着火焰、閃電一般從空天航母上飛出,一會就追上令狐振武,再迅速越過令狐振武,衝地面上飛去。
下一瞬間,猛烈地爆炸發生。十幾顆導彈一瞬間就將私掠團的數個先頭部隊給炸翻,數以百計的精銳被當場撕裂,爆炸的煙火翻滾着沖天,衝擊波橫掃上百米,將雙方前線給暫時分開。
令狐振武有些傻傻的看着翻滾的煙火,但僅僅只是一愣,隨即加速下落。
但僅僅片刻,50道銀灰色的身影閃過令狐振武身邊,而後令狐振武就看到五十架英武不凡的飛機已經出現在戰場上空,並開始盤旋。機炮掃射、導彈飛舞,不一會就將私掠團的攻勢給遏制。
此時,無論是攻擊的私掠團,還是防禦中的小門派,一時間都擡頭看着天空,有些傻眼——這怪怪的東西,從哪來的?
私掠團的團長傻乎乎的看着天空,一時間有些反應不過來哦。難道……遭遇別的世界入侵了?還是老天開了一個玩笑?
而正在戰鬥中的小門派高手們就更加疑惑了,這是怎麼回事?難道祈求感動了老天,然後降下這些怪怪的“戰神”?
這不,已經有一些普通百姓竟然跪了下來。
不過這個小門派的掌門、白青雲卻一眼就看到了高空、白雲間的空天航母。三萬米高度,已經很近了,此時的空天航母看上去十分龐大、震撼。就像是一座飛行的鋼鐵堡壘,滿是壓抑和震撼的氣息。
疑惑中,令狐振武也落了下來。直接飛到白青雲面前。張口就問:“你是這裡的負責人?”
白青雲感受到對方強大的氣息,趕緊上前:“凌峰派、白青松見過前輩,感謝前輩援手。”
令狐振武轉頭看了看遠處在飛機威懾下,暫時後退的私掠團,再轉頭看向這個白青松,繼續問道:“對方爲什麼要攻擊你們?”
白青松立即喊冤了:“前輩,我們也不知道啊!”
可是令狐振武卻不是笨蛋,看着白青松的表情,再次嚴肅、甚至有些嚴厲的說道:“再給你一次機會。”
白青松猶豫一會,才苦澀的吐露實情:“前輩,年前我們這裡的山峰裡,偶然發現一個小型的礦脈,能夠生產少許高級靈材中的‘丙火赤銅’,是煉製國器的最好材料之一。
一開始我們怕懷璧其罪,不敢公開;但終究還是走漏了風聲。
後來,我們以市場價格的一半出售,只想不要惹來麻煩。卻不想……還是惹來麻煩了。”
說完,白青松很有些警惕的看着令狐振武,很擔心令狐振武也來一個‘貪婪掠奪’。實際上,這白青松也已經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意思了。
凌峰派只是一個小型門派,甚至不能稱之爲門派,而是一些散修、一些受不了國家盤剝的流民、以及一些遠來拜師的人組成的聚居地。
就算是東勝神州,依舊有戰爭、有剝削、有難民,還有很多有資質、卻沒有資格(財富地位)的平民弟子,不得不來這裡拜師等等。時間久了,這裡也就形成了一個類似於門派和村鎮混合的居住區。
這樣的居住區,在東勝神州有很多、很多很多,有的分佈在窮鄉僻壤,有的分佈在深山大澤,有的分佈在國家邊界等地方,在夾縫中生存。
一般來說,東勝神州的上層是不會管的,也管不過來。但那只是一般情況。實際上國家不可能對這些地方放任不管,早就安插了各種眼線。
如果一般也就算了;可凌峰派這裡竟然發現了丙火赤銅!丙火赤銅雖然比不上首山赤銅,但也絕對強於一般的赤銅。
如果說一般的赤銅只是一種基礎靈性材料,那麼丙火赤銅已經帶有屬性,自然就珍貴很多。這種天然帶有屬性的,其實是帶有法則的外在表現。而這種丙火赤銅不僅稀少,更是煉製法寶的優秀材料之一。
尤其是,丙火赤銅還能煉製國器——用來鎮壓國家氣運的、用來祭祀的國家級別法寶。可想而知,對於凌峰派這樣的小地方來說,得到丙火赤銅絕不是幸運,而是災難的開始。
在凌峰派這裡,雖然有洞虛期高度的修真者,然而面對國家的力量,依舊毫無反手之力。當私掠團來到的那一刻,白青松等人都絕望了。傻瓜都能明白,私掠團出現,意味着“滅口”。歷史上已經無數次用血淋淋的事實證明了這悽慘的結果。
所以,凌峰派上下沒有後退,而是勇敢的戰鬥。只有打退了這一波私掠團,大家纔有機會逃命。至於說這裡的基業,算是沒有辦法保存了。
卻不想竟然忽生變故,天上忽然出現完全陌生的攻擊手段。但是等到這忽然出現的高手詢問時,白青松猶豫一會,還是吐露了實情。
眼下,這白青松已經有些破罐子破摔的味道了。這眼前的高手,很有可能是一個大乘期高手;一旦發生戰鬥,凌峰派只怕依舊沒有活路。
有了這個想法,白青松已經有了決斷:看看能不能用這個丙火赤銅,換取這個前輩的保護?哪怕只是暫時的。或者,能夠購買一些那種怪異的武器也行。
令狐振武呢?聽到這些消息後,腦海一瞬間就將上面的事情考慮清楚了,這樣的事情太常見了,令狐振武已經見怪不怪。
看到對方有些謹慎、小心的神態,令狐振武微微哼聲,很是不滿對方的態度。但是令狐振武終究還是沒有發火——先不說對方的表現還算正常,就說自己一個大乘期的高手和一個洞虛期的‘晚輩’計較,也有些掉面子啊。
轉頭看了看四周依舊在盤旋沒有離開的私掠團,再看了看天空不斷穿梭、呼嘯不止的戰鬥機,令狐振武想了想說道:“白青松,如果事情是這樣的,我只能說,你們趕緊搬走吧,把這個地方讓出來。
現在,我心情好,還能看着你們安全撤退。”
白青松一聽,立即鬆了一口氣,拜謝後趕緊指揮人員開始撤退。能扔的都扔了,只有少許精華帶走。當然,那丙火赤銅肯定要帶走一些已經開挖出來的。順帶,白青松還很識時務的,要送給令狐振武一些珍寶,包括丙火赤銅。
令狐振武推辭;可這時賀治國卻來到了令狐振武身邊,見狀卻是勸說道:“如果是我,我會將這些東西收下,而且是興高采烈的收下!”
“哦?”令狐振武有些疑惑的轉頭看向賀治國,隨即略帶嘲諷的說道:“我贊同你們商朝的一些理念,但萬事都追求利益的態度,卻讓我不能完全接受。
如果人族天天都將利益掛在嘴上,那我我們人族的前途將十分黯淡!
所以,我是比較反對完全講究利益的。”
賀治國聽了,很有些發愣——我擦,竟然遇到傳說中的老頑固了。沒想到這個剛纔喝酒很有些霸氣的高手,竟也是一個另類的頑固派分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