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二三章 與衆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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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所有人都沒有說話,都看着眼前。有人好奇,有人準備看戲。而那個令狐少華,卻似乎很是高興。

劉傑看向孟暢,面色有難看,更有期待。自己接連碰壁,但爲什麼會如此,劉傑自己也是一頭霧水。

孟暢轉頭看向劉傑,開口道:“劉道友,首先我要說,你的思想很好,連我也不得不佩服。你的思想另闢蹊徑,卻幾乎闡述了天地人的真理。

如果僅僅說思想本身,你的思想很優秀,甚至要超過絕大部分思想。

但是,你的思想不能用。真的,不是我一個人說過,而是很多人都如此說。

我想,道友應該有很多次這樣的體驗吧:

就是與君王討論的時候,大家都很歡迎,談的很好;可是在具體落實的時候,所有的君王都會將道友的思想拒之門外。甚至會有很多君王恨不得立即驅趕道友離開,幾乎是派遣士兵押送着離開。

這樣的例子,應該不少吧?”

劉傑深吸一口氣,面色有一點淡淡的悲涼:“何止不少,幾乎經常遇到!”

“那就對了!”孟暢這話一出口,連賀治國都有點翻白眼——有你這樣說話的嗎,這簡直就是再往傷口上撒鹽啊。

然而不等衆人開口,孟暢就開始解釋起來:“其實原因很簡單,就在於道友所說的‘人性本惡’。

不在於道友的思想,而在於口號。”

“口號?”劉傑愣神。

然而賀治國卻恍然大悟,頓時說道:“我似乎有一點了解了。”

作爲政治家,賀治國先前只是被劉傑的思想震撼,沒有深思。如今一經提點,賀治國頓時反應過來。

但隨即,賀治國給了劉傑一個微笑,卻沒有開口,而是在等待孟暢的解釋。

孟暢看了看賀治國,看了看劉傑,看了看四周,緩緩說道:“其實原因有兩點。

第一點,是表層的。就在於‘人性本惡’的口號。我們在座的都是高手、都是學者,都有足夠的見識,自然能理解人性本惡的說法和核心。但普通百姓不行!

你不能指望普通百姓理解那麼深的含義。

教育普通百姓,需要的是淺顯易懂的、甚至是最直白的語言和教義,要那種沒有分歧的才行。

顯然,僅此一點,劉傑的思想就不能用來治國。

況且,因爲百姓理解能理解有限,他們會真的把‘人性本惡’當成宗旨,這會給社會引起極大地動亂!”

賀治國緩緩點頭。周圍衆人緩緩點頭。

然而劉傑卻身體一陣搖晃。原來,最大的問題,竟是在這裡;但‘人性本惡’又是自己思想的核心之一,根本就無法更改。難道,自己的思想,註定要無法貫徹、無法治國嗎?

內心深處,劉傑在咆哮!堅持了幾百年的思想,難道就要這樣夭折?

但孟暢卻並沒有就此停下,而是繼續說道:“此外,還有第二點。第二點就涉及到統治本身問題。

對於君王來說,他們需要的是聽話的順民,而不需要什麼警醒、敏銳的聰明人。

其實我們都知道,人性本善的說法本身,就是一個最大的謊言,這個說法可以最大程度的保證所有的百姓成爲一個順民,並讓他們更加容易接受忠君愛國的思想。而這個思想,很有可能貫徹一個人的一生,致死都相信自己的思想!

相反,人性本惡的說法,卻會刺激百姓思考,會刺激百姓的覺醒。而這,顯然不是君王所能夠接受的。

況且你的學說本身又通達天地,能讓人快速修行,更是加深了危險。

這樣說吧:你的學說,天生就帶有鼓動百姓造反的潛力。這樣說,你能明白嗎?”

劉傑只覺得渾身搖搖欲墜,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如此說來自己的思想學術根本就不可能有出路!

周圍諸多學者們面色有些黯淡!他們明白這些道理,但是他們面對現實也無能爲力。如今畢竟是國家時代,個人的力量太過渺小。君主、君王、獨裁者等等,纔是如今時代的寵兒。

就在劉傑有些絕望之際,忽然感到一雙手扶住自己的肩膀。轉頭一看,卻看到了賀治國的笑容。

劉傑有些疑惑,我這樣的思想,你們商朝還要嗎?

卻見賀治國緩緩開口:“劉傑,我忽然發現,我們商朝正需要你這樣的思想。不用驚訝,有一件事情一直沒有和大家說。

其實,商朝在建立後不久,賢王就發動了一場思想解放運動,這場運動一直延續到現在,還將繼續延續下去。

開放,自由,是商朝的立國根基。

自信,自強,是商朝的國家宣言。

我們的賢王至今沒有登基,並不是不知道登基的好處,而是不想要這種好處。

或許很多人會不瞭解這種想法,老實說我也不是很瞭解這種想法。但我想,我們賢王有一句話,大家可以作爲參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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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見過各種各樣亡國的,卻從沒有見過一個因爲辦教育而亡國的。

這是賢王的原話。”

賀治國放開扶着劉傑的雙手,揹着雙手,緩緩在大會場走動,話語鏗鏘有力:“借用郭尋當初的話語,很多國家都會滅亡,爲什麼?

當初,商朝建國之時,賢王也曾思考,爲什麼所有的國家最後都會滅亡?而且幾乎所有國家滅亡都有一個固定的模式:

腐敗、民不聊生、國家脆弱腐朽不堪,並最終轟然崩塌!

爲什麼會如此?

我們現在依舊沒有答案。但賢王說過,是教育!是人才!是百姓!

當一個國家失去百姓的支撐後,倒塌就是必然。而如何保證百姓的發展?愚民政策嗎?顯然不行!

所以,商朝採用的是全民教育。百年大計教育爲本。如果最後還是無法避免滅亡,那麼我們也希望做一個嘗試。

而且,如果一定要滅亡,我們寧可選擇‘以強亡’,而非‘以弱亡’。

真正偉大的國家,既不是那種疆土百萬的強國,也不屑於延續別人的輝煌。

真正偉大的國家,要做獨一無二的!

商朝,就是這樣的國家!”

鏗鏘的語氣,在夜空中激盪,也在每一個人心頭留下漣漪。不知不覺中,大家看向商朝衆人的目光,開始了變化。一點點敬重,在醞釀。

忽然,劉傑走到賀治國面前,“賀部長,我……可以成爲一個的公民嗎?”

“當然可以。就憑道友的思想,就足以獲得商朝的公民身份。不過,想要成爲商朝的公民,需要作出一定的保證。

不是發誓,只是一個口頭保證。

保證不會傷害商朝的國家利益,保證會在可能的情況下幫助同屬於商朝的公民,保證遵守法律,保證……”

一系列保證,涉及到憲法、責任和義務等等。然而聽了這些所謂的保證之後,劉傑更是毫不猶豫了,當即做出保證。

賀治國也實現諾言,立即表示:只要回到商朝,就會正式辦理商超的公民身份;眼下,可以發放臨時公民證明。

“我……想去商朝看看。”孟暢也心動了。

“那歡迎。”賀治國立即點頭。但是很抱歉,邀請什麼的,沒有!

可我想要個邀請之類的啊。孟暢眼巴巴的看着賀治國——學者什麼的,最好面子了。

賀治國卻假裝沒看懂孟暢的眼神,而是轉頭看向四周,大聲說道:“各位朋友,今天晚上的交流會繼續,我會代表商朝,對錶現優秀的人,發出邀請。”

那孟暢一聽,立即明白了。當即開口:“賀道友,我傳承的是儒家中,講究浩然正氣的一支。

天地間有正氣,不可察、不可聞,似存而非存,只有用心感應。

浩然正氣有成者,邪晦難侵、陰煞不傷。縱使行走於刀山火海之間,亦將毫髮無傷。

正氣名浩然……”

孟暢噼裡啪啦的開始講說,賀治國聽了直點頭。不錯,這個孟暢雖然脾氣暴躁點,但心地卻不壞,而且這種浩然正氣,正是商朝所比較需要的——因爲靈臺內丹功需要這個!

賀治國當即發出邀請,孟暢終於面上有光了。

孟暢之後,大家再次熱鬧起來,氣氛比之前幾天更加活躍。賀治國的那番演講,卻是激勵了學者們內心的嚮往。

一晚上過去了,這一晚上,賀治國竟然邀請了足足12名學者,各個都不同凡響。

不過經過昨天晚上的討論後,賀治國已經感覺到:這裡已經沒有什麼新思想了,或許是時候離開了。

而且到了這時候,賀治國感覺收集到的思想已經差不多,足夠商朝所用。不過本着多多益善的原則、加上本來就有訪問大周聖朝的計劃,賀治國已經在策劃,是否現在就離開呢?

不過令狐振武卻拖住了賀治國——老賀,我們大帝都要親自前來,面子裡子都給你了,你就等等吧。

人家話都說到這份上了,賀治國還能如何,只能答應了。只是,貌似還要等待七八天的樣子,那麼這些時間幹什麼呢?

有了,交換可以種植的靈藥種子、可以繁殖的靈藥根莖等等。

所以從第二天開始,賀治國以資源無多爲理由,開始只兌換靈藥種子等。如此衆人雖有怨言,卻也能理解——好東西終究是有限的。而且商朝那些物品雖然價格有點高(不是一般的高),但畢竟是以黃金交易,還是比較可以接受的。

…………

早朝,商朝開始了一天的討論。

夏青青坐在上方,一身威嚴的長裙,腰懸寶劍,靜靜地掃視四周。

今天大家討論的,就是昨天晚上,朱崇德提出、嚴澤安和許仁以及李元明等人共同完善的、新的國家策略。

擴張、擴張、再擴張!

商朝的發展模式註定了無法放緩;而夏青青等人不是很瞭解李賢的策略,沒有選擇之下,只能選擇這個新的、也是簡單粗暴的策略——擴張。

以對外擴張,來增加商朝的實際影響力、實際控制範圍,如此才能將國內的矛盾和危機等“變相稀釋”。

高速發展的商朝雖然繁榮,然而危機也不小。尤其是眼下泛瀛洲的乾旱、戰爭等,也給商朝內部造成了極大的壓力。

還有,各國雖然明面上不敢和商朝如何,但暗中絆子也不少!

其實各國很恐慌現在的商朝。

首先,李賢傷而未死,這是一個很嚴重的危機。所有人都能想到,一旦李賢甦醒,整個瀛洲都將面臨無法預料的變局。

其次,夏青青掌權,這個女人手腕之強硬、政治之高明,遠遠超過一般人的預料。短短几天時間,竟然就讓商朝從混亂中恢復。

第三,危機也是機會。這次刺殺事件,似乎一下驚醒了商朝的民心,商朝正在發生一場詭異的變化。這種變化,讓周圍各國都感受到了濃濃的危機!

第四,商朝爲了轉嫁國內危機,當然就要傷害外國的利益。這是想都不用想的事情!所以啦,各國肯定不會就此放鬆。

況且攻擊卞國的過程中,讓大家看到了商朝強大的軍事力量。

而商朝還有李賢當初留下來的投資計劃。

第五,大家還覬覦商朝的一切!

在這些、乃至更多的問題中,導致了眼下瀛洲的局勢。而各國之間又有各種錯綜複雜的關係,導致問題十分複雜。

不僅如此,當初李賢還讓嚴澤安和李元明,分別對東西楚國、趙國、魏國允諾了“技術獎勵”,鼓勵四個國家相互戰鬥,更讓局勢混亂不堪。

哦,瀛洲內陸地區,現在已經連續兩年多幹旱,糧食早就絕產了。這又讓瀛洲局勢更加動盪。戰爭,就沒有停止過。

在如此情況下,商朝準備再次出手——經濟擴張計劃,正在朝堂上討論。

更多的市場,更多的資本,更多的武力,更多的人才……最終所有的一切就是:將商朝的經濟,從內部擴展到外部。

過去,商朝雖然對外發展經濟,但更多還是注重內部的提高。眼下,卻是要以金融的方式,將整個瀛洲都納入商朝的經濟體系當中!

這個計劃太龐大,連李賢都沒有這個膽量。但是,夏青青有!或者說,現在的夏青青已經沒有選擇。

討論到中午,商定細節之後,夏青青終於下令:商朝,正式開啓新的經濟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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