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轉眼過去半年,鄭玄一直沒有回來,陸九淵也沒有回來。
既然都是地仙,擁有百萬年的壽命,也就不在乎幾年的時間了。老傢伙發一次火,要想平息下來,還要找回面子,總要慢慢來。
聖碑殿裡的人越來越少,連老牌的地仙楊雄也離開了,只剩下謝安和張載還在。
這年的九月初九,正好是天下大祭的日子。
這天早上,謝安和張載也出去了,聖碑殿中只剩下桑子明一個人。
他看看左右無人,迅速取出四塊石碑,替換了殿裡的石碑,然後歡天喜地的離開了。
他沒有去動最左邊的那塊石碑,因爲一旦動了,很快就會被人發覺。他替換的那四塊石碑,都是衆人很少去研究的。從外觀來說,這些黑色的石碑上,都有着複雜的花紋,如果沒有細緻的研究,很難辨別其中的區別。
從這天開始,桑子明便很少再去聖碑殿,因爲他用不着再去了。
他是大司空,這是一個超品的虛職,也用不着每天去上班。
所以他留在家裡,靜靜的研究這四塊新拿到的石碑。
他發現,這四塊石碑中,有三塊非常深奧,比以前領悟的石碑深奧許多倍。只有一塊稍微簡單些,乃是“鳳舞九天”心法。另外三塊則分別是“混沌神雷”、“誅仙劍陣”和“神階四藝”。
此前,桑子明已經學會了五行神雷,分別是青木神雷、赤陽神雷、庚金神雷、癸水神雷和戊土神雷,而這五種看似很厲害的神雷,才只是混沌神雷的基礎。
混沌神雷是春秋老仙最厲害的一門心法,按照石碑上的介紹,每一種五行神雷都有十八階,而混沌神雷只有五重境界,牽涉到先天五太,太極,太素,太始,太初,太易。如果掌握了六階的五行神雷,合在一起,能生成第一重混沌神雷,可以戰勝所有的金仙;學會十二階五行神雷,合在一起,能生成二三重混沌神雷,可以戰勝所有的仙王;學會十八階五行神雷,合在一起,能生成四五重混沌神雷,可以縱橫天下,戰勝所有的仙帝了!
桑子明只看了這塊石碑的說明,就感到震驚不已!後面的內容他根本看不懂!
他現在功力太淺了,掌握的五行神雷都只是一點皮毛,只有赤陽神雷推升到第四階,青木神雷在第三階,其餘三種神雷還在第二階,所有短期內沒法修煉這門功夫!
他將這塊石碑小心翼翼的收藏起來,這是仙家至寶,打死也不能還回去!
第二塊石碑乃是“誅仙劍陣”,這也是一門非常厲害的功夫,據說來源於通天教主。通天道人是老一輩的大神,跟三清祖師同一輩的人物,他傳下的這門劍陣非常厲害。春秋老仙得到這傳承,曾經憑着誅仙劍陣,獨立對抗數十位仙帝,絞殺了很多的大人物!
可是桑子明發現,要想學習“誅仙劍陣”,必須先學會“白帝劍訣”,其中包括種劍、養劍、祭劍、喚劍等法門。他先前已從另外一塊石碑中,領悟了“白帝劍訣”,但是並沒有學會,才只是入門而已,距離真正掌握還差的遠呢!
因此之故,他將這塊石碑也小心翼翼的收了起來。
第三塊石碑乃是“神級四藝”,說的是修真四藝丹器符陣,如何能晉升到神品!
看到介紹,桑子明禁不住嘆了口氣:“唉,我現在只能勉強煉製一階仙丹,也就是地仙丹,距離九階仙丹,差了十萬八千里!我對煉器、制符、煉陣的理解更淺薄,連仙品都難企及,更別提神階了!”
但是不可否認,這也是一塊價值連城的石碑!
桑子明心想:“怪不得這幾塊石碑,擺在殿中無人問津,連我這掌握了四萬多仙文的人都看不懂,那些老傢伙又怎麼能研究明白呢?”
他將這塊石碑也小心翼翼的收了起來!他心想:“這也是寶貝,打死也不能交出去!”
至於說剩下的一塊石碑“鳳舞九天”,乃是一種控火的法門,能夠將仙火驟然炸開,籠罩很大一片區域,這門功夫倒是可以修煉。
桑子明準備等蓮香出關以後,將“鳳舞九天”心法跟她分享。蓮香乃是純粹的火修,學會這門功法之後,將會如虎添翼。
鄭玄平白無故的生了一場悶氣,直到三年之後,才又重新回到聖碑殿。
但是他回來的第一天,就對衆人揚言,不想看到桑子明!說是一看到桑子明就生氣!
其實他真正生氣的對象乃是陸九淵,可是要想破解石碑,偏又離不了陸九淵的“明心見性”,所以便將一腔憤怒火,發在桑子明身上。
於是乎,桑子明“很自覺”的待在家裡,也不去湊那個熱鬧了。
衆人重新聚集到聖碑殿,繼續研究那些仙文。他們看不到桑子明,還以爲年輕人很有自知之明呢,哪裡曉得人家已經偷偷替換了石碑!
蔡京勸道:“鄭公,你何必跟年輕人一般見識?放他一馬不行嗎?”
鄭玄重重的哼了一聲,道:“這小子有問題!一個人壟斷了大道丹和地仙丹,完全脫離了儒門的掌控。這是從來沒有的事!你想想王好古,他煉出的丹藥,基本上都上交給儒門了,自己留下來的很少。可是桑子明呢?他煉出的丹藥,只知道自己往外賣,什麼時候主動上交給仙文閣?這樣一來,整個儒門,無數的修士,都要看他的臉色,這真是豈有此理!”
蔡京咂咂嘴,笑道:“鄭公,這裡面是有區別的。王好古煉製丹藥,所有的靈草藥材,都是由儒門提供的。而桑子明煉丹的材料,是他自己弄來的。”
鄭玄瞪他一眼:“這就更奇怪了,他一個年輕人,怎麼弄到那麼多萬年靈草?還有那仙品辰砂,怎麼會莫名其妙的斷貨了呢?”
蔡京兩手一攤:“這誰知道啊?或許陸先生知道內情?”
陸九淵待在另外一側,根本就不理他們。
還是楊雄忍不住了,問道:“陸先生,你是否知道,桑子明如何煉出的丹藥?”
陸九淵這纔回答:“我那弟子,乃是煉丹的不世奇才!現如今,他一爐大道丹,能煉出八顆;一爐地仙丹,也能煉出四五顆!豈是王好古那樣的半吊子丹師能比的?”
衆人聞言,都禁不住感到震驚。
“哇,那可是了不得!怪不得桑子明被人尊爲丹王!”
“他小小年紀,怎麼這麼厲害?”
“我聽說,王好古煉製地仙丹成功率很低,有時候兩三爐丹藥,才能煉出一顆。”
“桑子明這年輕人非比等閒!我記得火祭的祭壇,也是他獻上來的!對吧?他還幫人鑑定星隕!更是罕見的丹師!不到兩千歲,就已經是合道修士了!呵呵,簡直是無所不能啊!”
鄭玄卻跺了一下腳,怒道:“這不合情理!只有妖孽才能夠做到這種事。再者說,我們儒家弟子,講究‘文拙進’、‘道以拙成’,哪有這樣鋒芒畢露的?”
他卻不知道,桑子明領悟了春秋老仙留下的石碑,已經盡力在韜光養晦了,可是他光芒四射,怎麼壓都壓不住啊!
鄭玄又道:“依我看,桑子明並不是儒門弟子,他可能是披着儒門的外衣,混進來的邪魔外道。他對儒門缺乏忠誠,要不然,爲何不將丹藥主動拿出來,交給仙文閣來處理?”
陸九淵聞言大怒:“鄭先生,你已經逼着桑子明獻出了祭壇,還要怎樣啊?桑子明乃是狀元出身,掌握了心學,是我的衣鉢弟子,怎麼成邪魔外道了?”
鄭玄道:“哼!你看看,這殿中總共有十一塊石碑,其中六塊模糊不清,這是被人偷偷領悟了!到底是誰領悟了石碑?爲什麼不敢說出來?這麼多年來,我查得仔仔細細,拷問了很多人,越來越懷疑桑子明!”
陸九淵道:“胡說八道!你當年將石碑擺在外面,召集所有的狀元前來,那時候桑子明纔多少歲?他還是金丹真人呢,連五百歲都沒有,怎麼能領悟碑文?”
鄭玄道:“可是這些碑文,偏偏被人偷偷領悟了!”
“那也不能怪到我徒弟身上!你門下三千弟子?每一個都查清楚了?”
“哼!反正不管怎樣,我已經放出話來,不喜歡桑子明,不准他再來聖碑殿!他要是再來,我就永遠退出這裡!哼哼,除非我成了靈仙,白日飛昇,離開黃昏界,那我就管不着了。”
陸九淵也不想跟對方撕扯下去。他心裡很清楚,桑子明已經到了合道巔峰,距離地仙不遠了。說不定用不了多久,桑子明的功力,就超過了鄭玄,到時候再看這老傢伙有什麼話說。
老實講,陸九淵已經從兄長那裡獲知,桑子明從象山書院取走了三塊石碑,但他懶得追究,因爲在聖碑殿中就有五塊清晰的石碑,他連第一塊石碑都弄不明白,又怎麼會追問那些石碑呢?只有在領悟了眼前這五塊石碑之後,他纔會追問那三塊石碑的事。畢竟,當年桑子明不是白白拿走了石碑,而是幫了陸九齡和陸九韶,用祭壇換走了石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