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這一天開始,桑子明更加用功了!
他每天起五更睡半夜的學習仙文,一邊又一遍的書寫描摹,挖空心思在腦海裡揣摩其中蘊含的道理。每天下午從學宮回來,他還要跟着爺爺煉丹和診治病人。
日子一天天溜走,轉眼過去兩個多月,前院客房中的老道士依舊在那裡躺屍,這麼多天不洗澡,身上竟然還沒有發臭,面上的黑色倒是退下去不少,漸漸變得有點兒泛黃,似乎恢復了一些生機。
這一天傍晚,桑靈醫館來了一位顫顫巍巍的老太太,雪白的頭髮,滿臉的皺紋,手裡拄着一個青木柺杖。
在她的身邊,還有一個紅衣少女,大約十六七歲,伸出一隻纖纖玉手,從腋下攙扶着她,亦步亦趨的走進來。
桑子明一見這位少女,就覺得怦然心動,因爲這女孩長得極美,跟李秋嬋不分軒輊,鵝蛋臉,明亮的眼睛如同兩汪秋水,柔軟飽滿的紅脣,嬌俏玲瓏的小瑤鼻,再加上吹彈得破的粉面,兩側玉頰滿滿的笑意,纖細修長的身軀,活脫脫一個國色天香的絕代佳人。
打個比方,如果說李秋嬋是一塊碧綠的翡翠,那麼眼前的少女可以算是羊脂白玉了。
玉有暖玉和寒玉之分。寒玉是在低溫高壓下形成的,暖玉則是高溫高壓下產生的。翡翠讓人感覺有些高冷,羊脂白玉給人以溫潤之感。
少女巧笑倩兮,嬌靨如花,對着桑子明道了聲:“公子,萬福!”
桑子明手忙腳亂的還禮,惹得少女掩嘴嗤嗤的笑。
老太太慢慢的坐在椅子上,對着桑子明和顏悅色的說道:“小哥,麻煩你將桑神醫請出來,老身年老體衰,身患重病,過來求神醫幫忙。”
桑子明趕緊去後面叫人:“爺爺,有病人來了!”
桑長不緊不慢的放下一片玉簡,起身來到前邊,看了一眼老太太,微微皺眉道:“你已經病入膏肓了,不回去準備後事,來我這裡做什麼?”
老太太掙扎着站起來,對着桑長躬身說道:“桑先生,您是天下有名的神醫,求你救老身一命。你需要什麼東西,都可以明白的講出來,老身會設法幫你取來。就算我做不到,我後面還有一大家子人,會盡力報答你的。”
桑長搖了搖頭:“我躲在這樣偏僻的邊城,就是爲了偷得一分寧靜。我若是救了你,消息走漏出去,又要亡命天涯了。唉,你怎麼找過來了?你來這一趟,害的我都不敢住在這兒了。”
老太太道:“桑神醫,我聽家裡小輩說,曾在荒谷中見過你,所以我悄悄找過來。你就放心吧,外邊沒有人知曉你在這裡。我願發下天道誓言,絕不泄露你的消息。若是能得到救治,我將離開本地,回故鄉修煉十萬年,然後再出來。”
桑長依舊搖頭:“我當年爲了救人,滿門都被人殺害了。只剩下這麼一個孫子!如果今日救了你,他日再惹來禍患,我這唯一的孫子,能不能保住也難說!”
少女“撲通”跪倒地上,叩頭如搗蒜:“求神醫救我祖母!小女子願意爲奴爲婢。”
桑子明看着不忍,張口欲言,然而卻不敢開口。
因爲他開口也沒用,爺爺一旦拿定了心思,就不會輕易改變。
桑長看了看少女,禁不住眼前一亮,說道:“你過來,走近兩步,讓我看看。”
少女盈盈起身,向前走了兩步,然後重新跪下。
桑長伸出一隻手,在少女的頭頂、兩肩和頸項摸了摸,看了看天庭地閣和雙耳,微微點頭道:“是個好孩子,也算是有福之人。你若是願意留下來,給我孫子做一房姬妾,我便答應救你祖母。”
桑子明聽了,頓時大吃一驚,心裡“砰砰”的跳起來:“啊呀,爺爺,你別爲難人家了!”
少女聽見桑長的話,禁不住花容失色,但只是片刻之間,便恢復了原狀,對着桑長叩首:“小女子願意,這是我的福分。求神醫救治祖母。”
老太太的眼睛裡忽然放出精光,盯着桑子明看了片刻,點頭說道:“可以,這門親事便算是成了。不過,蓮香不能留在這兒。因爲孩子還小,有些東西我還沒有傳授她,等我回去悉心調教一番,過兩年再送過來。”
桑長“哈哈”笑道:“我聽說,貴宗有一門青相神眼,怎麼樣,你看我這孫子還可以吧?”
老太太一撇嘴:“只能算是差強人意!”
桑長鬍子翹了翹:“胡說!蓮香這丫頭,能找到我孫子做夫婿,乃是她天大的造化!”
老太太道:“此子身上天機紊亂,命裡有幾道劫難。不過,有我嫡親的孫女幫他,會將劫難減少一半。兩人相互幫扶,也是一門好姻緣。”
桑長面露喜色,忽然間探手摸出一個小小的玉瓶,道:“裡面有一顆我早年煉製的‘八寶還魂塑身丹’,你只要吃下去,就能藥到病除,自然而然的渡過天人第五衰。”
老太太聞言大喜,當即就想打開瓶子吞下丹藥。
然而桑長卻道:“不可!此丹服下去,會有不小的動靜。你回去齋戒三個月,然後再將它服下去,才能達到最佳的效果。”
這時候,蓮香已經站起身來,悄悄瞄了桑子明一眼,臉上重新露出笑容。
桑子明雖然有些文弱,但是相貌俊秀,看上去頗有儒雅之氣,再加上他已經通過了老太太青相神眼的考察,所以這門親事也算是做得。
桑子明看着蓮香,心裡像吃了蜂蜜一樣,然而仔細一想,又似乎是在做夢!
老爺子出馬,效率也太高了,三言兩語之間,就說定了一門親事。要是這麼個搞法,用不了多久,桑子明就能妻妾滿堂了。
過了一會兒,老太太顫顫巍巍的離去。
蓮香臨走,笑盈盈看着桑子明,道了聲:“公子,請多珍重!”
桑子明忙道:“妹妹珍重,路上小心。”
看着少女曼妙的背影漸漸消失在夜色中,他的心裡又有些惆悵,不知道何時才能再見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