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間,仲甄開口對桑羅說道:“你的曾外祖父,也就是我爹,名叫皋陶,他跟三官大帝堯舜禹齊名,合稱爲‘上古四聖’。
我家有一頭獨角獸獬豸(xiezhi),長得跟麒麟有些相似,全身長着濃密黝黑的毛,額頭有一根獨角,雙目明亮有神,能夠辨別是非,知道誰是惡人。
我爹有獬豸相助,成爲天下聞名的律法鼻祖,不久之前,晉升爲九階仙帝了。他研究出一套畫地爲牢、刻木爲吏、撒豆成兵的仙法。
阿羅,你若是有興趣,可以跟着我幹,我傳你這些仙法。”
桑羅微微一笑,答道:“我只對畫地爲牢有興趣,對刑律沒興趣。”
他跟着師傅陸九淵學過心學,其中有一項法門畫地爲牢,時隔多年,都沒有太大的長進。
仲甄卻道:“不行,這是祖傳仙法,除非你有志於刑罰,否則不能傳給你。”
桑羅微笑道:“既然如此,那就算了。”
仲甄望着他,輕嘆道:“不是外公不肯傳你,而是祖上的規矩。我有五個兄弟,每個人身後都有子孫,大夥兒還靠這個吃飯呢。”
桑羅心想:“如果指望這個吃飯,那就落入下乘了。修真人當勇猛精進,怎麼能抱殘守缺呢?”
大舅甄豐覺得有些沉悶,於是改換了話題,道:“既然阿羅已經是金仙了,也該給他娶一房妻子,對不對?”
甄茵一聽,眼前就亮了:“對,對,我一直愧對這孩子,所以要幫他挑個好媳婦!”
桑羅趕緊擺手:“不行,不行!想要媳婦,我不會自己找啊?不用麻煩你們!”
“咳咳,這有什麼麻煩的?我看黃大人的女兒就不錯……”
“不可,孩兒醉心於修煉,正是蒸蒸日上的時候,豈可爲家事分心?”
最後,仲甄輕輕敲了敲桌子,道:“好男兒志在四方,桑羅還年輕,此事不用着急,好姑娘很多,慢慢挑選就是了。”
桑羅並未將此事放在心上,回去之後繼續潛心修煉。
作爲真傳弟子,他開始跟着天皇大帝的弟子,一位低階仙帝,學習《太上玄靈元皇御星經》。這是一門能牽引星辰、排列星空的功法。據說天皇大帝能統御萬星,靠的就是這門功夫。這門功夫的低級版本,又叫“牽星術”,乃是一種衍算星辰軌跡的法門。
桑羅認真琢磨,越研究越覺得有趣,因爲其中牽涉到大量的天道法則。要想牽引星辰,必須瞭解星辰的來龍去脈,成住壞空,也會牽涉到太易、太初、太始、太素和太極。
天皇大帝能成爲三清四御之一,自然不是等閒之輩,手裡肯定有兩把刷子。
歲月匆匆,桑羅六萬歲進階仙王。
七萬三千歲,他成了中階仙王,進入真傳弟子前十位。
不久,天皇大帝壽誕,召見十大精英。
桑羅見到了天皇大帝,赫然發現這位大帝的分身,乃是一位十八階巔峰的仙帝!想來的本體應該功力更高。
天皇大帝長方臉,細長眉,頭戴帝王冠,神目似電,官威很重,高高坐在太師椅上,俯視下面的人。
他說話的聲音,彷彿金石一般,又好像有金戈鐵馬。
“你們這些年輕的仙王,都是本帝麾下難得的人才。我要從中選擇一人,做我的親傳弟子。在此之前,先給你們做個測試。”
這些人一個個挺胸擡頭,露出興奮的神色。
天皇大帝從高位走下來,“唰”的展開了一張畫卷,道:“來來來,每個人先滴一滴血,在這圖畫之中!”
桑羅心裡一動,暗道:“這就是萬神圖?師傅春秋老仙說了,這是天階神器,一旦滴血進去,就會受到控制,只有成了證道仙帝,才能勉強擺脫束縛!”
事已至此,容不得反抗,他只能跟衆人一起,滴血在畫卷上。
然後天皇大帝又拿來一個筆筒,裡面有十根白玉籤。
桑羅抽了一支,拿在手裡,只見上面寫着“赤金”兩個字。他不知道是什麼意思,只能靜靜的等着。
等到每個人都抽了一根,才聽天皇大帝說道:“你們每人去一顆星辰,做星主五萬年,到時候,我會派人去,看看誰治理的最好。評分最高的人,將成爲我的入室弟子!”
衆人一聽,都傻眼了!
因爲這些人多半都沒有治理天下的經驗,他們只知道修煉進階,一心求仙問道,哪裡有心思去搭理那些低賤的凡人,或者低階修真人啊?
不過,這些人能修成仙王,一個個都不是傻子,自己管理不好,可以招人管理嘛。
而且,有些人的背後,還有家族支撐,所以總歸有辦法解決。
桑羅雖然心裡有譜,但也不願單打獨鬥,他去見母親甄茵,然後見外公仲甄。
這時候,小舅甄尋已經回來了。
仲甄便派甄尋輔助桑羅,另外揀選了十來個文官,跟着桑羅一起去“赤金星”。
桑羅領着一夥人上路,路上跟小舅甄尋攀談。
甄尋的年紀比桑羅大很多,但是相貌還是二十來歲的年輕人。
他是中階金仙,看着外甥感慨不已。
“唉,人跟人沒法比!我修煉了五十萬年,至今還是金仙!你才七萬三千歲,卻已經是中階仙王了!老天爺真不公平!”
桑羅笑道:“小舅,你沒看很多凡人,忙忙碌碌,只爲吃一頓飽飯,最後早早化作黃土。他們窮極呼天,跟你一樣,發出同樣的感慨!”
甄尋問道:“阿羅,當初你娘離開的時候,你爲何不跟着走?”
桑羅沉默片刻,答道:“因爲娘要閉關,勢必要將我交給別人看管,我可能受人白眼,還不如一個人,自由自在呢。”
甄尋道:“你能一路順風順水,進入天皇殿總部,簡直就是奇蹟!在我看來,若沒有家族支持,幾乎是不可能的事。”
“或許是老天看我可憐,纔給我這樣的造化。倒是小舅你,這次去見老人家,有什麼收穫?”
“呵呵,我跟爺爺學了畫地爲牢,刻木爲吏,撒豆成兵!可惜我功力太淺,只會簡單的法門。另外,我還學了更多的刑律,有些東西我爹都不會。”
“你有沒有見到獬豸?”
“見到了,可惜只有一隻,又不會生出幼崽,要不然我真想要一隻。”
桑羅道:“這倒是奇怪了,一隻獬豸,怎麼能孤零零的活着?”
甄尋解釋道:“不是說沒有獬豸,而是說聰明的獬豸,只有那一隻,其餘的都很笨!獬豸跟人一樣,要慢慢培養,成爲仙獸才變得聰明。我爺爺那隻獬豸,已經有兩千萬歲了,乃是九階仙獸。”
桑羅微微一笑,道:“那還不簡單嘛,你從若干個獬豸裡,挑選出兩三隻母獸,先行培養起來,日後再送過去,產下後代之後,你接着培養,總能養出仙獸來。”
甄尋眨眨眼睛,“啪”的一拍手掌,道:“這法子不錯,不過要耗費很多歲月,才能培養出來。”
桑羅撇撇嘴,道:“你是金仙,擁有無限長的壽命!你也不用親自培養,可以先找人養一批獬豸,公母各一百隻,生出來的子獸,代代篩選,只選最優秀的出來,繼續雜交篩選,九代之後,選定幾隻,精心培養,成爲仙獸之後,再送過去,給那隻老獬豸做配偶!”
甄尋瞪着他問:“這法子有趣,你是怎麼知道的?”
桑羅不會說自己擁有仙醫的手段,只是推說:“我聽說有些豢養天馬的世家,就是這樣培養天馬的,經過仔細篩選,選擇最好的馬做種,纔會有更多的上等天馬。”
甄尋聽了,感覺這個外甥很不簡單,並不是那種年紀輕輕只知道修煉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