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一會兒,不見有人開門,蕭二郎暗暗鬆了一口氣,回頭看向陳小倩,見她一臉怒容,大有上前大力砸門的衝動。
蕭二郎暗吃一驚,忙又敲門。可是連敲數次,還是不見陸雪柔來開門。蕭二郎終於感覺到不對,心裡咯噔一下,皺起了眉頭,再敲門道:“雪柔,你在嗎?是我,你開門啊。”
屋內沒有絲毫響動,蕭二郎心裡一凜,隱隱的感到大事不妙。
“讓開!”
陳小倩一把推開他,直接一腳將門踹開。
但見屋裡空空蕩蕩,牀單被褥以及屋內一應事務,疊整得整整齊齊。卻不見陸雪柔。
蕭二郎大驚,忙走進去四處查看,屋內沒有打鬥的痕跡,一應事物也都具齊,只陸雪柔的幾件換洗衣服不見了,顯然陸雪柔已經不辭而別了。
蕭二郎這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心裡又是後悔又是急切。此時距離偷窺事件已經差不多過去了一個月了,陸雪柔不和蕭二郎說話,蕭二郎也不想自討沒趣,一個月來,這是他第一次來陸雪柔的房間。
瞬間,蕭二郎六神無主,既怪陸雪柔不辭而別的狠心,又恨自己的淡漠無知,明知她心裡定是又氣又憤,自己居然忍心將她冷落在一旁,足足一個月。她此時不辭而別,想來是傷心之極後不得不做出的決定。
“喏。”
陳小倩從一旁遞過來一封信。蕭二郎接過信,拆開一看,是陸雪柔留下給他的。
信中只簡短的寫道:近聞家父於玉門關前與敵苦戰,我爲人子女,不敢耽誤。是以不告而別,勿念。陸雪柔留。
看完信,蕭二郎怔住了。
陸羽是龍陽王朝第一名將,他率領王朝第十一騎兵團於玉門關外和敵軍對抗,已不是一朝一夕之事。雙方交戰數十次,陸羽勝多敗少。此事人盡皆知,何以陸雪柔在信中說陸羽陷入苦戰?
陳小倩一把將信奪過去,匆匆看完,冷笑道:“你這個呆子,一定還在想:陸羽將軍何以陷入苦戰?是不是?”
蕭二郎被猜中心事,尷尬道:“信中是這麼寫的。”
陳小倩嘆息道:“唉!說你笨吧,你也不笨。這分明是人家女孩子氣極之後,隨便找個理由不告而別,你卻還當真了。”
蕭二郎下意識的摸了摸鼻子,道:“你何以知道不是陸羽將軍陷入苦戰?也許的確是陸羽將軍戰事不利,陸雪柔擔心父親,不得已之下才留書而去。”
他心
知此話難以自圓其說。果然陳小倩道:“笨蛋。陸雪柔不僅冰雪聰明,遇事更是異常冷靜。就算陸羽將軍真的陷入苦戰,她一個弱女子趕去,又能幫上什麼忙?就算她真的擔心父親的安危,也絕不會如此匆匆離去,甚至連說也不和大家說一聲。這和她的爲人處世方法不符。依我看,根本就是你這個呆子將人家冷落了,人家傷心絕望之下,這纔不得不選擇離開。”
蕭二郎原本也是這麼想,只是心裡還存在着萬一的想法。陳小倩一說,他心裡立刻一痛,不得不相信是他氣走了陸雪柔。當即大步向門口走去,“我去追她回來。”
陳小倩一把拉住他,道:“你不知道她走的那條路,去了有多久,去哪裡追她?再說,數萬大軍正朝臥龍村趕來,你這一走,臥龍村數萬人的死活,你難道都不管了?”
蕭二郎怔住了,愣愣的問道:“那……那怎麼辦?”
陳小倩無法回答蕭二郎的問題。不過如果按照她的個人想法,是不顧一切的去追陸雪柔,但這畢竟太自私,是以她不敢說。而且,陸雪柔的不辭而別,讓她心裡有些竊喜。雖然她也不知道這到底是爲了什麼。
蕭二郎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幾次問陳小倩無果,他只好找到歐陽龍嘯,將陸雪柔不辭而別的事情向大家說了。
衆人皆都吃了一驚,誰也沒料到,陸雪柔竟然說走就走。
蕭大娘得知陸雪柔不辭而別後,大急,一再追問蕭二郎原因。
蕭二郎眼見無法再隱瞞下去,只得硬着頭皮,將不久前發生的偷窺事件說了。蕭大娘聽後,滿心的怒火立刻消失了。她沉默了許久,飽含深意的看着蕭二郎,那眼神,讓蕭二郎極爲不舒服,卻又說不上來哪裡不對,只好避開目光,不去看蕭大娘。
許久之後,蕭大娘這才長長嘆息了一聲,卻什麼也不說,就當什麼事也沒發生過一般,自回屋裡去了。
蕭大娘臨去時那又憐憫又悲痛的眼神,彷彿一記重拳,狠狠的轟擊在蕭二郎的胸口上。
這一刻,他才確定,自己的一切,蕭大娘都瞭如指掌。恐怕也包括小時候因爲修煉一陽心法失敗而導致某些身體器官遭到重創一事。
蕭二郎一直認爲蕭大娘不知道此事。此時他才知道,他錯了。
此事無法啓齒。
蕭大娘一直裝作不知道,但對蕭二郎從小到大做的荒唐事,向來不聞不問,就算別人告狀到她面前,她也從來不責備蕭二郎一句
。甚至蕭二郎氣走了陸雪柔,她也連一個責怪的眼神都沒有。一切的一切,都是因爲她知道了蕭二郎最大的秘密。
在她心中,她這個小兒子的一生,都將是悽慘的、不完善。她做爲母親,連一句重一點的話都不忍心再說。
陡然間明白原來老媽一直都知道他心裡最大的秘密,蕭二郎心裡又是羞憤又是惶恐,心裡鬱悶之極,感覺有一股怒火要從喉嚨裡衝了出來。
他只想仰天大吼:我好了!我好了!更恨不得讓天下人都知道,他已經好了,他已經是一個正常的的男人。然而這種事,他連自己的老媽也無法啓齒,更別說其他人了。
蕭二郎鬱悶的心情一直持續到晚上。晚飯之後,大家又聚集在一起,人人都見到蕭二郎陰鬱的臉色和蕭大娘悲痛的眼神。
大家都感覺到氣氛十分古怪,是以誰也不先開口說話。
蕭二郎看到蕭大娘悲痛的眼神,心裡一陣陣難受。沉默許久之後,終於忍不住了,心裡的鬱悶終於爆發,只想將深埋心裡多年的大秘密公諸於衆。他羞紅了臉,道:“老媽,其實我……”
蕭大娘擡手製止了他,悲傷的道:“雪柔是個好姑娘。我們不能給她幸福,她走了……也好。”
蕭二郎心裡陡然升起一股傲氣,傲然道:“誰說我不能給她幸福?我這就去玉門關把她找回來。”
說着大步往外走。歐陽龍嘯拉住他,道:“大敵當前,你不能走。”
蕭二郎一怔,滿心傲氣頓時消失不見,垂頭喪氣的又走了回來。
蕭大娘看着她,怔怔的滾下淚水來。她似乎不忍心再見到自己兒子的沮喪,拉起陳小倩的手向外走,道:“小倩,來,大娘和你說說話。”
蕭大娘拉着陳小倩回到屋裡,將門窗牢牢都反鎖上,這纔再次拉着陳小倩的手坐在桌前,滿臉歉然,道:“小倩,好孩子。這些年來,委屈了你,大娘……大娘對不起你。”
說着,淚水又怔怔的滾落下來。
陳小倩又是惶急又是困惑,道:“大娘,你怎麼了?是不是我做了什麼事情,讓你傷心了?”
蕭大娘只是搖頭,一時說不出話來。陳小倩靈光一閃,登時明白,怒道:“我知道了,一定是二郎氣走了陸雪柔,讓大娘傷心了。大娘,你放心,我這就去替你狠狠教訓二郎一頓。”
當着蕭大娘的面,她不便直斥蕭二郎‘二愣。’是以也以二郎稱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