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晌午。
久違的修煉讓許元如同一個海綿一般汲取着陣紋中那由命源與陰源還有源炁所組成的古怪能量。
數月未曾修行,一夜再加一個晌午的時間僅僅只是讓他完成了納炁,將體內那些消耗掉的源炁補滿。
而在做完了這些之後,許元並沒有繼續進行修源。
當初用源炁修行時他可以用相府之內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源晶無所顧忌的修煉,但如今卻是不能再這麼做了。
他雖然可以一直修煉,但他房間下方那處地穴之中作爲柴薪囚禁的百頭陰鬼與異鬼是極限的。
它們將源炁轉化爲陰源與命源的速度要比他修煉的速度慢上一些,這一夜的吐納已經將其積攢了數天的命源與陰源消耗一空。
不過下方的地穴應該只是一個初步的試驗場,若是成功了纔會繼續擴建。
心中想着,許元便準備出門去找一趟許長歌,讓這大哥命令下人多運送一些陰鬼與異鬼過來。
冬日暖陽透過窗櫺撒入房間,在陽光的照耀下一些飄蕩在空氣中浮沉清晰可見。
下了牀,許元穿戴好衣物,便推開了房門。
不過剛一出門,他便是一愣。
這老爹怎麼回來了?
在院落中那小巧池塘邊的典雅亭臺中看到了一名髮鬢斑白的中年男人。
依舊是那一身標誌性的黑龍袍,面色沉穩平靜看不出絲毫神色,目不轉睛的盯着院內那顆懸鈴木。
沉默一瞬,許元壓下了心中原本的念頭,快步朝着亭臺走去。
步入亭臺,許元直接坐在了石桌的對面,輕聲的喚了一聲:
“父親,你一直盯着這懸鈴木,其中有故事?”
許殷鶴緩緩收回了盯着懸鈴木的視線,落在許元身上之時,眼底閃過了一抹不易察覺的笑意:
“確實有些一些故事,不過都是一些陳年往事了。”
許元聽聞此言,同樣瞥了一眼院內栽種的那棵懸鈴木。
暖陽之下,懸鈴木的樹枝光禿禿的,上面繁葉已然隨着冬季的到來而落光了。
這顆懸鈴木並非靈植,算是在大炎境內頗爲常見的一種觀賞樹種。
盛夏之節,枝葉盛開,微風一吹便會傳出如同風鈴一般的悅耳之聲,故而得名懸鈴。
許元眼神流露了一抹好奇,問道:
“什麼故事?”
許殷鶴沒有隱瞞,話語帶着一絲緬懷的笑:
“和你母親有關的故事。”
許元眼眸閃了閃。
就如同每一個小孩一樣,誰都會好奇自家老爹老媽的愛情故事。
更別提像眼前老爹這種如同謫仙般風姿卓絕之人的過往韻事。
想着,許元脣角勾起了一抹笑意:
“父親,你和母親不會是在這懸鈴木下定的終身吧?”
“.”
聞言,髮鬢已然斑白的男人再度看向了那顆三人環抱的大樹。
在陽光之下,他依稀看到了已逝之人當年作爲少女時的那仙姿之影。
銳利的眼眸微微眯起,許殷鶴逐漸閉上了眼睛,脣角噙着一抹微笑,聲音很淡,也很溫柔:
“嗯,對。”
“.”
許元見到父親如此神色,眼眸略微垂下,也帶上了一抹笑意,但卻沒有再繼續追問。
安靜在亭臺內持續了十數息,許殷鶴的沉穩的聲音便打破了這份緬懷的寧靜:
“修煉,順利麼?”
許元聞言笑了:
“歆瑤研製的出的陣法很厲害,如今孩兒已經能夠正常修煉了。”
許殷鶴瞥了廂房一眼,道:
“應該還不夠吧。”
許元一愣,隨即也釋然,點了點頭:
“產出的陰源與命源確實不足以支撐我繼續修煉下去。” 許殷鶴略微頷首:
“歆瑤很細心,也很謹慎,爲了預防伱出現意外,她並沒有輕易調度來太多的陰鬼與異鬼。”
許元瞬間明白了這老爹話裡的意思。
一切的事物都已經籌備好了,就等你回來實驗一下便可以繼續擴建。
這父親永遠都是這樣,即便是在這種小事上,也都會將其安排得滴水不漏。
念頭閃過,許元忽然想起昨夜自己對許歆瑤那丫頭做的承諾,低聲的說道:
“父親,其實這個陣法還需要改進。”
“嗯?”
許殷鶴略微挑了挑眉,眼眸之中流露了一抹恰到好處的訝異。
許元見狀便立刻將自己準備好的腹稿說出:
“歆瑤說了,雖然這個陣法的完成度很高,但其實依舊是個半成品。”
許殷鶴點了點頭,示意繼續說。
許元見狀,輕笑一聲:
“這陣法太大了,如果我想要修煉便需要長期待在這廂房內才行,在歆瑤的設想之下,這個陣法是可以精簡到能夠隨身攜帶的地步。”
許殷鶴意味深長的看了許元一眼,眼神中帶着一絲滿意,點了點頭:
“如此說來也對,你想要什麼?”
“.”
許元聞言心裡一顫。
有一說一,他感覺自己又一次被這老爹看穿了。
不過,他還是硬着頭皮低聲道:
“希望父親您能夠調配給歆瑤一些陣紋師和煉器師。”
許元沒有直接說出需要幾名,因爲他感覺眼前父親應該是知道他想做的事情。
“嗯”
許殷鶴模棱兩可的輕吟一聲,隨後自顧自的說道:“甲上級別的陣紋師與煉器師各五名,如此應該夠了。”
得。
這老爹果然知道他想做什麼,而且似乎也並不反對。
想着,許元舔了舔脣角,試探着說道:
“那經費”
“我會吩咐華鴻給歆瑤五十萬兩的器材份額。”
“才五十萬兩?”許元一愣,這和他想的不一樣。
許殷鶴瞥了他一眼:
“怎麼,嫌多了?”
許元眼角跳了跳,立刻笑呵呵的說道:
“沒有沒有,剛好合適。”
“呵,那就好。”
許殷鶴哼笑一聲,緩緩的站起了身子:“就這樣吧,爲父還有其他事情需要處理。”
許元見狀也緩緩站起了身,行了一禮:
“是,父親。”
許殷鶴看着眼前的三子,忽地說道:
“歆瑤的性子太過於善良,長歌不善表達,你這做兄長得多擔待一些。”
話落,一陣微風吹過,中年男子的身影已然消失不見。
在亭臺內站了一會,許元搖着腦袋又緩緩的坐下了。
這父親此次前來果然是專程向他探尋歆瑤的狀態.
不過既然關心,
爲何不自己去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