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試探
深宮大院，莊嚴而肅穆的建築風格在大雪紛飛之中靜謐得很美。
許元看着白茫茫的天際，陪着身旁紅衣的女子一路向前走着。
她似乎很喜歡火紅這種鮮豔的顏色。
她並沒有穿往日裡那種寬鬆的紅袍裙，而是一襲頗爲緊身的火紅勁裝。
許元很自然的掃了對方一眼。
失去寬大的紅袍，終於略微有了一些起伏。
演技這種東西需要用真感情投入進去，再無情的拔出來，然後再進去，再出來，進去，出來，如此往復。
也因此，
在李清焰注意到他的目光，冷眼掃來時，許元也只是呵呵的笑了笑，出聲問道：
“走了這麼遠，你要問我的事情可以說了麼？”
李清焰頓住腳步，盯着許元紅脣微張：
親衛約等於二十四小時貼身保鏢，約等於今夜沒法赴三皇子的邀約，約等於他之後想做點事幾乎不可能。
李清焰紮好頭髮站起身高挑的身形，簡單的丸子頭讓她整個人更顯英氣，眼神略微冷了一瞬：
“大炎外患內憂，庶黎疾苦，誰願解決，誰能解決，本宮便支持誰。”
許元擡手打斷施法：“你無非懷疑我許長天留下來是爲了準備在北封城裡搞事。”
許元聽完若有所思，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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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紈絝？”
一身紅衣的英武女子擡起赤瞳看了一眼那白茫茫的天際：
“徹底包圍北封城確實需要等到明天，但那蠻族異王絕對不會做這麼蠢的事情，他最多把軍陣展開到東弦門便不會再往北。”
“看來婁姬確實已經走了。”
不過眼前李清焰給他的這份甲冑應該是特製的，他的意魂能在其上感應到一些繁蕪玄奧的陣紋。
“.”許元表情略微有些古怪。
李清焰黛眉微皺，但旋即似乎明白了什麼，轉過眼眸撇着他：
“你先前和李筠慶在那亭子裡有事沒說完？”
許元思索片刻，忽然問道：
“可你不是起了陣了麼？”
許元嘴角抽了抽：
“唯一？”
許元搖了搖頭，認真的說道：
“.”許元眼神有些詫異。
“需要幫忙嗎？”
說罷，李清焰安慰式的衝着許元嫣然一笑：
“你放心，就算城破，你也絕不會死在本宮之前。”
許元面色嚴肅：“伱別亂說。”
“若是她走了，必然會提出帶你一同離開，但你現在還在這，所以，你現在可以開始考慮怎麼給本宮解釋你爲什麼要留在北封城內。”
許元將甲冑放在面前的桌案上，呼出一口氣。
得，
他還以爲這搓衣板公主準備做女帝呢。
“本宮在懷疑什麼你自己心裡”
李清焰抿脣一笑：
“從現在起，你是本宮唯一的親衛。”
李清焰聽了這聲情並茂之言，眸間流露出一抹思索：
“婁總長她.已經出城了？”
李清焰忽然彎起眸子撲哧一笑：
“看來婁姬已經給你準備好退路了。”
這女人居然讓他去？
李清焰聲線微冷：
“軍隊倒是不會出逃，但那些高層絕對會想着帶着物資逃走，蠻族中有人懂我大炎語言，到時候蠻族絕對會以此來擾亂城內軍心，而且失去了這些人的統領，下面的軍隊重新整編的時間會成爲一個空檔期。”
安靜一瞬，
紅衣女子拍去落在肩膀上的雪花：
“長天，在你看來，皇室奪嫡便必須站一位皇子？”
許元沒答應，道：
“現在戰端未起，不用這麼着急。”
“.”
說着，許元頓了頓，指着自己：
沉默一瞬，許元一邊伸手接過，一邊輕聲的問道：
“你好像很想幫本宮着甲？”
這搓衣板公主好像有些敏銳過頭了，若是這婚約真結了，婚後外出可能不太好糊弄。
李清焰盯着許元那平淡眼神像是在看一個傻子：
“許長天，你說這話，是不是覺得本宮沒腦子？”
“.”許元。
許元聞言，立刻開始裝糊塗：
李清焰鳳眸眯了眯：“不過更多還是因爲那異王太清楚我們北境邊軍內部的矛盾，只要他把部隊都放在南邊，城內的宗門必然會有其他的心思。”
聽到這話，許元心中一沉，忽然有了一種不太好的感覺：
“公主，你的意思是”
小時候，
慕叔對於這許公的評價一般都是如“千古一相”“謀略驚人”等讚美欽佩之詞。
許元環視一圈，在陳設簡介的房間內鎖定了正在扎頭髮的紅衣女子，直接出聲問道：
“喂，你最後那話什麼意思？”
兩個時辰
許元愣了一瞬，一邊快步跟上，皺着眉頭問道：
“我打得過你麼我。”
“圍師必闕麼”
“.”李清焰。
“至於這麼做麼？如今這局勢我又沒有隱藏身份的必要。”
許元略微沉吟，眉頭微皺：
“你的意思是宗門那邊會想着出逃？”
許元倒吸一口裡涼氣，接着演戲試探：
“蠻族那邊，估計再等兩個時辰左右大概便會開始攻城，我馬上便會去城門樓那邊坐鎮。”
他說什麼，她就信什麼。
許元走到李清焰對面坐下，問道：
院內的小池已經結冰，亭臺樓閣都覆蓋在厚厚的積雪下，不過石板路似乎是特殊材質，積雪一落地便消失不見。
“但我父親說，需要我這個兒子留在這北封城作爲質子讓你們放心，放心我們相國府之後的行爲都不會危及朝廷的利益。”
李清焰搖了搖頭：
“維持北封城大陣的運轉每天都是一個巨大的開支，若是承受攻城器械這個開支會變得更大，一旦打起來，大部分的源晶都會調配到城南的陣法，到時候北邊的陣法自然無法維繫如此強度。”
許殷鶴。
但隨着她的長大，這位許公在慕叔口中就逐漸從讚美變成“竊國之賊”“老不死的東西”“不守臣子之道的雜碎”一類的怒罵。
“不是，我的公主大人，你以爲我許長天想留在這破城裡？”
說罷，
許元瞟了一眼，羽林軍千戶親衛的甲冑。
收回手，李清焰繼續擡步向前，說道：
“許長天這一月相處下來本宮看你完全不像是一個紈絝。”
半晌，
越是位高權重，便越是惜命。
從小到大，她沒少從慕叔口中聽到這個名字。
李清焰從須彌戒中取出一根髮簪，將披散在身後黑色的長直髮收攏，乾脆利索的紮了個丸子頭，輕聲回道：
“字面意思。”
“你是想讓我做親王.”
胸大才無腦，你當然有腦子。
而許元在見到李清焰的神色後，心中知道對方不信，嘆息一聲，謊話張口就來：
一邊說，許元一邊指着城南：
“.”許元表情一僵。
“她確實走了，而且確實說過帶我一同離開。”
他發現這些皇族的人一個比一個難糊弄。
“你不是說你是紈絝麼，紈絝還會管這些？”
她推開自己廂房大門徑直走入。
許元也盯着她，眼神真摯而熱誠。
嗯，還是大冰坨子最可愛。
說罷，
說着，許元眼神古怪的看了一眼這漫天的大雪：
“這種天氣率軍出逃，不是找死麼？而且若是北封城掉了那七十萬軍隊可就真成孤軍。”
“婁姬告訴我，蠻族那邊正在調整部署籌備圍城，攻城至少要等到明日甚至是後日。”
“那若她已經走了呢？”
愣神間，
李清焰緩緩擡起一隻玉手，輕撫過許元面容，近距離的輕笑，一雙赤瞳如火般炙熱：
“本宮個人更傾向於她沒出城，畢竟你都沒走，所以若是婁姬尚未出城，我希望你能聯繫她，把送往宗青生和慕叔那邊的雲炁彈留兩枚在北封城。”
想念大冰坨子的第一天。
李清焰沒說話，從須彌戒中取出一副甲冑：
“你試試看合不合身。”
“.”
“圍師必闕？好詞彙。”
“所以你看到了什麼？”
“.”
許元腦子裡正想着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李清焰忽然出乎預料的說道：
“這是我父親的意思。”
李清焰微微一笑，眼神不變：“你說本宮在懷疑什麼？”
“不知殿下的意思是”
“不管有沒有退路，你敢在這種情況留在這北封城，都不愧於本宮的男人。”
李清焰眼神無奈的盯着許元：
她用手拍了拍許元肩膀：
李清焰絕美的面容在風雪中略顯柔和，一雙鳳眸迎着他的視線，緩聲說道：
“勾欄這種地方你若想去，在大婚之前本宮都不會阻攔。”
“.”許元。
嘶.
這女人最後的這話是什麼意思？
跟着進入房間，
李清焰迎着目光，面色絲毫沒有一絲的羞澀：
也因此，大部分的勢力都不會在甲冑這種保命之物上吝嗇，正規軍基本上都有制式鎧甲。
說話間，二人已經走到了一處院前。
他媽的，想裝個逼這些女人拆起臺來怎麼一個比一個狠。
“沒有。”
“行了行了。”
李清焰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直接了當的說道：
許元目光一眨不眨，表情嚴肅：
如此人物確實挺適合拿出來背鍋。
但旋即，
他便聽到李清焰剩下的話語幽幽傳來：
許元的眼神忽然一凝，盯着對面的紅衣女子：
“你做什麼？”
“既然如此，你明日起再來本宮身邊做親衛。”
許元立刻恍然：
聽到這個問題，
高階修者跨越北境山脈並不算困難，只要運氣別太差被蠻族強者堵住，一般都能直接逃回大炎境內。
人命在這個超凡的封建王朝不值錢，但武徒修者值錢，培養一個可戰之兵的週期至少也是五年起步，精銳更是以十年爲跨度。
“不支持太子，你是準備支持二皇.”
許元下意識頓住了腳步，看着李清焰高挑的背影，眼眸愕然。
“哦？”
許元站在原地有些愣神。
不愧是被武成侯養大的，只保皇，但不保確切的人。
“雖然不清楚你想和李筠慶談些什麼，但若是涉及奪嫡之事，建議你不要亂參與，本宮不會和李筠慶一樣。”
“此事，本宮對你很滿意。”
從基層的士兵，到中層的校尉，再到高層的統領都有制式鎧甲。
許元皺了皺眉頭，眼神帶上一絲慍怒：
“李清焰，我許長天以前確實不做人事，但從小耳濡目染，大局之事，我還是能拎得住輕重。”
李清焰上下大量一番許元，絕美的面容上流露一抹好笑：
“本宮從來不相信所謂名聲，只會相信自己的親眼所見。”
李清焰變得略顯無奈，似乎早已想到許元會如此解釋。
“殿下，你覺着我這個紈絝有能力在這種局勢下搞事情麼？”
大炎在布料衣服上鐫刻防禦陣紋的技術雖然依舊罕見，但在甲冑上的鐫刻技術雖然昂貴，但已經頗爲成熟。
“哦不，你好像更想幫本宮褪衣。”
許元對此倒也沒再隱瞞：
李清焰脣角微微勾起，一雙鳳眸微微眯起，直直的盯着許元：
“你不說我怎麼知道你在懷疑什麼？”
李清焰一邊推開院門，一邊隨口說道：
“本宮的修爲低微時跟在慕叔身邊，修爲高了自然也就不需要親衛，所以你是第一個。”
一起走在石板路上，許元砸吧下嘴：
正想着，
讓他許元留在北封城裡做質子的人是你武元，現在留下要解釋的人也是你武元。
“戰事一起，既有護城大陣，亦有軍陣，本宮身邊便是最安全的地方。”
“那邊城門被炸了，一旦蠻族攻城能守幾天咱們心裡都有數。”
李清焰一邊解開腰間束帶，聲音平淡如水：
“換衣服，着甲。”
“啊？你不是已經把整座城用陣法封了麼，她怎麼出去？”
“愚蠢。”
李清焰看着許元。
頓了頓，
她那赤瞳之中流露一抹嘲弄的好笑：
半晌後，
許元突然有些好笑的出聲：“你在懷疑什麼？”
李清焰似乎是猜到了許元的想法，視線冷冷的掃來：
李清焰美眸之中有些不解：“怎麼突然願意告訴我這事，是想好如何與本宮解釋了？”
話語間，
紅衣落地，房間寂靜。
許元眼眸先是睜大，然後失望，隨後訝異。
絕色女子白皙平坦的小腹上劃過優美誘人的馬甲線，但再往上便沒了。
一條特質的裹胸布條纏得嚴嚴實實，完全看不真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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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