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極限殺局(下)
朝堂之上,無數大臣站立兩邊,低頭,不敢目視!
只有白雲大居士一人,在殿前就坐。
龍陽帝也未說什麼。
倒是氣宇軒昂,頗有君王霸氣,一進來就把事情挑明瞭說:“你陳家父子鬧出這麼大的動靜,怎麼就被一個養在家裡十八年的廢物,逼到這一步?
本皇聽說,一共出動兩組鬼神殺手。六個人,死了四個,好大的手筆啊,是吧陳大人?”
“老臣不敢!”陳山河跪拜殿前:“若非皇帝恩賜免死金牌,我父子二人,以遭毒手了。”
“哦!”龍陽帝笑道:“細細說來。”
“是。”
陳山河一五一十,將發生的事情添油加醋,再由兒子陳錢豹補充,打死不承認買兇殺人,借衙門的手,坑殺周浩然。
至於那些沒有影的指正,做什麼女人的生意,根本不可能……
陳山河老淚縱橫,跪拜在殿前:“這就是以往經過,老臣蒙皇上厚恩,俸祿已不少,只想爲江山社稷,爲百姓黎民,怎敢倒行逆施,做這等喪盡天良,斷子絕孫之事,請皇上,爲老臣做主,洗刷冤屈啊!”
這父子二人,哭的鼻涕眼淚,一把一把。
許徵年,南如鏡,紛紛拱手:“就這些了。”
孫千秒早就得到消息,失蹤數日的孫念嬌找到了。
引朝堂上下,紛紛注視。
護院愣了愣:“怎麼了少爺?情況有變?不是您安排我們這麼說的嗎?”
“李天齊,你不要在那裡栽贓陷害,我陳錢豹是和趙晴有些曖昧,可一直恪守本份,不論黑天白夜,我都是找她討論業務的,就算忙到黑夜,我們也是討論業務……”這話嘮的,相當硬了:“難不成,我因爲周浩然誤會我和趙晴有些曖昧,就要弄這麼大動靜幹掉他,我陳錢豹幹掉周浩然,還用得着廢二遍事,借朝廷的刀,砍他的腦袋,他也配……”
若這兩者有一天,並且已經聯手,就說明內部出問題了。
陳錢豹鼻涕眼淚一大把:“我爹兢兢業業,爲朝廷鞠躬盡瘁,不知道哪裡得罪了應天司,他們要這般無恥,我父子二人冤枉,冤枉啊!”
百官覺得陳錢豹說的不錯,很有道理。
諸國羣雄割據,又狼煙四起。
“誰又能保證,不是你應天司連夜做局,弄出這些證據……”陳山河據理力爭。
“總局的人呢?”龍陽帝揮手,讓應天司退在一邊。
哪怕是陳山河,在瞎扣帽子。
“陛下!”
關鍵這帽子也太大了……
如果沒有陳錢豹借朝廷的手殺周浩然,就沒有接下來那麼多破事。
陳錢豹父子臉色難看,張了張嘴想要否定些什麼,又咬緊牙關……
龍陽帝聽完點點頭:“沈橫玄,徐滄海,胡萬才,御史大夫,刑部張大人,此事可屬實,你們願作證?”
如果此事屬實,算是掐住了陳家父子的軟肋和七寸。
“讓她進來!”龍陽帝看向文武大臣:“我大趙國戰之後,本皇勵精圖治,自強不息,也嚴格要求自己。就希望這天下百姓能富足,能安居樂業。
龍陽帝點點頭:“昨夜你應天司,算是把長安城的夜空都給點亮了,可還沒等本皇斥責,你應天司高層就連夜到皇都請罪,我讓他們滾了。今日召你們前來,說是有證人證詞,可證明陳家父子做黑市的買賣。涉及到長安城上上下下好多人家的妻女?”
朝堂上下,一個個縮着脖子,不敢隨便議論。
陳山河瞪大眼睛,陳錢豹不幹了:“一派胡言,你們是哪來的護院,在這裡大放厥詞,說,他們給了你們多少好處,多少銀錢?”
“回陛下,我等權限不夠!”
這纔是皇帝所忌憚的。
老爺子在朝堂上五體投地,老淚縱橫,鼻涕眼淚一大把:“我養了十八年的女兒,我養了十八年的女兒啊!”
“閣下的意思是說……”南如鏡笑道:“承認你府中有密室暗格了?”
陳山河見勢推局,往前一步:“回陛下,這是總局和應天司,聯手下的套,做的局。
其目的,是至我陳家於死地。
“叫上來吧!”
那裡除我之外,還關押了至少幾十個官家女子,有人被送走,有人被活活打死,也有人,已經瘋了!”孫念嬌越說越哭,哭的撕心裂肺,白白淨淨的千金小姐,就這麼被禍害了!
“皇上,爲我女兒做主啊。”
許徵年,南如鏡,紛紛出列,於殿前答話。
這纔是讓所有人,最感興趣的地方啊。
連龍陽帝,都感覺到一絲絲的不舒服。
陳山河道:“總局什麼時候,也學着應天司,玩起這一套了。此事我特意問過豹兒,絕無此事。至於是何人非要殺周浩然,與我豹兒何關?”
萬勝雪深吸口氣,上前對峙:“陛下,總局除此之外,還有證據軌跡,可以反向推證殺周浩然一事,和陳錢豹有直接關係。有人通過黑市賞金,找到聖武學院高年級女生吳倩,設計陷害周浩然弟弟周景緻,意圖通過周景緻,幹掉周景緻全家,完成佈局。
“你應天司昨夜好大的排場啊,聽說連極像天引都請出來了,是應天司哪位高手凌空映射,出的手啊!”
萬勝雪一五一十,將當時情況訴說一遍,如今有聖武兩位大人物,刑部高官作證,陳家父子,還敢狡辯不成。
這話一出,整個朝堂都倒吸冷氣。
“沒錯!”龍陽帝給陳錢豹點贊:“殺周浩然,不必如此麻煩,殺就是了,再者說,就算陳錢豹和那個趙晴有些問題,也不至於上升到,要用安全數據這種手段,變着法的殺周浩然吧,這不合常理!”
“是。”
他們不會親自動手,自然有人,滅你全族。
老臣若被他們聯手害死,這都察院御史的位置可就空出來了,若被安置上他們的人,再借這高位拉攏百官,架空皇帝,不是不可能吧!”陳山河人老成精,倒打一耙,說的還有模有樣,字正腔圓:“皇上,非是老臣心裡有氣,故意才這麼說的。您想想,總局和應天司一向不和,那爲何今日會聯手做局,只有一個可能,老臣死後,這個位置上的人,是他們聯手推薦的,就像那個死掉的周景緻一樣,應天司,總局,已經在潛移默化的,開始合作了。他們到底想幹什麼?敕奪皇權,還是想革我大趙的氣運啊!!!”
這一腦袋帽子扣的,驚天動地,前所未有。
而就算皇帝明明知道陳山河在瞎說八道,但這種事情不是別人能不能做,而是想做,就可以做的……
沈橫玄拱手,十分謙卑:“回萬歲,我五人只願爲當時的情況作證,吳倩的確受人指使,佈局謀害周景緻,機關算盡,差一點就把周景緻的腦袋給砍了。當時所掌握到的證據,是指向陳大人公子,陳錢豹的。但是……”沈橫玄把話,往回收了一句:“吳倩和發佈命令者,並沒有直線聯繫,她也是通過第三方,接這個任務的。所以指認陳錢豹是幕後之人,證據鏈不完整,就是這樣。”
最起碼,得吃的飽飯吧!
想大趙歷代君王昏庸無能,至使官吏貪腐成勢,
“老夫何時承認過?”
“嗯,有些道理。”龍陽帝居高臨下,看着孫念嬌道:“你說你被綁架,被羞辱,平常女子可沒有這份膽量,到朝堂面前要一份公道的。要麼是你拼着和陳家魚死網破,要麼,就是被人威脅,逼你這麼說的……”龍陽帝笑眯眯看向許徵年,南如鏡:“本皇說的,可還有些道理?”
“哦?”龍陽帝很感興趣,好奇道:“這麼說來,白雲大居士此番前來,是爲了周景緻那孩子?”
朝堂上下,紛紛點頭。
以陳錢豹的手段能力,弄死周浩然,不必廢二遍事,這不合常理。
當時情況,聖武校長沈橫玄,主任徐滄海,包括吳倩父親御史大夫吳生有……
有好戲了;
儒學聖地這些年被朝廷雪藏,白雲大居士自持身份也懶得過來聽皇帝唸經,今日早朝,還以爲他想明白了,要在皇帝面前好好的表現,這尼瑪?
“哦!”龍陽帝愣了愣:“好大的排場啊!具體說說……”
其實這些時日,整個長安的官口,都在聊這件事。
“是的!”南如鏡補充:“陳家有暗室地牢,裡面可以藏匿上百人,有器具,有刑具,有鮮血,有死去的骸骨。這一點,請問陳家父子,當如何解釋!”
“栽贓,陷害,胡說八道!”陳山河先是怒斥,而後朝龍陽帝拱手:“皇上明鑑,是不是隨便找個女子出來,就說被我兒羞辱,就說我陳家父子做黑市的買賣啊!”
“微臣在。”
好不容易穩定下來的家國天下,就涌現出這麼多前仆後繼的官官相護,魚肉百姓的黑手。是不是以爲本皇和老皇帝一樣,只顧修仙,不顧這天下啊!”龍陽帝邊說邊瞧着陳山河父子,狠狠瞪了一眼。
爲何成立應天司,那是爲了平衡總局。
看者心酸,聞者落淚。
“陳大人不必如此!”龍陽帝笑了笑:“今天就是要水落石出的,他們要拿不出實實在在的證據,光是紅口白牙可不成。應天司,你們就這些了嗎?”
前幾日我在長安城欣賞荷花時被人擄走;
醒來便到了陳家門院的黑牢裡,我苦苦哀求,也報出名號,還是被陳錢豹那個畜生給耽誤了,小女子稍有不從,就會棍棒相加,各種懲罰至今歷歷在目。
很快,外面跑進來一個妙齡女子,臉色難看,面白如紙,嘴角有淤青,頭髮蓬亂……
吳生有深吸口氣,眼含熱淚:“我只希望能手刃,真正害我女兒的仇人,而不是拿一個死人周景緻發泄情緒,這就是我,此時的心境啊陛下!”
“陳大人這是咬死不鬆口了。”李天齊喊去:“我總局抽絲剝繭,也不是沒查到些什麼。陳錢豹和周浩然上司趙晴私下裡關係曖昧,經常在辦公室裡黑白出沒,周浩然也不知道哪讓你陳錢豹不滿意,你讓趙晴陷害周浩然,以安全數據丟失爲由,借朝廷的刀,砍周浩然的腦袋,這便是開始。”
“是。”
“好,這一次線索多了。”龍陽帝很滿意:“那聯繫吳倩的第三人,可有找到?”
包括龍陽帝在內,他也很想知道陳錢豹因何非要殺周浩然,最後偷雞不成蝕把米,鬧的滿城風雨。
如今總局李天齊,萬勝雪,直殺主題。
坑死人不償命啊!
這幾位明顯被忽悠了……
萬勝雪點點頭,退了下去。
陳家父子略鬆口氣,面帶得意之色。
“並不知哪位前輩出手,當時是雷電形態……”
滿朝文武,皆瑟瑟發抖。
“既未承認,你慌什麼?”
“是。”
那幾位樂呵呵道:“我們是奉老爺的命令,將這些擄來的女子送到應天司。老爺和應天司關係莫逆,手眼通天!”
“是。”
“老朽是爲你們這些低劣的手段而不齒……”陳山河拱手向皇帝:“老臣,讓皇上爲難了。”
“好大的一口帽子扣下去,聽的老夫頭皮都麻了!”白雲大居士搖了搖頭,坐着說道:“皇帝不要聽他東拉西扯,周景緻那孩子活着的時候,跟我說過,他知道陳錢豹爲何要殺他大哥周浩然,而這個隱藏在所有事件和線索裡的秘密,一直藏在公司內部,皇帝不妨讓公司拿出那段秘密,不就真相大白了。”
“陛下,我方素來和應天司不和,但在這件事情上,我們認可應天司的判斷。”李天齊沒有平時的邪裡邪氣,很正常一少年,恭恭敬敬道:“目前我方掌握到的核心證據是,周景緻一直在查的,陳錢豹,爲何要殺周浩然的真相。”
許徵年氣的直咬牙:“回陛下,應天司於今日凌晨,接管從陳家逃出來的女子,一共二十八名。陳家府邸於天亮之後,被應天司臨時管制,這些,都是記錄在案的。”
“放屁!”陳錢豹壓了壓火氣:“我不認識你們,少在這裡,坑我害我。”
龍陽帝點點頭:“說的好,吳倩以爲幹掉新生周景緻不費吹灰之力,她可以把事情做絕,周景緻殺她也合情合理。也就是說,線索都中斷在這裡……所有證據,都不能指正陳家父子,是嗎?”
孫千秒還是很心疼這個女兒的,各種複雜的情感涌上來,讓他這個正四品,也豁出去了。
“回陛下!”許徵年九十度鞠躬:“人就在外面,可隨時可到殿前,向陛下,說明真相。”
“微臣在。”
應天司方面跟老爺子交代過,這件事藏不下去,聯手幹掉陳錢豹父子,你沒有第二個選擇。
“皇上明鑑!”陳山河跪拜:“這是應天司,想除掉老朽,做的局啊!”
沒一會,陳家護院幾個領頭的,顛顛跑上朝堂,離着老遠就跪下了,匍匐着過來:“賤民,拜見陛下。”
龍陽帝懶得問他們,南如鏡道:“你們可以,實話實說了。”
“速度很快嘛,及時解決問題,很好!”龍陽帝也看了看陳錢豹,繼而問御使大夫吳生有:“吳大人女兒因周家而死,又是被周景緻活活打死的,你爲何,要站在陳家的對立面,本皇,需要你一個合理的解釋。”
李天齊沒詞了,拱手退下。
當朝二品大員陳山河,五品高手陳錢豹,差點被布衣給滅了。
爲了死去的周景緻?
那女子跪在殿前,看見皇帝再也止不住眼淚:“小女子孫念嬌拜見陛下,家父是太醫院院使孫千秒,是正四品呀!
“回萬歲,找到的時候,人已經死了……”沈橫玄看了眼陳錢豹:“是殺人滅口。”
朝堂上下,驚呼失聲,這……
可有人感同身受,就有人冷眼旁觀……
這回輪到李天齊,萬勝雪了。
御史大夫吳生有跪拜堂前,苦笑道:“我女兒只是個替死鬼,她活該,可也冤枉。我只恨,沒能及時阻止女兒,去做這種沒有勝算的事情。那周景緻養在家裡十八年,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既沒有讀過書,也沒有上過學,更別說遇見高人和名師傳授,他能一夜之間將家族危機扭轉,將他大哥從死神的手裡奪回來,此子非池中物,又被總局,應天司,聯名推薦進入聖武學院。……”
“冤枉?”
皇帝不生氣,反倒開心:“那本皇明白了,徹底明白了,陳大人,你們家惹了一個了不起的少年啊。
審案的是戶部郎中胡萬才,刑部張巨樹大人,都在現場。”
龍陽帝不得不多做考慮。
“是,陛下。”
南如鏡深吸口氣:“回陛下,被救出來的女子,多達數十位,都可以作證。但應天司這邊,還有核心證據,可以指正。”
況且這件事曝光,陳家父子躲過這一劫,也不會放過你孫家一脈。
龍陽帝眼觀六路耳聽八方,點了點頭:“陳山河,陳錢豹,本皇不能只聽你父子一面之詞。今天有時間,咱們就好好聊聊!應天司何在……”
周家廢物周景緻,一次次將爛牌打上天花板,已經前無古人了。
許徵年,南如鏡,紛紛跪下。
可惜本皇沒能見那孩子一眼,一個廢物能在死後,還維持着他的極限殺局,將你父子二人推向絕境,這份韜略,怕是天下也沒幾人能做到吧。
總局,應天司,儒學聖地,都不是鏗鏘一氣,也不是聯手做局害你父子二人。
他們是看上週景緻那小子了,原來如此,我說呢!”龍陽帝之前的憂慮,很快一掃而空,這至少證明自己的權術,依然有效。
隨即將目光掃向代表公司前來的程千里,程紫煙父女二人,沒等他們說話,龍陽帝反問:“別告訴本皇,你們也是替周景緻,說話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