猩紅的信子在楊敬的眼前不停地吞吐着,陣陣腥臭縈繞在楊敬的鼻前,看着眼前這對泛着妖異紅光的巨大雙眼,楊敬的額頭上冷汗直冒,直面着鳴蛇這樣的恐怖兇獸,他可是緊張得不行。
“前輩……?”楊敬小心翼翼地詢問道,雖然力魄境界的兇獸尚且不具備口吐人言的能力,可這靈智方面卻是已經與正常人類沒有差別了,鳴蛇是能夠聽得懂他說話的。
不過它現在這是什麼意思?
鳴蛇滑動着身軀圍繞在楊敬的身旁,眼中帶着些許狐疑的神色,似乎是在確定楊敬的身份是否屬實,不住地打量着他。
“楊家主,把你的家主信物拿給它看看。”一旁的雲海樓看見這鳴蛇突然靠近,差點就拔出了寒星劍,可見它似乎並無惡意,只是一味地打量着楊敬,心中一動,立馬想到了一種可能性。
雖然這隻鳴蛇很有可能是哪位楊氏先祖留下來看守楊家寶庫的,可畢竟兇獸在沒有蛻變人形之前,不能施展任何工具法寶之類的東西,只能靠着自己獸類的嗅覺取辨別一個人。
鳴蛇雖然是異獸,可它是蛇身鳥翼,與正常蛇類動物一樣,它的視覺幾乎爲零,與瞎子沒有多大區別,哪怕它靈智成熟,眼中帶着狐疑的神色,可它事實上根本看不見眼前的楊敬長成模樣。
況且就算是它能夠看得清楚楊敬的長相,也不可能單從相貌上就分辨得出他是否是楊家現任家主。
所以它圍着楊敬不停地嗅着,企圖分辨出他身上有沒有屬於楊家的氣息。
“喈喈!”
可就算是鳴蛇能夠從氣味上分辨出楊敬是不是楊氏族人,可單憑氣味是絕對不可能確定他是否是楊家現任家主的。
雲海樓正是因爲想到這一點,才立馬出言提醒楊敬拿出那支青色毛筆。
作爲楊家寶庫的守護獸,不可能沒有見過家主信物!
“噢噢!”楊敬連聲應諾道,急忙將手中的青色毛筆湊到鳴蛇的眼前,陣陣青蘊隨之逸散開來,鳴蛇的眼中呈現出一股迷茫之色,它雖然看不見眼前這散發着青光的東西究竟是什麼。
可從那青色毛筆上傳來的氣味卻是讓它感到無比的熟悉,見過楊氏一族近十代家主的它,自然知道眼前這個東西是什麼。
“喈喈!”
鳴蛇的眼中陡然閃過一絲銳利的精光,如水桶一般粗細的龐大腰身猛然伸直,吞吐着猩紅信子的巨大頭顱隨之拔地而起,陣陣駭人至極的恐怖威壓瞬間傾斜而出,登時便讓雲海樓兩人如有泰山壓頂一般的難受。
“怎麼回事?爲什麼它在看到你的家主信物後,非但沒有表現出友善,反而有這麼強的敵意了?!”雲海樓的臉色瞬間一變,帶着凝重沉悶的語氣問道。
“我不知道啊!這究竟怎麼一回事?!”楊敬的臉上滿是驚駭之色,苦着一張臉大聲喊道。
雲海樓沒有再問下去,因爲此時此刻鳴蛇已經不滿足於用威壓震懾兩人,方纔還算是清亮如鐘聲的鳴叫,此刻已然變成了響徹雲霄的怒吼,似要穿雲裂石一般透過雲海樓兩人的耳膜,直接作用於二者的心神之上。
“吼!”
“噗!”“噗!”
兩道血箭登時噴出,有些難以置信地看着高高在上,威風八面的鳴蛇,感受着身體內部傳來的陣陣刺痛,喃喃自語地說道:“這就是力魄強者的恐怖實力嗎?”
楊敬似乎看起來要比雲海樓受的傷要輕一點,照理說他二人的實力只不過在伯仲之間,受到同樣的攻擊後,應該是身體素質較好的雲海樓受傷輕一點纔對,卻是不知道爲什麼雲海樓的傷勢要比楊敬重。
不過對於現在驚駭於鳴蛇這恐怖實力的雲海樓而言,他並沒有注意到兩人之間的傷勢不一樣。
眼下他沒有根本沒有心思去關心兩人之間的傷勢有什麼不一樣,鳴蛇那恐怖的威壓絲毫沒有半點削弱,反而愈演愈烈,幾乎快要壓得雲海樓喘不過氣來。
這股無人能擋的威勢幾乎與那日楊家老祖破除誓約而出時的氣勢一般無二。
也就是說遠遠不是陸蝶祁對手的雲海樓和楊敬,現在要面對一個能夠輕易擊敗陸蝶祁的恐怖存在。
這是何等恐怖的一件事!
“吼!”
又是一聲怒吼響起,鳴蛇那高昂着的頭顱陡然一低,竟是朝着楊敬猛然俯衝了下去,帶起一陣空氣的尖嘯,猶如天外流火一般疾馳而下,張開血盆大口似要生吞楊敬一般。
“快跑!”
雲海樓悚然一驚,看着已經被鳴蛇嚇得呆若木雞的楊敬,大驚失色地喊道,可儘管雲海樓大聲地提醒他,楊敬還是被嚇得一陣呆滯,竟是眼睜睜地看着鳴蛇俯衝下來而無動於衷。
“咻!”
空氣的尖嘯聲倏然而至,鳴蛇那血淋淋的大嘴已經近在眼前,而楊敬竟是硬生生地愣在原地,絲毫沒有沒有半點反應。
唉!這樣的心裡素質怎麼做家主?
雲海樓暗歎一聲,他和楊敬一起進入楊家寶庫,總不能對他見死不救吧,那他雲海樓成了什麼人了,只好連忙運起全身的元氣,雙腿一彈,施展起太清澹浮游朝着楊敬的方向衝了過去。
“蓬!”
雲海樓一把攬過楊敬的身軀,狠狠地摔在一旁的地上,爲了救下楊敬而全力奔跑的雲海樓,幾乎是全力以赴地施展出全身的元氣,這樣爆發而出的速度,他根本無法控制住自己的落地。
“轟!”
鳴蛇的血盆大口轟然一聲咬在地上,隨之便是無數碎石濺射開來,竟是將那地上啃出一個巨大的窟窿,楊敬面色駭然,眼中滿是難以置信的神色,喃喃自語到:
“怎麼可能?我是楊家家主,爲什麼要攻擊我?”
雲海樓有些無語地搖了搖頭,要是看到楊敬這副模樣,楊初恐怕會氣得從墳裡爬出來,看來這些世家望族並不是他想象中的,人人都是人中龍鳳,青年才俊的那樣。
可是眼下可容不得雲海樓再做感慨,鳴蛇甩了甩滿是石塊泥土的大嘴,眼中滿是失望憤怒的神色,昂首一聲怒吼,再次張開大嘴,一顆熾熱的火球開始在鳴蛇的口中逐漸成型。
“吼!”
即使隔着一定的距離,雲海樓還是能夠感受得出那顆火球中蘊含着的熾熱溫度,絲毫不比他的六丁神火遜色,要是被這火球砸中,莫說楊初要被燒成灰燼,就是他雲海樓怕也是討不了好。
“楊家主,沒時間驚訝了,再不打起心思,咱們都得死!”楊家用力地抓着楊敬的肩膀,運起元氣洪聲喝道。
聲如雷震的喊聲終究還是讓楊敬從震驚中清醒了過來,但眼中的駭然之色卻是絲毫未減,聲音有些乾澀地問道:“雲少俠,該怎麼辦?我們完全不是它的對手啊!”
“力魄境界不是我們可以戰勝的啊!”
看着楊初的這副樣子,雲海樓心中有些不悅,正欲說些什麼的時候,那股熾熱的感覺陡然間變得更加強烈,雲海樓不敢多做停留,連忙抱起楊敬,一個縱身朝着另外一邊跳了過去。
“轟!”
猛然間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轟然響起,雲海樓方纔站立着的地方,此刻已然化作煉獄一般,那燃燒着熊熊烈火即使遠遠地隔着,兩人也是被燙的一陣臉龐發燙,陣陣火光幾乎將這稍顯昏暗的環境照耀得一片通明。
“你聽我說!”雲海樓一邊警惕地提放着鳴蛇的下一步動作,一邊衝着楊敬說道:“不能戰勝我們也要去嘗試,鳴蛇的目標很明顯是你,一會兒你儘量自保,我伺機攻擊它!”
“先以這種策略……”雲海樓話音未落,鳴蛇陡然一震雙翅,兩道迅疾的風刃隨之出現,直奔兩人所處的地方而去。
雲海樓運起太清澹浮游,不停地在深淵這邊的空地上來回閃躲着,憑藉着太清澹浮游的玄奧步伐,才能堪堪在鳴蛇這層出不窮的攻擊中保證自己不被擊中。
不一會兒的時間,方纔還稍顯寬敞的空地上已然是一片狼藉,到處都是燃燒着的熊熊烈火,和風刃轟出的坑洞,雲海樓一邊抓着楊敬閃躲着,一邊耐心地解釋道。
“只有這樣,我們纔有勝利的希望,不管鳴蛇爲什麼在見到楊家家主信物之後,反而暴起傷人,我們都得去嘗試擊敗它,難不成我們還要等死不成!”
鳴蛇的攻擊越來越急,雲海樓一邊施展着太清澹浮游躲避鳴蛇的攻擊,一邊還要分出心思勸說楊敬重新拾起戰鬥的信心,心裡別提多火大了。
可單憑他一人,戰勝鳴蛇的可能性更是微乎其微,楊敬雖然心裡素質差了一點,可畢竟也還是一個靈慧魄境界的修士,若是兩人聯手,還能稍稍有機會嘗試一下。
“那就聽少俠的,我這就去吸引它!”楊敬咬了咬牙,強行克服住自己心中對鳴蛇的恐懼,依着雲海樓的安排,朝着另外一個相反的方向快速衝了過去。
“吼!”
果然不出雲海樓所料,在看到楊敬跑向另外一個方向的時候,鳴蛇登時便放棄了對雲海樓的攻擊,轉而一震雙翅,兩道風刃朝着楊敬射了過去,而留給雲海樓的是它毫無防備的後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