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白雪與樹寶坐到桃樹上,把乾坤袋掛在上面,樂悠悠地吃着什錦葛仙米和三鮮魚翅。淺藍色的瀑布掛在身後,眼前是美麗的晚霞。白雪二人正深深陶醉其中呢,突然兩隻手把她們抓下地面。
“我允許你們上桃花樹了嗎?還有,不要吃葷腥,對你們修行不益”藍子鶴默默地轉過身,不看白雪臉上的表情,不用看都能想象到。
“師——傅——對不起,我們不該坐在你心愛的桃樹上。我以後也不吃葷腥了——”白雪低着頭,小心翼翼地輕聲說着。話語中夾着一絲恐懼。
藍子鶴沒有說什麼,向殿內走去。
白雪望着藍子鶴的背影,臉上滿是小委屈。師傅好像生氣了。會不會不喜歡我了。
“樹寶,我不想吃了,回去睡覺。”
“孃親,我也不吃了,我陪着你。”樹寶攙着白雪的胳膊。小小的身影映在地上,讓人心疼。
第二天還未到辰時,藍子鶴便把白雪叫起來了。讓她沿着一線天跑一圈。“師傅,你沒有說錯吧?是一線天還是綴錦樓?”白雪聽到藍子鶴讓她——沿着一線天跑一圈,以爲師傅說錯了。
“沒有錯,是一線天。什麼時候跑完了,回來吃飯。”藍子鶴一臉漠然,估計是昨晚沒有休息好吧。
“哦——樹寶可以陪我嗎?”
“不可以。”
“爲什麼?”白雪很疑惑,今天和自己說話的是師傅嗎?像變了個人。
“沒有爲什麼。”藍子鶴甩了衣袖,轉身回房間了。
師傅好奇怪啊,忽冷忽熱,比天上雲的形狀變得還快。白雪有點不開心,飛快地跑起來,深深地呼吸着。
“白雪,你怎麼在這?”花詩雨看到白雪,臉色變得蒼白。
“我就住在一線天啊,師傅讓我來這跑步。你爲什麼在這?怎麼上來的?”白雪纔想起來一線天沒有允許,他們是不能進來的。
“我——我是不小心闖進來的。你不要告訴別人好嗎?”花詩雨心都揪起來了。
“那你快快離開,不要被師傅發現了。”白雪看着花詩雨驚慌的小臉。
“謝謝,算我欠你一個人情。”扭頭便向山下飛去。白雪看着她漸漸飛遠的身影,小聲嘀咕着,“應該就我自己不會飛吧?”
沿着一線天跑完一圈已經過了申時,白雪垂着腦袋回到綴錦樓。藍子鶴坐在藍靈瀑布清修。“師傅,我跑完了。”
“吃點東西吧”扔過來乾坤袋。
“師傅,我的肉呢?”白雪打開袋子一看,全是蔬菜水果五穀雜糧。
“你忘了爲師說的不能吃葷腥嗎?”
“可是雪兒今天跑了一天,元氣大傷,需要小小地補一下嘛。。。”
“。。。吃不吃由你。”
白雪委屈地咬着雪梨。這時樹寶飛過來,親熱地往白雪懷裡鑽。
“臭樹寶,都不去看看我。”
“雪球孃親,是雪球師傅不許我去的,樹寶很想陪你呢。”樹寶抱着白雪的胳膊。
壞師傅,白雪回頭看了藍子鶴一眼。
“小雪,不得罵爲師。”藍子鶴及時地發表意見。
“師——傅——我——沒——有——啊”白雪小心翼翼地走進綴錦樓。
藍子鶴無奈地搖搖頭,這丫頭。
“樹寶,我們去找楊洋,給你認識一下。讓他給咱們弄點好吃的,好不好?”白雪見還有兩個時辰才天黑,便生了這念頭。
“雪球師傅會生氣的,我們怎麼下去?”
“跑下去,要知道我現在可是跑步如飛。”
“從哪裡出去,雪球師傅在前庭呢。”
“跟我來,我知道一條路。”白雪帶着樹寶從綴錦樓二樓偏樓跳了下去。飛快地向下跑。
一個時辰後,白雪如願地見到了楊洋。
“楊——師兄——”白雪突然不知道叫什麼合適了。
“雪兒怎麼下來了?”楊洋見到白雪竟然興奮地跑過去,不顧形象。
“我——我——餓了,你帶我去吃點好吃的吧。”
“掌門師叔不讓你吃東西嗎?”
“待我一會細細與你道來。你先帶我去吃飯。”
“走吧。”楊洋不明所以,有這麼餓嗎?便帶着白雪來到麻香閣。
“我要吃這個,還有這個,還有那個。。。”楊洋一看,白雪點了雪梨肘棒 ,素鍋烤鴨 ,鍋塌雞籤, 烤花攬桂魚,龍鳳雙腿 ,泰山赤鱗魚 ,酥炸春花肉 。
“你吃的全是葷腥,對修行不利的”
“就吃一次,趁現在還沒有修行。嘿嘿”白雪狡辯着。
“這麼多,你能吃完嗎?”
“咱們三個一起吃啊!”
“三個?還有誰?”楊洋又迷糊了。
“還有我,我叫樹寶。”樹寶從白雪的衣袖中飛出來,自我介紹。
“——我叫楊洋——”楊洋不自然地笑了笑。
吃飯的時候,楊洋坐在白雪左手邊,樹寶坐在盤子裡。楊洋看着白雪與樹寶大口地撕吃着烤鴨,口水都想流下來了。
“孃親,這烤鴨,沒有月泉城的醉仙鴨美味。”樹寶邊吃邊嘮叨。
“孃親?我沒有聽錯吧?”楊洋嚇得沒有流口水的慾望了。
“我只是借給他一滴血而已,不算親生的啦。”白雪又抓起一塊肘棒。
“。。。”
這時來了三個女弟子,坐在楊洋身旁。白雪吃的正津津有味呢,見楊洋“唰”的一聲,已經坐到她右手邊了。白雪就那樣嘴裡噙着肉,一動不動。稍回過神,把肉吐出來。“師兄,你怎麼了?”
楊洋紅着臉“我跟她們不熟。”
“哈哈哈哈,你——哈哈——”白雪肆無忌憚地狂笑着,只見楊洋的臉更紅了,沒有注意到大家都停下了吃飯,看着他們倆。
“別吃了,快走。”楊洋待不下去了,拉起白雪的手就出了麻香閣。
剛出了麻香閣,就看見藍子鶴站在那,渾身散發這一種白雪沒見過的厲氣,周圍沒有一個人。藍子鶴笑着走過來,擡起一塵不染的袖子,替白雪擦了擦嘴角。
白雪仰起頭看着藍子鶴,依舊是清冷的面容,卻莫名感動的想要落淚。看着師傅沾着油漬的袖子,白雪又不好意思地低下頭。“師傅,我——”
“不必多說。”藍子鶴擡手打斷她。把視線移到楊洋臉上。“楊洋,你也跟着她胡鬧。去藏經閣抄寫三千遍《沖虛真經》。”
“師傅,三千遍啊——能不能少點,都是我的錯。”白雪愧疚地望着藍子鶴。
“是,師叔。”楊洋轉身飛向藏經閣的方向。
“跟爲師回去。誰幫你不聽話,我就懲罰誰。”藍子鶴向外走去。
“師傅——”你不講理,沒有說出口。
回到一線天,白雪見藍子鶴沾了油漬的衣袖與環境格格不入。想着師傅的白衣總是萬年如一日的乾淨,周身環繞的仙氣,總是讓浮塵都不敢沾染其半分,所以根本就不需要如她凡人一般瑣碎的洗衣服什麼的……不過需不需要洗澡呢?白雪突然想到如果師父脫衣服洗澡的話……不敢再想了。
“師傅,我幫你把衣服洗一洗吧。”
藍子鶴一絲錯愕地看着白雪充滿激動期待的眼神,輕輕點了點頭。
夜晚,明月高高地掛在頭頂,皎如玉盤。
白雪赤着腳站在藍靈瀑布下的幾凈幽泉裡洗衣,庭院裡翩飛的桃花瓣與六月雪隨風紛紛灑落水中,在泉眼上翻滾着,月色傾城,那水中折射有如暈染過的白衣上惹出幾抹粉色桃紅,又幾絲勝過衣白的六月雪,極美極靜又極豔麗。
樹寶看花瓣在泉眼上翻滾着,自己也來了興趣。收起翅膀,躺在泉眼上。卻被水嗆的滿眼通紅。
白雪擡頭望望天上的圓月,又擡頭望望燈光通明的綴錦樓。如此幸福平靜的日子,就像和爹爹一起生活在鶴望峰上一般,只求能永遠這樣持續下去。
子時的夜,靜謐的只能聽到樹寶小小的鼾聲。白雪躺在牀上,怎麼也睡不着,想着楊洋因爲自己的任性受罰,現在還在藏經閣苦寫。心中澀澀的。便靜心凝決,從指尖出了一隻透明的紙鳶。搖搖晃晃飛出了綴錦樓。
楊洋看到白雪的紙鳶,心裡安慰許多。“楊洋,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楊洋也隨手捏了決,出來一隻粉色的紙鳶,安穩地飛向白雪。
“不用講對不起,看到你開心地吃東西,我也很開心。抄經書的事我不是一次兩次了,很快就能抄完的,別擔心,快快休息。”白雪聽到楊洋的話語,很安心,像吃了安神劑。白雪便放心地倒下睡了,與樹寶的鼾聲此起彼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