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 4 章

果然如她猜測的那般,等她回到家發現漆黑一片,他們都沒回來。徐依依打開家門去了廚房,李冬梅已經買好了菜,還有排骨呢,她毫不客氣地拿出五六塊排骨,又拿着刀切了一小圈冬瓜,然後熬起排骨湯來。又看着還買了一些蝦撿了六七隻和兩隻青椒,洗好備用,又切了一小塊豆腐過熱水,切成小塊小塊,淋上辣椒油,又給自己蒸了大半碗米飯。

接着去洗澡洗衣服,東屋小寶換下的衣服尿布全部扔洗衣機,自己的衣服手洗。等她洗好衣服,排骨湯已經熬得差不多了。

徐依依開火,家裡廚房有用的煤氣,但是平日李冬梅不讓用,非讓她用土竈,這時她不在家,徐依依愉快地用煤氣做飯,爆炒大蝦,涼拌豆腐,冬瓜排骨湯,半小時後徐依依吃得非常滿足,她看了眼時間,已經將近九點了。

她哼着歌,把廚房清理了,那些菜依舊恢復原樣,等李冬梅回來問她吃什麼,她會說吃了麪條。又把所有房間的燈都打開,她拿出了語文卷子開始做起來。今天她可以安安靜靜地睡上一整夜了,徐依依非常珍惜這樣的時光,恨不得他們天天都出去,就她自己一人在家。

寫完一張卷子後,她拿出隨身的小本本開始記賬,她已經攢了有三千五百塊錢了,而李冬梅那個小本子上估計她花的有兩萬塊錢了,徐依依自己心裡有數,她壓根沒有花那麼多,她自己的記賬本上才1萬2千塊錢,她的學費是每學期三千,生活費每月100,因爲李冬梅說她不住校,就中午一頓飯,100塊錢夠了。

學校午餐最便宜的是一碗素面2塊錢,按照李冬梅的說法當然夠,她每日早餐晚飯都在家吃,是足夠的,至於教材費試卷費文具費等其他雜費是沒有的。

她還想着能做些什麼掙錢,而且高三她一定要住校,怎麼讓李冬梅同意她住校呢?李冬梅還指望着她帶孩子呢,徐依依有些苦惱,她嘆口氣,她還是太弱小了,只要能上大學就好了,她獨立就好了。

鬧鐘響了,十一點了,徐依依關閉它,開始動筆寫參賽作文,一直修修改改到12點半,徐依依關燈上牀,一夜無夢。她破天荒的睡了個懶覺,八點才起牀,用昨晚的排骨湯隨便熬了點粥,又給自己煎兩個荷包蛋,家裡的雞蛋是鄉下的大姨送來的,滿滿一大箱。

徐依依偶爾還會偷偷給自己煮兩個帶到學校裡中午吃。李冬梅是不會數的,也就不知道她吃了,她是專門要來給徐立陽和小寶吃的土雞蛋,說是有營養。

她開始背單詞,又把英語卷子和物理卷子做了,估摸着他們母子也快回來了,徐依依便把堂屋打掃了一便,淘米蒸飯。

果然,他們回來了。

沒想到跟着還有徐衛東,看着李冬梅和徐衛東有說有笑的,徐依依就知道他們又和好了。不過仔細觀察徐衛東的表情,發現他眉頭皺着,彷彿有什麼難事。

“依依啊,再去買點菜,你二舅一家人來了。”李冬梅去廚房看了一圈,“這菜不夠,他們馬上就到,這50塊錢你去買點涼菜再帶一隻雞回來,再拎一桶油油回來,晚上我炸油條用。”

徐依依沒說話拿着錢不動,李冬梅轉轉悠悠的,和徐衛東說着中午要做什麼菜,怎麼招待二舅一家,又說着小寶怎麼怎麼可愛。

“你這死丫頭,怎麼還不去?”看着徐依依還站在那裡,李冬梅來氣了,“又想偷懶是不是?”

“這錢不夠,不夠買你說的那些。”徐依依很大聲地說,故意讓徐衛東聽到。

“怎麼不夠了?50還不夠?不夠你添點啊。”

“一桶油要36,一隻雞要18,夫妻肺腑一盒要20……”徐依依像個復讀機一樣平鋪直敘。

李冬梅來氣了,擰了徐依依,“你這死丫頭故意和我作對是不?你不是有錢嗎?你二姑上次不是給你錢了嗎?你拿出來買點菜怎麼了?”

“交班費了。”

李冬梅還想說什麼,徐衛東過來了瞪了她一眼,李冬梅面色哽住,嘟囔着什麼,說的我剋扣你一樣,家裡吃的用的那一樣不是我花錢。徐衛東不耐煩擺擺手,“你去看着小寶。”然後遞給徐依依100塊錢,說:“快去吧。”

徐依依拿着150塊錢出門了。

估計李冬梅又會把這150記到那個小本本上,成爲她的債務。

等徐依依買菜回來,二舅一家人已經到了。二舅是個混不吝的,他兒子更是吃喝嫖賭俱全,早早地輟學結婚,現在兒子都快上學校了。徐依依進門挨個叫人,“舅舅,舅媽,表哥好。”頓了頓,“小東也來了嗎?”

舅媽帶着一張假笑臉,“來了,來了,在陽陽房間裡和小寶玩呢。”

“死丫頭,纔回來,快來燒鍋!”廚房裡的李冬梅喊着,徐依依低頭進去了,忽略了李健那噁心又黏膩的目光。

李健就是她們的表哥,二姐徐青青最討厭的一個人,她剛來的時候徐青青還對她好顏色幾天,認親吃飯的時候她就對徐依依說過一定要小心二舅家的表哥,這人不分場合的噁心人。徐依依發現李健的眼神黏在徐青青身上,看到她又黏在他身上,猥瑣又下流,還故意來摸她的手。徐青青從來不給他好臉色,徐依依則躲着他。

“還剩多少錢?”李冬梅的目光像防賊一樣看着她,問。

徐依依把剩下的錢放在竈臺上,開始燒鍋。

李冬梅看着她這副樣子就來氣,“真是養不熟的白眼狼。你瞅瞅村裡的王曉燕是不是初中一畢業就嫁人了,給爹媽留下一大筆彩禮,你呢,你還非要上高中,高中不要錢啊,養你吃穿,真不知道我圖什麼……我辛辛苦苦爲了這個家,老的老的心在別人那,小的小的還吃着奶,大的成了別人家的,身邊一個悶葫蘆,真是命苦啊。”

徐依依煩躁不已,又開始了,又開始老一套了,徐依依又要身兼垃圾桶了!

她儘量想着那些單詞,在心裡默默揹着,屏蔽李冬梅的精神侵害。

“咚咚咚!”有小孩子跑過來了,徐依依感覺到頭上一涼,一盆水澆了下來,她立馬擡頭,是李小東。李小東今年6歲了,吃的圓滾滾的,頭特別大,眼睛卻很小,他正得意洋洋地看着徐依依,拿着水瓢。

“落湯雞!哈哈哈!”李小東笑着。

徐依依一下子站起來,拉住他的胳膊,他鬼叫起來喊疼,李冬梅立馬吼道,“你弄疼他了,你和小孩子計較什麼啊,他小孩子不懂事啊。”

徐依依上衣全部溼了,李小東跟殺豬一樣叫着,二舅媽也來了,立刻心疼了,“依依啊,你抓小東干嘛啊!”

徐依依放手了,李小東立刻抱住她的腿,“奶奶,她打我!”

“他澆了我一身的水。”徐依依面無表情。

“哎呀,他是和你玩,他很喜歡你呢,小孩子不懂事,你快去換衣服吧,舅媽幫你燒鍋。”

“沒事,這死丫頭就是氣性大。”李冬梅壓根不在意,“二嫂啊,你坐着,我們也說說話。”

“依依,你快去換衣服。”二舅媽又說了一句,坐下了,“別和你侄子計較,他小孩子。”他口中的小孩子正在玩火,二舅媽立刻制止住了,徐依依深吸一口氣,出了廚房還聽到李冬梅那口氣,“真不知道他二姐打什麼主意,給我弄回來一個祖宗。”

二舅媽回答着:“先別管她了,你家都快被劉玲那賤人給弄散了,不是嫂子說你,這些事你怎麼就瞞着。”後面的沒聽清了,徐依依進了堂屋,徐衛東在和二舅說話。

她掃了一圈,沒有見到李健,去了東屋,也掃了一眼,沒人,立刻把門關上了,開始換衣服,結果一個人哧溜一下不知道從哪冒出來抱住她。

“依依啊,讓表哥親親!”臭烘烘地頭滾着她。

徐依依尖叫起來!手腳亂蹬。

“放開我!”

“救命啊!”

外面有人撞門,“依依!依依開門!你怎麼了?”

“爸!爸爸,快救我!嗚!”李健捂住她的嘴巴,徐依依發不出聲音來。好在徐衛東已經覺察到不對,開始找鑰匙開門,李健也不敢亂動了,他哆嗦着惡狠狠地盯着徐依依,又將她按在地上,徐依依奮力掙扎。

門突然被打開。

李健已經起身了,神色一轉,“依依,表哥不是故意的,表哥累了來睡一會兒,沒想到你來換衣服,是個誤會啊!”

徐衛東看到徐依依坐在地上,衣衫不整,淚眼滂沱,又看到李健那副樣子,二話不說一腳踹上去,將李健踹到在地,“你弄到我閨女頭上了,不想活了吧!”徐衛東也是個狠角色,拿起牀邊的椅子便往李健身上砸!

徐依依嚇壞了,小聲啜泣着。

二舅一家人已經擠了進來,就連徐立陽都從房間裡出來了,他目光有些不解,但看到徐衛東暴打李健,也立刻給他找武器,去廚房找了兩根木棍子過來,“爸,用這個!”

“別打了,這是怎麼了?”

“姑父,這是個誤會,我是不小心。別打了!”李健鬼哭狼嚎!

“我就是來東屋休息一會兒,誰知道她進來二話不說就開始換衣服啊,然後就尖叫啊!別打了,媽,媽,姑姑,快讓他停手啊!我要被打死了!”

二舅媽瘋了一樣撲在李健身上,惡狠狠地盯着徐依依,“依依啊,你說話句啊,是不是你沒看到你表哥進屋啊。”

李冬梅趕緊抱着徐衛東,“你要打死他嗎?”

徐衛東又狠狠敲了幾棍子,李健頭破血流,被打得不輕,已經躺在那說不出話來了。

李冬梅和二舅一起將他攔住了。

徐衛東喘着粗氣,二舅陰陽怪氣地說:“老徐,你幫我教訓兒子,我還要謝謝你吶。”

徐依依哭的更加厲害了,“他是故意的,他一直是故意的,他還騷擾過青青姐姐!”

李小東一下子跳過來,衝徐依依吐口水,“壞蛋,陷害我爸爸!”

“爸爸,你救救我吧!”徐依依努力地渴望地看着徐衛東,神色可憐極了,徐立陽突然過來扔給她一件外套,徐依依趕緊披上,徐立陽冷冷道,“不知道還以爲你們一家是這的主人呢。”他雖然不把這個便宜姐姐看在眼裡,但是和二姐感情一直不錯,徐青青也曾經和他吐槽過李健,又因爲李冬梅一直貼補二舅一家,讓他極度不滿,所以這個時候他的立場和徐依依是相同的。

李冬梅手足無措,便把矛頭都指向了徐依依,“你這個死丫頭,你是不是故意的,故意陷害你表哥。你表哥是我從小看着長大的,你這個死丫頭,你安的什麼心!”

“媽!”徐立陽不滿了,“你少說兩句。”

“陽陽,你還小你不懂得,你表哥一向對你不錯。”

“對對!”二舅媽也開口,“你忘了你消失你表哥還帶着你去公園給你買冰激凌呢。”

就這一件事,二舅媽翻來覆去不知道說了多少遍,徐立陽早就煩了,“他對我好,跟他欺負我姐有關係嗎?”

“爸爸,我不活了!”徐依依突然站起來,往前撞去,那個胖墩一下子被她撞到,徐依依手還狠狠捅他肚子,李小東哎呦一聲哭了起來,躺在地上哀嚎着,殺豬聲又響起。

“小東,小東,你沒事吧!”

“你這個死丫頭,你要死趕快死,別死在家裡。”

“小東!”

“好疼啊,我好疼啊,奶奶,奶奶。”

“李健,我的兒啊,他不行了,快送醫院!”

“我的寶貝孫子啊,你這是要人命啊!”

徐依依也哭起來,“他躲在牀底下,他是故意的,他是故意的,我活不了了,青青姐說他也偷看過她。我要去告他,讓他坐牢!”她一直說,一直重複,哭聲不高不低,口齒清楚,保證讓所有人都聽到“老師給我們講過,這是大罪,要判刑的。”

“死丫頭,你閉嘴!”

屋子裡此起彼伏地吼叫聲,哭喊聲,刺耳極了!

徐衛東大吼!他喘着粗氣,青筋暴露。

“夠了!你們都給我滾!你,李健,從此以後別進我徐家的大門!”

“如果再有一次,我斷他一條腿,我徐衛東說到做到!還有你,管好你那張嘴,我可不想聽到有任何風聲傳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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