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龍天成前來的人,一個是他的隨身秘書,姓吉。一個是他的重孫,名叫龍晨晨。
他們二人,雖說不能靠近牀邊,也站在房門附近,一聲不吭的看着李守一針灸。
特別是龍晨晨,在這一路上,早就聽了不少有關華門的傳奇。此時此刻,更是想要看看老爺爺有沒有誇大其詞。
眼見孫小芳的準備工作都已經做好,李守一脫掉保安服,身上只剩下一件T恤衫。
然後,他深吸一口氣,臉部掠過一縷白光。周圍的人只覺眼睛一花,李守一手中的銀針便已經撒了出去。
根本沒有誰能看得清李守一的動作,幾根銀針便已經扎到了朱大爺的腦袋和胸腹之間。
接着,李守一便開始捻鍼。只見他頭頂上熱氣騰騰,大汗淋漓,身上的T恤衫也已經溼透。
結束捻鍼時,李守一有些氣喘吁吁地坐了下來。
“給,守一哥。”一條擰好的熱毛巾遞了過來。用不着回頭,李守一也能知道這是孫小芳做的事。
屋子裡,都是一些大男人,沒有誰能這麼細心的關心自己。當然,這也不是絕對的事。
此時,這個情景就落在了龍晨晨的眼中。當他後來跟隨李守一學醫的時候,就承包了擰毛巾的活計。
時間不長,原來幾乎看不出呼吸的朱大爺,胸口處出現了輕輕的起伏。
再過了一會,鼻孔處也出現了呼吸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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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太神啦。”這種情形看在朱子玉眼中,簡直如同看到了神蹟一般。
在這之前,打破他的腦袋,也想不明白龍老先生爲什麼會讓李守一幫自己父親扎針的事。
只是出自於對龍老先生的尊重,加上龍老先生也是李守一幫助請來的名醫,這才讓朱子玉緊緊的閉上了嘴巴。
此時在朱子玉的眼中,李守一已經成了神一樣的化身。
李守一調息了一會之後,又站到牀邊觀察了一段時間。
看到朱大爺的呼吸雖說比常人要慢上一些,但也不是先前那種出氣多、進氣少的狀況。
算是基本恢復正常,暫時脫離了危險。
“朱大叔,龍老先生讓人送來的藥材呢?”李守一問道。
聽到這麼一問,朱子玉連聲說道:“在這兒,在這兒吶。”說話的同時,他趕忙捧來了一大推藥袋子,送到了李守一的跟前。
打開紙袋子,李守一用手一捻,再送到鼻子尖下一嗅:“好藥材,好藥材。”
這不是說的廢話嘛。龍天成親自出馬給病人看病,這已經是多少年沒有的事情了。屬下的人,哪敢用普通藥材加以搪塞。
接着,李守一又從幾個紙袋子中,取出了分量不等的藥材。
龍天成眼睛一掃,默默點了一下頭。接着,又搖了一下頭。
眼前這個年輕人確實是得到了華門真傳,用藥之巧妙,搭配之得當,都是難道一見的高手。
只可惜眼前這個病人,已經到了油燈將滅的程度,不用龍虎之藥,恐將難以見效了。
就在這一念之間,李守一站起身來,取過丟在旁邊的保安服,從口袋中取出一隻密封的玻璃瓶。
“守一,這是什麼藥材?”龍天成失聲叫了起來。
他這一叫,不管是吉秘書,還是龍晨晨,二人同時嚇了一大跳。
龍家乃是藥材世家,什麼樣的藥材沒有,什麼樣的藥材沒有見識過。
能讓龍天成如此驚訝的藥材,絕對不會是凡物。
“龍老先生,這是‘虎臥草’。”李守一淡定地說。
一聽這話,龍天成更是吃驚。
在這之前,他已經作過了解,朱大爺與李家也只是普通鄰居。要說有什麼特殊,就是朱大爺平時比較急公好義了一些。
爲了一個普通鄰居,竟然用上了這麼一種世所罕見的藥材。難怪華老爺子會說此子宅心仁厚,俠肝義膽。
“有了‘虎臥草’爲君,其他藥材爲臣。君臣相濟,龍虎調和,還有剛纔那奪命三針,針針如神之助。哈哈,這位老兄弟的命,算是奪回來啦。”龍天成朗聲笑道。
聽到這話,朱子玉這才明白李守一手中藥材的珍貴之處。
其實,他也只是瞭解了一點點。直到後來因爲‘虎臥草’發生一場大的衝突,他才知道此草的來之不易。
剩下來的事情,就是煎藥。這事交給朱子玉就行。
因爲這樣,李守一與龍老先生交待了朱子玉幾句,也就告辭離開了朱家。
到了樓下,孫小芳關切地問道:“守一哥,你家中的被褥都沒有曬太陽,能住人嗎?”
“沒事,小芳,守一跟我一起回賓館去住。我還有一些事兒,要與他交談哩。”龍天成說。
聽到這話,孫小芳點了點頭說:“守一哥,明天我等你說話。”
“行,明天早晨我到朱大爺家看一下,就陪你說話。”李守一安撫了一句。
從孫小芳依戀的樣子來看,應該是有什麼話要說。李守一也不擔心,人已經到了家,還有什麼話不好說的吶。
凌晨兩時,李守一隨着龍老先生回到了下榻的‘江水國際大酒店’。
進*入十五層的總統套房之後,吉秘書和龍晨晨都被趕出了房間。送李守一回家的黃明,也被安排到了另一個房間住宿。
房間裡,只剩下李守一和龍老先生。
龍老先生親自泡上一杯茶,送到了李守一的身邊。
“多謝龍老。”李守一欠身爲謝。
在朱家的時候,他們就在稱呼上達成了默契。一個稱呼對方‘龍老’,一個喊另一方爲‘守一’。
這樣的稱謂,不管處於什麼場合下,都不會引起別人的注意與猜疑。
“守一,你們華門的‘奪命三針’果真是名不虛傳呦。”在旁邊坐下的龍老,一臉的敬佩之色。
剛纔在朱家的時候,李守一使出了華門秘傳‘奪命三針’。這是一套有別於‘鳳凰三點頭’的針法。
‘鳳凰三點頭’是治病,‘奪命三針’則是救命。
換句話來說,也就是激發人體的潛能。讓病人能夠增強抵抗能力,從而爲藥物治療爭取時間。
在這之前,孫小芳讓朱大爺服下的‘益氣丹’,也只是吊住了朱大爺的最後一口氣,好爲後來的治療爭取時間。
龍老先生開出的中藥雖然對症,只是由於朱大爺處於彌留狀態,身體本身失去了吸收藥力的本能。
李守一使出這套針法,也就是讓朱大爺的身體機能恢復活力,加速身體對藥力的吸收。
這套針法的效果,可不是吹的。朱大爺身上發生的變化,那都是在場人親眼目睹的事實。
由於這樣,二人剛剛開始說話,龍老也就提起了‘奪命三針’的事情。
說話的語氣之中,充滿唏噓的意思。看到龍老如此神色,李守一也是感慨萬分。
不管是‘青山寨’的巫老,還是眼前的龍老,都是出類拔萃的一流人物。
說到給人治病的本領,也是同行之中的翹楚。
這樣的人物,也只是華明之的記名弟子。反而是自己這麼一個普通後生,成了華門的入室弟子。
想到這些,他就愈加感激華明之對自己的青睞。
“龍老,說起‘奪命三針’,倒也不是什麼不傳之秘。只是空有針法,沒有相應的內力,也只能算是徒有虛名。”
李守一心知龍老的羨慕之心,特意解釋了一句。
一聽此話,龍老想到在朱家施針時,李守一頭頂上熱氣騰騰的情景,立即醒悟了過來。
“嗯,不錯,不錯。再好的針法,沒有內力相助,也是無用。這麼說起來,倒是老夫貪心了一些。”龍老毫不掩飾的打了一下哈哈。
見到龍老說話如此坦誠,李守一暗自佩服。
“龍老,你也別多想。如果子弟中有可造就之人,守一未必不能相傳。”李守一安慰了一句。
對於這樣的承諾,龍老並不象平常人那樣趕忙再追問一句,好把此承諾再加上一重保險。
而是朝着李守一感激一笑,就轉換了話題。
龍老風塵僕僕從京城趕了過來,並非是無緣無故。
華明之離開江水縣城以後,就去了京城。在當年收的記名弟子龍天成家中,好好盤桓了幾天。
即使是在京城期間,華明之對李守一的關心也沒有鬆懈半分。
他爲李守一被逼發狂氣得直揪鬍鬚,也爲李守一得脫大難而放聲大笑。
後來聽說李守一低調爲兩個病友治病的事,華明之雖然沒有說什麼,卻也多喝了幾杯酒。
只是聽說李守一給自己繪製了畫像,供在家中神龕那兒,早晚焚香的事,華明之搖頭說:“不妥,不妥。”
爲了這事,華明之在離開京城之前,託龍天成給李守一送上一尊華佗的雕塑,並且捎信說:“想要感恩,那就多給老祖宗焚上幾柱香吧。”
照理說,這樣的小事,完全可以讓家族中的晚輩代勞。
龍天成不是這麼想,硬是不顧晚輩的反對,親自跑了一趟江水縣城。
龍天成這樣做,也有自己的道理。
幾十年代,都沒有聽說有華門弟子在俗世行走。就連龍天成這樣的記名弟子,也是鳳毛麟角,屈指可數。
好不容易聽說恩師收了入室弟子,龍天成既是想要見識李守一是什麼樣的人才,竟然能夠得到師門青睞。
他這種親自出馬的做法,也是對師門的一種尊敬。
再說一句私心的話,如果能夠結識李守一這種得到師門真傳的入室弟子,好處可大哩。
不管是對龍家的長久發展,還是對‘百草堂’的壯大,都是一件有百利而無一害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