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抱月忽然嘆了口氣:“罷了,罷了,我這人就是見不得女孩子傷心,我便讓你見見你那情人罷,反正他也活不長了,見不見都不打緊……”轉身向外走去。
他這最後一句,險些又把雲蕾氣得跳起來。可爲了要見張丹楓一面,她強按捺住自己。跟着花抱月出了這間暖閣。
花抱月邊走邊連連嘆氣:“唉,當真是人心不古,我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方纔把你的傷治好,還把我從不讓外人涉足的‘暖月閣’讓你養傷 ,你不感激我也還罷了,竟然對我兇巴巴的要打要殺,唉,真是傷透心了……”
他在前面絮絮地說,雲蕾在後面也微微有些歉意,,她剛纔一醒來就狀況不斷,根本沒來得及打量自己所處的環境。這時仔細回想方纔的屋子,依稀彷彿裡面的佈置果然極是精雅的。
她略一分神的工夫,已落後花抱月一大截。雲蕾暗道:“他走的倒快!”她忙忙追了過去。她見花抱月在前面大袖飄飄,似是閒庭漫步,滿擬施展輕功瞬間便可追上。誰料她已追過了數重宅院,依舊落後花抱月一大段距離。
她心中暗暗納罕,情不自禁仔細打量了一下花抱月的背影。這才發現,這花抱月竟是足不沾地,向前飄行的!
她心中微微一動,暗道:“碧苑帶我們直奔這裡,顯然是和這人熟識的。這人也不知是什麼身份,功夫竟是如此了得。怕是不在丹楓之下。看他對丹楓毫無尊敬之意,自然不是魔教中人,難道是碧苑的朋友?”
她邊趕邊沉思,冷不防前面白影一閃,她收腳不及,一頭撞在那人身上!那人哎喲一聲,竟抱着雲蕾斜斜飛出一丈多遠,啪地一聲二人摔成一團。雲蕾正趴在那人身上。
雲蕾大吃一驚,不及看清那人是誰,慌忙一跳而起,定睛一看,但見花抱月躺在那裡,漂亮的臉上一片陶醉:“呀,軟玉溫香抱滿懷,這一腳摔得值得!只可惜時間太短了些。”
雲蕾大怒:“兀你這廝!還要戲侮於我!”一劍掃了過去!
花抱月一聲大叫:“啊呀呀,大事不妙!小美女又生氣啦!”身子也不站起,像個樹葉般直飄出去。咚地一聲撞入一間屋內。
雲蕾想也未想,直追了進去。忽聞撲鼻藥香。她吃了一驚,忙閉住呼吸,只怕有毒,又着了花抱月的道兒。
她眯了眯眼睛,見花抱月閒閒地倚着一張牀的牀頭,衝着雲蕾搖了搖白玉似的手指:“還未成親,就要謀殺親夫?殺了我你就成了小寡婦啦。”
雲蕾聽他說話愈加輕薄,胸中怒火狂熾,凌空躍起,一劍向花抱月胸前刺了過去!待到雲蕾的寶劍堪堪刺到,花抱月忽然身子一縮,他動作快如鬼魅,竟在這間不容髮之際游魚般躲了過去!
雲蕾收勢不及,這一劍直刺入這牀的簾幕之內。
但見簾幕飄動,露出了一張蒼白的面容,而云蕾這一劍竟直奔這人的眉心而去。
雲蕾一看到這張臉,登時嚇得魂飛天外,她這一劍招數已經用老,再也收不回來。危急之中,她左掌忽起,朝着右臂下方狠狠斬去!但聽喀地一聲脆響,她的右臂被左手斬的向上擡起,手中寶劍脫手而出,貼着那人的鼻尖直飛出去。咔地一聲插入牆壁之中。
這幾下動作如電花石火,而牀上那人也在這轉瞬間在生死線上打了個來回。
花抱月眼波流轉,目中竟閃過一絲失望。而云蕾已被牀上這人勾去了全部心神,哪裡還注意到花抱月的臉色,她也顧不得此時有多狼狽,撲到那人牀頭,顫聲道:“丹楓!你怎樣?”
牀上那人竟然是張丹楓!此時他面色蒼白如紙,呼吸若有若無,猶自昏迷不醒。雲蕾正想伸出右手去察看他的傷勢。忽覺右臂痛入骨髓,軟軟的絲毫也擡不起來。原來她剛纔的那一下自斬,竟已將右臂的小臂骨頭生生斬斷!
花抱月幾不可聞地嘆了口氣,走上前來,欲察看雲蕾右臂的傷勢。雲蕾卻猛地後退兩步,緊緊護在張丹楓的牀前,冷冷地瞪視着他,滿臉的戒備:“你還想做什麼?”
花抱月卻是難得一見的正經:“如我所料不差,你的骨頭已經斷了。如不及時治療,怕你這條胳臂就廢啦。”
雲蕾怒道:“還不是拜君所賜?!你這登徒子休想再碰我!”
正鬧得不可開交,門外綠影一閃,一個女子走了進來,道:“花抱月,你又欺負女孩子了是不是?”
花抱月聳了聳肩,笑道:“碧苑,你在哪裡結識了這個小丫頭?哈 ,又暴烈又有趣,我喜歡!”
這女子正是碧苑,她此時手裡小心翼翼地捧着一朵奇怪的花,這花色做淺藍,形狀奇特,樣子像個兔子,首耳俱全。幽香淡淡。中人慾醉。
她似乎是深知花抱月的脾氣,聞言淡淡一笑,正色道:“你和別的姑娘調笑,我管不着,可這雲姑娘是少主的人,你可休要打她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