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到疼的時候她就是個十足的小女人,嬌氣的,她那水瞳不斷溢出淚,看着他,有點委屈有點嬌靡,他頓時心裡一軟、一酸隨之一憐,他嘆息着無奈着說:“以後不要這樣了,哪裡不舒服跟我說!”
疼的時候就是程一笙最脆弱的時候,此時什麼這男人是誰,應該不應該,她只想被哄着、被疼着,她帶着鼻音哼着答應,她的乖巧讓他十分受用,一把將她抱起,大步走到臥室,將她放在牀上,一邊拿浴袍一邊對她說:“反正你出門前剛洗了澡,今晚就不要洗了,傷口沾水不好,你先換衣服,一會兒我再進來!”
“嗯!”她吸了吸鼻子,把牀上的睡衣往自己這邊拉了拉,有點任性的樣子。
他無奈地搖頭,轉身走出門,去給她找藥。晚上吹了風,萬一明天再燒起來就麻煩了,如果腳傷帶輸液,他都替她疼,他真不想看她每天淚漣漣的。
他回來的時候,她已經換好衣服,他將藥放到桌上,她已經明白是什麼意思,主動拿過藥瓶,倒出來,然後喝掉。看她吃的這麼快,他就知道她這是怕打針。
走那麼久,她早就累了,喝完藥便栽到牀上沉沉睡去,殷權無奈,躺在她身邊,小心將她攏在懷中,讓她的頭靠在自己胸口的位置上。
然而她夜裡睡的卻極不安穩,由於擔心傷口長的時候粘紗布,所以他便沒給她包,她動一下,便碰一下傷口,然後疼的身子顫一顫,殷權沒辦法,只好將自己的腿彎起,讓她的腿搭在自己腿上,將腳懸空起來,被子不要蓋住腳,避免碰到傷口。
下半夜她總算是睡的舒服了,這下苦了他只能一個姿勢不能翻身,他不知道自己爲什麼一直堅持,但又是這樣一直堅持着。
這晚,顧念文哭夠了,鬧夠了,也冷靜下來,今天對她來講是個莫大的難堪,她絕對忍不下這口氣,她的小姐病犯了!
所謂小姐病,就是追她的人她不屑,冷落她的人,她偏要上趕着證明自己的實力。這是不成熟的一種體現,也是從小要什麼有什麼,經不起打擊的一種體現。
她顧大小姐的決定,便是讓殷權拜倒在她魅力之下,至於是不是當小三,將來會不會結婚這一切她都不考慮,只要出了這口氣,就算達到目的。
表面上她已經恢復正常,其實心裡已經開始嚴密地計劃誘捕,目標就是殷權!
第二天,程一笙還沒醒來的時候,殷權便在廚房開始做早餐,等他做完西紅柿雞蛋麪,回到臥室的時候看到她已經醒來,坐在牀上看着自己的腳發呆。
他走進門說:“吃早飯了!”
“哦!”她悶悶地應了一聲。
他走過去半蹲在她面前問她:“怎麼了?”
“你說……會不會留疤呢?”她鬱悶地問。
原來擔心的是這個,殷權想起她不塗護膚品就睡不着覺的樣子,便知她對自己身體也是極爲苛刻的,他立刻說:“不會的,傷的不深!”
“你懂?”她擡眼,原本狡黠的眸此刻染着憂鬱,滿眼都是求知慾!
“當然,走吧,一會兒涼了,自己能不能走?我抱你過去?”他說着已經站起身準備抱她。
“能走!”她點點小腦袋,自己站了起來。
原來她的能走便是不讓腳踝彎曲,直着腿往前蹭,他還納悶這次她怎麼能忍痛呢?
坐到桌前,她咕噥一聲,“怎麼又是雞蛋麪?”顯然對早餐十分不滿。
他擰眉,昨天早晨不是愛吃雞蛋麪的?怎麼今天就煩了?這女人是不是太難伺候了?不過他還是好脾氣地問:“想吃什麼?我給你重做!”看在她又病又傷的份兒上,暫時不予計較。
“算了,反正也沒什麼胃口!”她說着懨懨地扒拉着飯,完全沒有昨天吃飯時的幸福模樣。她有心事啊,擔心她的腳啊,她可不能接受自己的腳上留疤,所以現在讓她吃什麼都不香。
得,給她面子這還跩上了,瞧她耷拉着腦袋胡亂吃着,估計給她什麼都是吃成這樣,他的眉已經深深地擰了起來,這樣讓他哪裡有胃口?還吃的下嗎?他看了一會兒,乾脆站起身去打電話。
殷權的聲音隱約傳進她耳中,“總之務必要將專家請來,不管什麼代價,馬上,就現在,拿上最好的藥!”
殷權用的全部都是肯定句,並且聲音是不容置疑的。程一笙低頭看看自己的腳,心中一暖,脣也不知不覺勾了起來。
殷權走回飯桌的時候,她已經吃完飯,靠在椅子上和顏悅色地看向他說:“快吃吧,都涼了!”
殷權狐疑地看她,這女人剛剛還是一臉鬱悶,怎麼此時像變了個人似的?他哪裡知道她耳力好,能聽到自己說話。他坐到桌前,想着程一笙什麼時候心情突然轉好?那就是使壞的時候,他看眼面前的碗,沉吟一下擡眼問她:“下藥了?”
好心當成驢肝肺,這男人就不能對他好,程一笙氣的站起身,哼道:“愛吃不吃!”她拉開椅子轉身就往外走,結果忘了腳上的傷,這動作還了得,她立刻尖叫一聲,“啊,疼!”
瞧這淚啊,快速地涌入眼眶,轉呀轉啊……
他也氣,惡聲惡氣地說:“知道疼還不小心點?”椅子拉的哐鐺響,說着卻蹭蹭走到她身邊,把她抱起來,放到沙發上,舉着她的腳看,傷口已經幹了,沒有再出血,可是一擡頭看她那小臉皺成一團,淚珠兒要掉不掉的,心裡哪還有氣?真是又無奈又心疼,只好輕輕吹着她的腳,說:“好了,馬上就不疼了!”
剛纔只是動作太猛牽扯到傷口,的確一下就不疼了,她沒好氣地說:“我要去工作!”
他站起身,硬梆梆給她來了一句,“陪我吃飯!”
剛剛的溫情轉瞬都沒了,兩人脾氣倒是相投,說翻臉就翻臉。
殷權坐到椅子上吃飯,程一笙瞪大眼,這男人吃個飯憑什麼還讓她坐陪?她又不是三陪!想到這裡她便想站起身走人,他低着頭,幽幽地說:“現在走了,從你家拿的資料,我就不告訴你放哪兒!”
那是她要做節目的資料,很重要,這死男人!她沒辦法,只好老老實實地坐着。
殷權也不說話,也不看她,就這麼沉默地吃着,程一笙真是搞不懂這男人,這麼個陪法?她存在有意義麼?這男人處處都是迷啊,家庭關係是迷、性格也是迷!
殷權剛剛吃完,門鈴聲便響了起來,他站起身向外走,打開門,幾個人走進來,其中一個邊走邊打電話,花白的頭髮,一臉嚴肅。剩下的有拎箱子的,還有拿儀器的。
這是給程一笙看腳的,她有些驚訝,這些人來的好快。
一行人走到沙發前,打電話的老頭兒還沒說完,一個年輕的男人先蹲下想拿起程一笙的腳看,殷權立刻擋在他身前,看眼一旁站着的女人,說:“你來!”
程一笙臉一黑,人家都是醫生,有什麼關係?這男人居然這麼保守,大男子主義!
那女人蹲下看了看,跟剛剛的年輕男人對視一眼,都沒說什麼。
等老人打完電話,年輕男子才說了一句,“老師,您看!”
那老人低頭看了一眼,就火大的就咆哮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