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視臺對面的巷子裡!”程一笙想都沒想便說了實話。她從來不認爲撒謊是解決問題最好的辦法,更何況這件事透着蹊蹺,她要和殷權一起解決。再說她跟阮無城坦坦『蕩』『蕩』,沒有什麼可隱瞞的。
“我在電視臺門口,快過來先上車再說!”殷權的聲音凝重,沒有一絲情感。
她着實意外了,非常不解此刻殷權不是處理他的事,不是在醫院,而是在電視臺門口?但是現在不是問爲什麼的時候,她立刻說:“我馬上過去!”說話的時候,腿已經向前邁,快速地出了巷子。
“哎,殷權老婆?”阮無城在後面喊。
程一笙哪裡還顧得上他?頭都沒回,事實上她滿腦子都在想兩件事的聯繫,根本就沒聽到阮無城喊她。阮無城挑挑眉,哼道:“簡直就是目中無人!”他不着急走,又翻看了一下手機,搖搖頭感嘆,“還好沒把爺的臉拍清楚!”
非常明顯,拍照的人針對的是程一笙,對方又認識他,所以不欲將他扯進此事中。他倒不是怕緋聞,而是現在爸爸正在氣頭上,如果知道他又跟殷權老婆傳出緋聞,非得砍了他不可!想起昨天的事,他就心有餘悸,嘟嚷着,“明明都是老頭兒了,怎麼還跟血氣方剛的小夥子一樣呢?”
程一笙出了巷子遠遠便看到殷權的車,她過了馬路,迅速地鑽進車中,轉頭看到殷權的面『色』沉靜,看不出情緒,但顯然沒有什麼好心情!
她一上車,他便啓動了車子,冷聲問:“照片是怎麼回事?”
“這兩天我總覺得有人盯着,所以就追到巷子裡了,結果發現是阮無城,但他否認盯着我之事,只是看到有人盯着我,所以纔跟來的,那個人戴着帽子,沒有看清臉。被拍下的照片,開始是我轉身不小心撞到他身上,我不知道阮無城站在我後面。然後就是在他的手機上看你被刺的那段視頻,我離他距離不近,完全是拍攝角度問題。”她說的既快又清晰,完全沒有保留,作爲主持人的她,根本不用組織語言,想什麼便能流暢地說出。
殷權沉『吟』一下才說:“以後不要貿然以身涉險!”
他這是指她追到巷子中的事,她解釋了一句,“現在看來應該是娛記在盯梢!”
“也不一定,如果是娛記,阮無城發現他,他便沒辦法拍你們,很可能那個戴帽子的是盯你之人,娛記在暗處!”殷權分析。
這個不是重點,程一笙問出她最關心的問題,“顧念文怎麼樣了?”
“不知道,不過那個位置不會有生命危險,我們現在去醫院!”殷權說完,轉頭瞥她一眼,又轉過來開車,說道:“這件事不太正常!”
先是殷權的視頻,然後再是她的照片,兩者發生的這樣近,難免會讓人覺得兩者有聯繫。可這兩者有什麼聯繫呢?莫非是爺爺乾的?這個念頭剛出,就被她否認了,說到底她已經是殷權的妻子,爺爺今早的意思沒有立刻『逼』她離婚,所以不可能做這種打自己臉的事。
車子停了下來,殷權看她神『色』凝重,也不知道想什麼,忍不住說了一句,“別怕,不管什麼事,我都會保護你!”
程一笙轉過頭,臉上神『色』一鬆,微微勾出一個笑,看起來很是宜人,她輕聲說:“我不是害怕,我在想這兩件事之間的聯繫!”
此刻的她是溫柔的,就像是一個溫柔的妻子安撫着遇到困難的丈夫,看得殷權心裡一鬆,他什麼樣的陣勢沒見過?這種事情還難不倒他,只不過牽扯到她,所以他要更加慎重才行。他抓住她的手,捏了捏。
她轉頭看向窗外,車子停在一家高級手工製衣店門前,她不由奇怪地問:“不是說去醫院嗎?怎麼停下了?”
“下車!”殷權留下兩個字,自己先下了車。
程一笙跟着下車,由殷權拉進店內,一名四十幾歲的中年女子走過來恭敬地說:“殷少,您吩咐的都準備好了!”
這名女子保養極好,看起來像是店長,她身後站着的年輕店員捧着一套黑『色』套裝,她雖然低着頭,卻時不時偷着看殷權一眼,顯得有些好奇。
殷權根本沒發現這一切,他看向程一笙說:“把衣服換上!”
程一笙什麼都沒問,十分聽話地去換衣服,她知道在這麼一個關鍵時刻,殷權絕對不會做沒有意義的事。
她想的不錯,殷權帶她去是有用意的,醫院附近肯定會有記者,他並不想讓她此刻曝光,要知道她那旗袍簡直就是標誌『性』的服裝,幾乎大部分人都能猜出來是她。
程一笙換了衣服,又換了雙黑『色』高跟鞋,款款從試衣間走出。
其實這是一件很普通的樣式,就是黑『色』西服套裝,不過剪裁卻非常講究,又不是一件普通的西服套,這還是殷權?第?069?章?,萬一有記者拍下,也可以澄清殷權與顧念文的緋聞。
如此想着,走進病房,顧念文一臉蒼白地躺在牀上,在看到殷權時眼前一亮,看到後面跟進來的程一笙時,臉『色』頓時又蒼白幾分。
孟彤與顧耀轉過頭,臉上都出現憤怒的表情。
殷權看向顧耀與孟彤說道:“伯父、伯母,肇事者已經被抓進去,會給顧小姐一個交待!”
程一笙則看向顧念文,溫和地問:“顧小姐傷勢如何?”她並不知道事情的詳細始末,所以沒有說一些感謝顧念文救了殷權之事,挑這麼個無傷大雅又客套的話。
顧念文斂了眸,悶聲說:“還好!”
很顯然,她已經被殷權打擊倒了。程一笙想也明白她的鬱悶,她主動救殷權不就是爲了讓殷權念她的好?萬沒想到殷權把自己老婆拉來看她,能高興起來就怪了。
顧耀眼看女兒要吃虧,立刻開口問:“這次念文怎麼也是因爲救你而受傷的,你打算怎麼處理?”
殷權看向顧耀說道:“伯父不要急,我調了公司門前的監控,您先了解一下事情經過!”然後說着將手中優盤『插』到病房中的『液』晶電視裡,然後打開了電視,播放視頻。
這優盤也是剛剛劉志川給他的,他自然要將一切準備好了再見顧家人,否則自己便會被動。這段視頻拍攝角度完全可以瞭解當時發生的事情,大家看的很清楚,程一笙也看明白了,殷權本來就沒事,顧念文非要蹦出來替他擋刀,結果自己撞到刀上。
程一笙特意去看顧家夫『婦』的表情,他們的臉『色』比剛纔難看好幾分。顧念文更是閉上眼,不願看這丟人的一幕。
視頻播完,殷權跟着說道:“我看顧小姐的精神還好,警察在外面等着,我會親自督促破案,這樣也算是給顧小姐一個交待,不能白受傷!”說着他根本不等顧家人說話,趁他們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拉開門,說道:“請進吧!”
顧耀臉『色』一變,剛要開口,“這……”
殷權將他的話截住,說道:“我來介紹一下,這位是市公安局長,郭局,這個案子由他親自負責!”
顧耀臉『色』又一變,把局長請來,這樣分量的就不是他隨便能趕走的,只好過來握手,客氣地說:“怎麼還麻煩郭局呢?”
郭局是一位四十多歲的男人,一看就是從部隊上下來的,腰背挺的筆直,炯炯目光中帶着審視。
孟彤有點緊張,顧念文也有些害怕,脣緊緊地抿了起來。
郭局笑着說:“有人刺殺殷權,傷了顧小姐,這種惡**件,得一查到底,很快,就問幾個問題!現在就開始吧,問完了顧小姐好休息!”說罷,命令身後的人,“小王,記錄!”一副雷厲風行的態度。
“是,郭局!”跟在郭局身後的年輕小夥子乾脆地說着打開本。
郭局看向顧念文問:“?第?069?章?目,看看別人怎麼主持的,從中吸取經驗。除此之外什麼電視劇這種浪費時間的她都不看!
隨意按到一個相親節目,她來了興趣,問他:“看這個行不行?”
真是無聊,不過對於他來講,看哪個節目都是無所謂的,於是他點頭說:“行!”
“哎,那你去弄點水果,我要火龍果、獼猴桃。我發現你家都沒有零食,這樣看得很沒意思!”她抱怨地說。
“你不用保持身材?”他問。
“本小姐天生麗質,快去吧!”程一笙已經窩到沙發上,抱了個墊子。
殷權只好站起身去拿水果,果龍果一個、獼猴桃兩個、蘋果、香蕉等等端了一果盤,她想吃什麼都有。他拿水果的時候就覺得她剛纔說的話有問題,想了一會兒纔想到,她說的是他家,這個說法令他有些不悅,她已經嫁給他,難道這不是她的家?
把水果端到她面前,放在桌上說:“你喜歡吃什麼零食,明天我們一起去買!”
“嗯!”她點點頭,心思明顯沒在他身上。
“你看看哪個女的最好看?”程一笙興高采烈地問他。
他奇怪地看她,這女人是不是有問題?一般女人不是不喜歡自己的男人看別的女人嗎?怎麼她還跟他一起探討這個?
“那個2號,就是捲髮的,我覺得她最好看,你覺得呢?”程一笙又問。
“都不好看!”他討厭女人,現在還讓他看女人?
電視上的男嘉賓非常搞笑的求愛,程一笙樂的,眼都是笑眯眯的,殷權不以爲意,覺得這有什麼可笑的?真假!程一笙笑的東倒西歪,頭順勢靠在他的肩上,他的背一直,竟然坐在那裡僵住了。其實這個舉動遠沒有平時他抱她或親她來的親密。可這是她?第?069?章?目演得也差不多了,想起她剛纔說的,下面該幹什麼?心中一動,又起了逗弄她的心。
這一對幸運的又成了,程一笙也高興起來,殷權說道:“我發現兩人一起看電視也挺有趣,以後不管什麼事情我們都一起做,好不好?”
“行啊行啊!”有人陪她也覺得有趣,有說有笑的把電視給看了,氣氛感覺很幸福。
殷權脣邊笑意加大,眼中還帶了些壞,就像個大男孩一般。
這對牽手走了,節目結束了。殷權將電視關掉,問她:“下面該幹什麼了?我們一起!”
“下面啊,該……”她的聲音戛然而止,看着他。
“是什麼?”他反問,裝成一副什麼都不知道的表情。
她要泡澡,難道跟他一起泡?他又問道:“莫非不想跟我一起玩?”
“不是……”
“那就一起吧!”他沒等她說完便截了她的話。
她苦着臉,殷權沒有忍住,嘴角微微揚了一下,又想往下壓,結果成了抽搐一下。她恍然,轉身半跪在沙發上打他,“你故意的,討厭!”
她的臉也不知是憋的還是羞的,總之紅通通,她的眸晶晶亮,兩排雪白的貝齒在他眼前閃耀,他捉住她的手,將她拉進自己懷中,低聲問:“什麼時候才邀我一起洗?”
“去死!”她推開他,跑着進了臥室。
她關上門,將他低沉的笑聲關在門外,她撫了撫胸口,覺得心跳的厲害。就算她跟他在一起,可跟一起洗澡相差甚遠。
今天破天荒的,她沒有沉得住氣,並未泡多長時間,只不過擔心他在外面所以將護膚品在浴室裡塗完纔出來。出來後果真看到他已經靠在牀上,拿着本雜誌隨便地翻着。
她上了牀,發現他翻的是自己看的雜誌,不由起了壞心問他:“你對這種雜誌還感興趣?”
“等你等得無聊!”他隨意地說。
他隨便一句話就能把她擊敗,她抿脣不語,今天氣氛有些不對。
他把書丟在一旁,將燈關了,攬她入懷,不緊不慢地說:“時間還早,說會話吧!”
“你想說什麼?”她問。
“你說吧!”他隨便地說。
她原本是平躺的,此刻翻身面向他,輕聲問:“你爲什麼討厭女人呢?”
她只感覺他身子一繃,明顯緊張起來,她馬上說:“你要是不想說,我不問了!”
“睡覺吧!”他冷硬的聲音從她頭頂上響起。
雖然他依舊抱着她,可是她能感覺到他身上的氣息和從前一樣,有些疏離。她有些失望,她看今天的氣氛不錯,所以就問了。她是有些『操』之過急,這件事在他心裡的影響比她想的要重,雖然她不知道詳細情況,卻隱約明白和家庭因素有關。她想到爺爺身邊的那個中年女人,她有一種直覺,那個女人已經在爺爺身邊起到一些作用。那個所謂的媽不一定對殷權完全無害!
她胡『亂』想着,意識漸漸模糊起來,半夢半醒中,她聽到殷權低『迷』的聲音,“我不知道……我還沒準備好!”
可能如同她與他的牀事吧,她也沒準備好。她的手搭上他的腰,並沒醒來,而是沉沉睡去。
他卻一點睡意都沒有,愧疚感讓他將她攬得更緊一些,今天晚上她的率真給他帶來了快樂與溫暖,這點他是感激的。他的女人,他今生唯一的女人,既可愛又溫柔,給他帶來了幸福!
對於程一笙來講,無論發生着什麼事,每一個清晨都是幸福而快樂的,都是新的一天。她睜開眼,身邊沒有殷權的人,連溫度都是低的,證明他起牀有一會兒了。不會他還介意昨晚她的問題吧,刻意躲她?她起了牀,走出門先奔廚房,果真他在廚房裡準備早餐。
估計是昨晚對她那樣,愧疚了吧!所以今天一早主動做早餐,她笑了笑,跑回房間去洗漱。
吃過早餐,程一笙在上班的路上總結了一下,雖然最後有點小失誤,但總體來講昨天還是成功的,她能看出來,殷權其實挺樂意配合,這樣她就放心。只要兩個人一心想過好,那就沒有過不好的。她不由哼起了小曲,心情愉悅地去上班。
到公司不久便接到通知,十點鐘開大會。程一笙心裡想着,會有什麼重要的事說呢?上次大會她記得很清楚,是爲了批她,時間雖然沒過去多久,她與馮子衡已經成了過去,而她又迅速地嫁給殷權,不可謂人生無常,轉變太快!
九點五十,她放下手頭工作,去大會議室開會。方凝在半路等她,看她過來,親熱地走來,歪頭看她問:“哎,這次不會又是因爲你吧!”
“烏鴉嘴,我夠倒黴的了!”程一笙瞪她一眼。
方凝嘿嘿地笑,她目光掠過人羣,愣了一下,笑意淡下,在她耳邊輕聲說:“瞧,夏柳都來了,看樣子今天真有大事!”
程一笙順着方凝的目光看去,果真看到穿着黑裙子的夏柳順着人羣往裡走,她身邊圍了幾個小主持人,還有她的助理,形成一個小範圍的圈子,頗有星範。
“我只希望今天這會跟我無關!”程一笙嘟嚷道。
方凝又笑,“我看薜臺不會輕易饒了你的!不過這次是捧是壓就不知道了!”
“只要我的節目沒變動就行!”
“你那節目收視率那麼高,肯定不會貿然變的,薜臺瘋了才那樣做!”
說着兩人已經走進大廳,這裡人變得密集起來,誰都不說話,坐下等着開會。
大廳裡還是熙熙攘攘,薜岐淵卻站到臺上,這下大家的聲音都沒了,各自找位置坐下,很快,人都坐好。
程一笙看着薜岐淵還是往日的模樣,可又感覺不一樣,總覺得有什麼變了。薜岐淵的目光在場中掃了一遍,掃到她這裡的時候定了一下,然後才移開。
方凝都感覺到,她沒敢看程一笙,而是在下面碰了碰她。
程一笙又有一種感覺,好像今天的會,跟她有關。千萬不要!她暗中祈禱!
薜岐淵先是總結了一下前面的工作,大家都覺得奇怪,這個時候怎麼總結起工作來了?他表揚了幾個主持人,比如夏柳,比如程一笙,還有新人,大家按捺着『性』子往下聽,他的話題又轉到臺裡新開的節目上面。
臺裡新開了一檔選秀節目,目前正在籌備之中,主持人一直沒定下來,不過娛樂節目一向都是夏柳的天下,幾乎沒有什麼懸念,所以這個話題不算熱門。
走到今天這個位置,娛樂節目大家會想到夏柳,訪談節目大家會想到程一笙。這幾乎是理所應當的事情。其實程一笙也沒多想,她覺得此事與自己無關!
薜岐淵定下導演,然後自然提到了主持人,他圓潤的聲音透過麥克風,在會議大廳裡盤旋,給人一種悅耳的感覺。
“經過臺領導商議,鑑於前面的表現還有節目檔期的安排,主持人由程一笙來擔任!”
他的話音剛落,場中便響起一陣喧譁聲。方凝難掩驚訝神『色』,看向程一笙。程一笙面不改『色』地坐在那裡,方凝知道這女人越是這種場合表現的越淡定,上次在大會上批她,她還不是也這樣!
程一笙表面看起來巍然不動,其實心裡已經卷起了軒然大波,這個節目怎麼會是她的呢?莫非這又是薜岐淵的主意?可夏柳背後勢力不小,憑薜岐淵一人恐怕做不了這個決定,究竟怎麼一回事?
夏柳輕飄飄的目光向程一笙瞥來,沒有表現得不悅,脣角微微揚了起來,方凝替程一笙暗中觀察,發現大家都沒怎麼聽薜臺的話,而是都在觀察程一笙的表現。
最後,薜岐淵說了一句,“程主播到我辦公室來一下,散會!”
大家開始往外走,夏柳站起身沒有向門口走去,卻向程一笙走來,大家也都紛紛停住腳步,多有看戲的心思。方凝都替程一笙緊張,可看她仍是去淡風清的樣子。
夏柳搖曳着走到程一笙面前,鳳眼一飛,先是曖昧地笑了兩聲,然後說:“程主播,恭喜了!”
程一笙『露』出一個輕笑,答道:“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