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衣男生要淚奔了,他的青春期比別人要長,從上初中臉上就開始爆痘,一直到現在仍舊延綿不息,爲此他很自卑,他特別的喜歡程一笙,那是他的偶像,自信、明媚,給人一種向上的感覺,一看到她,他的心裡就會振奮。舒榒駑襻
他聽說程一笙要來學校演講,心裡非常激動,大早晨就跑到禮堂門口等着,開門後擠進了前排的位置,非常不容易。他向來都是穿黑灰顏色,不想引人注目,昨天特意爲程一笙去買了件紅色衣服,就是想引起偶像的注意,結果沒想到從始至終程一笙都沒看他一眼,反倒被殷權給盯上,悲劇了!
殷權銳利的目光盯在他身上,他想逃避都不行,他被那目光弄得坐立不安,不由自主地就站了起來,結結巴巴地說:“我……我……”
殷權有些不耐煩了,問他個問題,至於緊張成這樣嗎?我給你出的是選擇題,又不是問答題,你隨便選一個就行了,用的着這麼糾結?其實這位同學緊張的已經忘了剛纔殷權問的是什麼問題。
程一笙無奈了,這位男生一看就是個內向的,估計在班裡回答個問題都會臉紅,現在當着全校人的面,衆目睽睽中把人家揪出來問問題,也太慘了吧!她都同情這位男生。再這樣下去,非得冷場不可,瞧把這孩子給嚇的。
程一笙忍不住走到場控那裡,彎腰借了話筒說:“殷權,把你的問題重複一遍,這位同學似乎有些自卑!”
這是給殷權一個打開局面的提醒,如果這位同學用好了,整個演講的局面就打開了。不過殷權很生氣,他還得讓老婆教他?他明明幻想了很多他的高大形象,征服了場中的同學,然後老婆崇拜地拜倒在他的西裝褲下。怎麼完全跟他想得不同?現在還遭遇冷場?
殷權是個埋頭苦幹形,而程一笙適合在人前光鮮形,這就是兩人強烈的反差,又完美地互補。
殷權把責任都怪到這位紅衣男同學身上,你不想被注意,你還穿這麼紅,一眼就讓我看到?揪起你來你又不配合!但是剛纔老婆的話不能不聽,他只好順從地問:“這位同學,你不用緊張,你只要回答想聽我的經歷還是我的成功?”
話是這樣說的,但他的目光又冷了幾分,聲音又寒了幾分,男同學幾乎要嚇尿崩了。
男同學哪裡還有思考能力,只是重複了他話中的兩個字,“經……經歷!”
“好,我明白了,你坐下吧!”殷權面無表情地說。
男同學坐了下來,有種劫後餘生的感覺,想必大家都有過這種感受吧,老師叫你回答問題,你不會,老師用嚴厲的目光盯着你,當着全班同學的面,那個時候,諸多如丟臉、害羞等感覺同時襲來,那時恨不得要去死。這位男同學可是當着全校的面,殷權的目光比老師可嚴厲多了,他能扛住就怪了!
程一笙忍不住掩面,你就不能溫柔一點?可憐的同學,我向他替你道歉了,他就是這種脾氣!
殷權看向大家,說道:“可能很多人認爲,我能有今天的成就完全依靠家庭背景,那麼我現在告訴大家,我能有今天的成功,完全沒有依靠家裡,和家裡也沒有半點關係。不錯,我就是這樣肯定,底氣十足!”
臺下同學都被他強大的氣場震懾住了,連交頭接耳都忘了。
殷權的聲音平和了一些,“剛纔我的妻子一笙,以她爲特例講了一下成功的要素,那麼我就不主要說我自己了。每個人的成功,都是通過自己努力,克服種種困難得來的。我就站在老闆的角度,談談你們應當具備什麼素質!不管你們將來是去了公司,還是去了電視臺,先想到的是公司或電視臺要什麼,而不是你們能給什麼!我不得不說,從學校裡剛出來的學生,很大一部分太自我,總要在職場中受受挫折才能明白,世界不是圍着你一個人轉的!”
程一笙不得不承認,殷權說得沒錯,但是殷權就像在教訓學生一樣,看看臺下的同學們,一個個表情緊張的。
“再說尊晟的用人標準,第一條就是學習成績!你們在學校的本職任務就是學習,如果連本職任務都做不好,我怎麼能夠相信你到了我的公司能夠做好我交待給你們的任務?這一點,貪玩的同學回去自己想想!其次,就是道德。其實道德很重要,與第一條是齊平的。我需要一個忠誠的員工,忠於公司和他的工作。我很討厭一些人利用歪的手段得到自己想要的!而這種成功,來得也不踏實,就好像地基,如果打得歪,就算將來能夠蓋起高樓也遲早有一天會坍塌!”
他越說越投入,越講越嚴厲,本身他就是一個嚴肅的企業家,此刻融入進角色,身上那股凌厲與霸氣不由自主地就流了出來,在場的同學們也由緊張,漸漸地投入進去,聽他講一些自己從來沒有接觸過的那一面。
是啊,身在校園裡的學生,怎麼可能接觸到像殷權這樣的人呢?
安初語還在算計自己的計劃,她搞不明白剛纔殷權還帶着笑,現在就面無表情了呢?她對自己心裡的計劃有些打鼓,到底這樣行不行呢?但是強烈的想成功的感覺驅使她不顧一切地進行這個計劃,她太渴望出名,所以她決定冒一次險。
“我知道我的傳聞是什麼,也知道外界對我的評價是什麼,其實我只不過沉默了一些,因爲我用更多的時間在工作、在努力!外界說我討厭女人,那是因爲我討厭的是爲錢而接近我的女人。現在我已經結了婚,證明我是不討厭女人的。當然這不是說別的女人可以接近我,現在我要說的,就是責任的問題!一個人能否在崗位上優秀工作,還取決於他的責任心,一個能對家庭和自己女人有責任心的男人,我相信他在工作上也是沒有問題的!”
殷權所講的,都是一些實際性問題,他站在老闆的角度上演講,一邊說,臺下同學們一邊結合自身情況,看自己有沒有這樣的問題,有沒有他所說的毛病。
殷權自己說得激情澎湃,可是他不明白爲什麼場下完全沒有剛纔一笙演講時的激烈氣氛,死寂沉沉的,明明他已經很賣力氣了。
程一笙看殷權講得很投入,很帶勁啊,覺得他現在心情應該很嗨!她哪裡想到殷權心裡非常鬱悶。
演講結束後,領掌的在臺下努力地在鼓掌,一陣單薄的掌聲響了半天后纔有同學反應過來,陸陸續續地鼓掌,然後掌聲見大,殷權的臉都黑了!
安初語趕緊走上來,殷權心裡這叫一個氣啊,他轉過身向回走,要下臺。安初語哪裡肯放過這個好機會?她明明計劃半天了,她立刻開口叫道:“殷總,請留步!”
殷權站住,轉過頭,難道演講完了還有別的事?
安初語看向大家問:“同學們希不希望在後臺的程主播再來說兩句?”
“希望!”大家異口同聲地喊。氣氛一下子活躍了。
程一笙臉上露出微微訝異的神色,安初語要幹什麼?之前安排的流程上,可沒有再返場這一點。
“同學們這麼熱情,那我們有請程主播上場,與殷總一同講幾句吧,相信大家都想看看殷總與程主播是多麼恩愛的!”安初語煽動性十足地說。
場下的氣氛一下子high了起來!同學們都熱情地叫着,“程主播,上臺、上臺!”
程一笙在這一行做這麼久,經驗豐富,她看明白了,原來安初語是想模仿方凝,利用自己來炒紅她。程一笙幹了這麼多年主持人,還真沒碰到利用她要炒紅自己的。當初方凝主持節目,也沒有這種想法。這個安初語爲了出名,真是無所不用其極啊!
程一笙能讓一個菜鳥給利用嗎?當然不可能!且不說安初語跟她沒交情,她沒必要成全對方。就說她不是隨便誰都能利用的吧!僅憑這一點,她也要給對方狠狠的還擊。否則別人都去模仿她來利用自己,那像什麼話?
主持人最忌諱的就是與另一名主持人同臺,那樣肯定會搶自己的戲,難道安初語不知道這一點?還請自己上臺來搶戲?程一笙也算是過來人了,對安初語的心態自然瞭解,太急於求成,有時候會失去理智與方向,更容易失敗!
臺下同學們喊成這樣,程一笙自然不會拒絕,她重新走上臺,殷權一看她上來了,他當然不會下去,等她走到自己身邊,強勢地抓住她的手,然後才一起重返臺中間。
不知是不是有了程一笙,場下同學們不害怕了,見到殷權這個動作,大家興奮起來,還尖叫着。跟開演唱會似的。
安初語激情澎湃,現在氣氛太好了,她等的機會就要來了,但是她剛舉起話筒還沒來及說話,程一笙的聲音就響了起來,“看得出大家都很興奮,我理解大家的情緒,是不是被殷權嚇壞了?”
開玩笑,程一笙這樣資深主播要是搶不過一個新人,她就不用再幹這一行了。
安初語有點懊惱,第一句話被搶了,不過沒關係,還有第二句,她剛想到這兒,程一笙後續的聲音又響起了,“剛纔第一排那位穿紅衣服的男生,你有什麼要問我們的嗎?”
好歹人家剛纔受到殷權的驚嚇,她總得小小補償一下吧!
安初語的眉頭已經稍皺了起來。
在後臺看着的薜岐淵搖了搖頭,他早就對安初語說過,不要想一些捷徑,你用這個辦法的確也是種方法,可是你看看臺上這兩個人,不管是程一笙還是殷權,哪個你能惹得起?
剛纔穿紅衣服的男人站了起來,他不好意思地撓撓頭,傻里傻氣地說:“程主播,你好漂亮,我真的很喜歡你!”
殷權的手驀然收緊,目光也變得凌厲起來,這小子,居然敢在他面前跟他老婆示愛,活膩歪了?
程一笙感受到殷權周身的變化,她反手輕捏了一下他,讓他不要失態,她笑着說:“謝謝你的支持,我期待你更優秀的表現!”
只不過是一個粉絲而已,沒必要這麼當真。她希望自己這麼一鼓勵,他能夠自信起來,變成一個不一樣的他,走向成功的路。
她從來不吝嗇這種幫助,她覺得因爲自己的一句話而改變一個人的命運,這是件極好的事。
安初語及時地抓住這個點,開口說:“這位同學……”
“這位同學請坐!還有別的同學有問題嗎?”程一笙順着她的話接上了自己的話,開玩笑,場上有她這個主持人,還需要另一個主持人嗎?
程一笙聲音高亢,如果單比聲音的話,安初語比不過她。一方面是天生,另一方面也要靠後天的訓練,程一笙做主持這麼多年,聲音上她一直很下功夫,因爲這是必備的基礎,必須要狠練,精心保養!程一笙那具有質感的聲音輕鬆地將安初語略帶緊張的聲音蓋了過去,而安初語由於舞臺經驗少,說到半截沒有堅持下去,戛然而止了!
有位同學站了起來,是位女同學,她接過工作人員遞來的麥弱弱地問:“程主播,您與殷總在一起,不會覺得害怕嗎?”
程一笙笑着說:“不會啊,他對別人很冷,可是對我卻很溫柔,是個好男人!”
“真讓人羨慕!”那位女生說。
程一笙的餘光已經看到安初語舉起話筒了,她跟着說:“我看那位穿白衣服的女孩子剛纔很踊躍,這問題就由你來問吧!”
她儘量少選男生,免得又激怒愛吃醋的殷權。
穿白衣服的同學高興地站了起來,她倒是不算太緊張,拿了話筒飛速地說了一句,“我想聽殷總跟程主播是怎麼示愛的!”
“譁……”場中沸騰了,大家又叫又喊,要看示愛場面。
“這……”程一笙爲難了。
全校同學面前,讓殷權示愛,很羞人的是不是?
程一笙不說話,安初語可是抓到機會了,這下她能開口了,但是沒想到她還沒開口,殷權的聲音卻搶在她前頭,“這個可以滿足!”
激烈的掌聲響了起來,這次不是別人領掌,而是同學們自發鼓掌。殷權沒想到讓大家這麼盡力鼓掌不是因爲他演講,而是因爲這個。幾分無奈幾分歡喜!
殷權總是熱衷於在衆人面前秀恩愛!
於是他深情地看向程一笙,程一笙不太自然地微微低下頭,此時她完全沒有什麼心思再跟安初語爭了,一顆心如小路亂撞般,滿眼都是嗔怪與羞澀。
殷權覺得自己感覺到了……
安初語不看場合,她只知道自己終於撿空說話了,場下已經安靜下來,等着殷權表白的,誰知安初語突然喊了一嗓子,“哇,殷總要表白了!”
她的聲音極大,因爲剛纔被程一笙搶話搶的,她一次比一次使勁兒大,如果說場下熱鬧,那這聲音不算什麼,可偏偏場下很安靜,於是她的聲音嚇了大家一跳,也嚇了程一笙與殷權一跳。
“我去……”
場下噓聲一片,大家正想聽表白呢,你來湊什麼熱鬧?這女人誰啊?一直站在人家夫妻倆身邊礙眼。
由於程一笙是主持人,所以大家都自動屏蔽掉安初語,臺上弄兩個主持人幹什麼?
而殷權則直接毫不客氣地瞪向安初語說:“你這女人怎麼這麼煩?快下去!”
看看,破壞了他的氣氛,嚇到了他的老婆,礙事兒!
殷權可是當慣領導了,說話向來都是命令式的,再加上他生氣又討厭女人,所以纔不會顧及別人的感受。殷權的氣場哪裡是一般人能承受的?安初語的臉皮還有待加厚,此時被罵了,情緒馬上失控,眼圈都紅了。這也是主持人的大忌,不能控制自己的感情。在臺上不管發生了什麼事,都不能讓自己的情緒失控,就算有天塌的事發生,也要笑着面對鏡頭,若無其事地繼續下面的主持。
薜岐淵的聲音在聽筒裡響起,“安初語你先下來!”
安初語巴不得呢,她低着頭跑了下去,眼淚已經浮出眼眶,再不下去就要淚灑舞臺了。
殷權把人給罵哭了,似乎還不解決,又毒舌地補了一句,“這世上總有些人很掃興!”
程一笙無語,你剛纔都看到了,殷權不好惹,那爲什麼你還挑戰他呢?這可是自找的!
殷權沉澱了一下情緒,看着程一笙,看了五秒,他突然看向場下問:“怎麼辦?我的情緒都被破壞了,你們有沒有經驗,現在要怎麼辦?”
這個男人每到如此場面的時候,總會很跳脫,說出讓人大跌眼鏡的話!
但是無疑,此刻他與同學們的距離被拉近了,這些年輕人,對愛情自然是很關注的,當下有個膽大的男生說:“殷總沒關係,我們給您唱歌!”
馬上有工作人員把話筒給那個男同學遞了過去,男生看向同學們問:“我們一起唱首來助興好不好?”
“好!”
這種事兒,大家最感興趣了!
“那就老鼠愛大米吧!”
程一笙狂汗,她成大米了,殷權是老鼠?殷權會不會不高興?
她萬萬沒想到的是,殷權看向那名同學說:“你表現非常好,歡迎你來尊晟工作!”
幫他表白內心愛意的都是好人,而這位同學不僅有魄力,敢於在這種場合出頭,還有號召力,可以根據現場情況利用大家的熱情讓衆人都響應他,並且達到了目的,將來肯定是位非常好的管理人才!
現場氣氛顯然更high了,而剛纔那位同學受到激勵之後,勁頭更大,他看向全場吼道:“大家開始準備,我數三二一開始唱,我來唱!”
這是什麼情況啊?程一笙風中凌亂了,只要一有殷權在現場,她的主持計劃就會失控,這男人簡直就是她的主持剋星。
“我愛你、愛着你,就像老鼠愛大米……”
殷權更加滿意,這位同學沒有爲了秀自己,雖然他拿着麥,但是聲音壓得比較低,就是和聲的那種唱法,這樣可以突出殷權的聲音,不至於聽不到主角表白。
爲了工作目的可以屈居第二,這樣的人目標清晰,頭腦冷靜,真不錯!
殷權心想這樣的場合表白夠浪漫了吧!他掃眼臺下的同學,與之前的演講不同的是,現在的殷權身上完全沒一絲戾氣,就是個普通的、溫柔的、充滿了浪漫情懷的男人。
他脣邊帶着微笑,向臺下的同學們說:“我知道表白的時候說那三個字很俗,但我想不出有哪個詞語可以表達出我所想表達的感情。”
說到這裡,他頓住了,轉過頭,深情地看着程一笙的眼,她雙眸清澈,他直接就能看到她心底。
“老婆,我愛你!”殷權的聲音很低,充滿了溫柔的沙啞與醇厚。
她吧,她承認她很感動!這把年紀了依舊能被浪漫所打動!程一笙雙眸含笑,羞澀的、幸福的,完完全全地是個小女人!
在他們凝視中,臺下領唱那名男生的聲音開始加大,同學們顯然也都激動極了,扯着嗓子唱《老鼠愛大米》,殷權緩緩地靠近,在衆目睽睽下吻上了她的額頭,他知道她在這方面很害羞,所以剋制着自己沒有吻那心儀的紅脣。
後臺的安初語從始至終沒有融入到今天的演講會中,她挖空心思想到的就是出名、出名!此刻她已經控制了自己的情緒,準備一會兒出去做結束語!
薜岐淵死死地盯着臺上,那相擁的身影,雙拳緊握,努力隱忍着自己的情緒。
校長笑呵呵地對程佑民說:“程教授,你真是找了個好女婿啊!”
程佑民難得露出得意的表情,是啊,再嚴厲的父親再古板的人也願意看到女婿對自己女兒好!
臺上殷權吻完了程一笙,程一笙的臉已經紅透了,他將這個小女人攬進自己懷中,不願意讓人看到她害羞時,只屬於自己的樣子。他轉過頭,對臺下的同學說:“演講會到這裡就結束了,謝謝大家給我這麼一個機會,讓我表達出心中的感情!”
他往臺下掃了一眼,說道:“那麼,剛纔讓我示愛的同學還有領唱的同學,對了,第一排的紅衣服同學都可以得到進入尊晟的機會,如果你們有意,可以一會兒到後臺來找劉特助,尊晟隨時歡迎你們!”
那個女同學是因爲她給了機會讓他向一笙示愛,那名領唱的男生是他欣賞的,而紅色衣服跟他老婆示愛的男生,他完全是要把人掌握在自己視線內,防止挖他牆角的。
“好了,大家散了吧,演講徹底結束!”他說着,擺擺手,攬着程一笙走下臺。
安初語傻了,她沒有去說結束語呢,怎麼殷權就說“結束”?到底誰是主持人啊!她原本想衝出去,可是剛剛走到臺上還沒露頭,臺上燈光就給滅了,這是結束的表現。場中同學都站起身退場。這種情況完全不在安初語的預料中,她總不能讓燈光師重新打燈,然後將走掉的同學叫回來坐下,聽她說完事先準備的結束語再走吧!這樣也太可笑了,她做不出這種事。
於是精心準備的最後兩個環節,就在意外中不斷地失控、失控最後完全失敗!只是一場校園演講而已,她竟然被轟下臺,這在任何一個主持人的職業生涯中都是可怕的。
程一笙與殷權下了臺,薜岐淵壓低聲音狠狠地說了兩個字,“無聊”。的確無聊,你是來演講的,不是來演愛情片的,搞什麼示愛?幼稚!他甚至都懷疑那幾個同學是他僱來的託。
程一笙與殷權都聽到了薜岐淵的話,不過夫妻倆默契十足地都選擇了無視,恩愛地從薜岐淵身邊走過。
校長熱情地走過來說:“殷總,這次演講效果非常好,謝謝您夫妻倆,這不中午了,咱們一起去吃頓飯吧!”他又看向程佑民,說:“程教授您說好不好?”
程佑民是最討厭這種吃吃喝喝的,他非常不解風情地說:“我中午帶飯了!”
薜岐淵走過來說:“程一笙,下午要開會,現在還有一個小時的時間,你最好馬上趕回臺裡!”
他要報復,反正你不能當着這麼多人的面耍大牌吧,你的形象還要不要?
程一笙還沒說話,程佑民就先開口了,“一笙,工作要緊!”
程一笙點頭說:“爸,我知道,我現在就回臺裡!”
殷權看向校長,點了下頭說:“下次有機會一起吃飯!”
這已經是給了校長十足的面子,因爲他可不想校長把怨氣遷怒到他老丈人身上。
這樣真是皆大歡喜了,當然除了薜岐淵與安初語。
殷權帶着程一笙離開,留下劉志川在這裡接待那三位同學!尊晟啊!那可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公司,那三位同學鐵定會來的。
主角都走了,剩下的人們也都迅速走個乾淨,薜岐淵留下指揮收尾工作,安初語站在角落裡,仍舊沒有回過神來,今天簡直太失敗了。
薜岐淵忙完工作,要走的時候,安初語才走到他身邊,用忐忑的聲音叫他:“薜臺!”
薜岐淵轉過頭,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沒說話,大步向外走去。這個只想到自己的女人,把今天難得的一個好機會給搞得這麼糟,如果不是她,殷權怎麼能夠有機會跟程一笙示愛?
他剛走到門口,徐涵就從外面蹦了進來,一看門口就是薜岐淵,她高興地笑着說:“薜臺,捎我回臺裡吧!”
“你怎麼在這兒?”薜岐淵皺眉問。
“程主播在我母校演講,我當然要來了,我一直在臺下坐着看呢,薜臺,打車好貴的!”徐涵嘟起嘴,一臉的天真。
“走吧!”薜岐淵說着,擡步向外走去。
捎個人沒什麼!
徐涵好似沒看到裡面的安初語,蹦蹦跳跳地就跟着薜臺走了,一邊走還一邊撒嬌地說:“薜臺啊,你今天好帥!”
“薜臺啊,你中午吃飯了嗎?我請你吧,我知道有個地兒特別好!”
“薜臺呀,我正好還有事兒跟您說呢,我有個新想法……”
安初語站在原地,雙目直直地盯着兩人消失在門口,她非常清楚徐涵勾引男人的本事,這個時候她應該過去的,她應該去一起吃飯,最起碼不要讓他們單獨在一起。可是她想到剛纔薜臺那個冰冷的眼神,退縮了!
她沒有徐涵那麼厚的臉皮,她也不是徐涵那樣的人,所以她做不來徐涵那樣的事。
徐涵可不是傻子,校園演講這樣的主持活動,那也是個很好的機會,要知道有程一笙和殷權在場,就意味着有媒體,有媒體就意味着能出名,薜臺將這個機會給了安初語,那足以說明安初語在薜臺心裡比她地位高。所以她就更要努力了。她看到安初語傻缺主持,失敗了,她知道薜臺一定會很生氣,所以利用薜臺生氣,將薜臺拉走,讓薜臺的心向自己這邊傾斜。
殷權送程一笙回臺裡,爲了節省時間,兩人打算在電視臺對面吃飯,路上殷權還在回味着剛纔的場面,算是有失敗有成功吧!最後結果還是讓他滿意的。
但是他想不通他演講明明很精彩,爲什麼沒人鼓掌,於是他問她:“老婆,你說我演講的怎麼樣?是不是不如你?”
程一笙腦子飛快地轉,男人呢,通常都不會願意說自己不如女人的,所以程一笙很中肯地說:“沒有啊,我覺得你講得很好!”講得是不錯,就是態度有問題。
“奇怪,那爲什麼同學們都不鼓掌呢?場面看起來很冷呀!”殷權不解地問。
程一笙轉過頭反問他:“難道你不知道大家都怕你嗎?”
“我有那麼可怕?”他摸摸自己的臉。
“你想想你的員工,是不是都很畏懼你?”程一笙誘導問。
“那是應該的!”殷權很自大地說。
程一笙又說:“你看啊,那麼多個人中呢,你偏偏找位自卑的揪起來問話,別人就想啊,要是我鼓掌了,那你不就注意到了嗎?要是叫起來問話多難爲情?是不是?”
提起那小子來他就有氣,他振振有詞地說:“那也不能怨我,他要是自卑就不要穿個紅色衣服,那麼乍眼,我當時爲了救場,哪裡有時間仔細觀察他是不是自卑?當然看到一下就揪起來了?再說我也彌補了嘛,我給他一份好工作,還不行?”
得,她說的是方法,他說的是結果,兩人思維就沒處在一個平面上。
見她不說話,他又追問:“難道你覺得我做得不對?”
“對、對!”她還是讓他這樣一直冷酷下去吧!
殷權這才放過她,心裡又凌遲了兩遍那紅衣小子!敢喜歡他老婆?
到了飯店,由於兩人沒有預約,所以沒有位子,殷權說:“乾脆去上次我們去過的吧,那裡人少!”
他指的,是程珠珠去的那間,那裡由於是高端場所,所以人比較少,沒有滿員的時候。程一笙不喜歡浪費,所以平時不會去那種地方,現在要趕時間,這個點兒上哪兒吃飯估計都沒地兒,於是便答應下來。
兩人又轉移了地方。
剛進飯店,沒想到卻碰上了徐涵與薜岐淵。
徐涵說是請薜岐淵,把他領到這種地方,她也是豁出來了,環境越優雅,越容易產生感情嘛。
程一笙卻意外地叫:“薜臺?徐涵?”
真是意外了,薜臺不是應該哄哄安初語嗎?怎麼跟徐涵跑一起了?還這麼大手筆的跑這兒來吃飯,難道徐涵已經把薜臺給搞到手了?
薜岐淵有點不自然,他心想不能放過這個機會,便說了一句,“正好,大家一起吧!”
程一笙恨他還來不及呢,還跟他一起吃飯?影響胃口,於是她笑得燦爛又曖昧,嘿嘿地說:“不了不了,不打擾你們了,殷權我們走!”說着她挽着殷權的手臂,拉着他先走一步,上裡面去了。
誰知道是不是兩人真跑一起了,反正她得噁心噁心薜臺!
她這表情,好像薜岐淵跟徐涵真的有什麼似的,薜岐淵臉一黑,顯得十分生氣。他立刻轉頭看徐涵,徐涵露出一副無辜的表情,頓時薜岐淵有一種無奈的感覺,很無力!
反正程一笙已經看到了,再走也沒什麼意義,既然來了,就進去吃吧!他擡步向裡走去,只不過此刻,他已經胃口全無。
——
下午的時候,殷建銘出去了,不用問,一定是去找媛馨。
莫水雲以一種報復的心態約了孫福來,她也不能閒着。
莫曉璇看到媽媽又化妝呢,隨口問了一句,“媽,您出去啊?”
“哦,去打牌!”莫水雲又用這個藉口。
“還是去餘太太家嗎?”莫曉璇問。
“對,我能去哪兒?”莫水雲是不知道女兒跟餘輝混在一起,否則她說什麼也不會用這個藉口。
莫曉璇沒有說話,她多了個心眼上樓去打電話給餘輝,問他:“你幹嘛呢?”
“在家呢!”餘輝說。
莫曉璇心裡一喜,問他:“你媽又約了一幫人在你家打牌?”
“沒,今天下午我媽約了醫生體檢,一會兒就出門。怎麼,你要不要過來,咱倆偷一個?”餘輝不懷好意地問。
莫曉璇哪裡有心情,她硬邦邦地說:“今天我沒空,掛了啊!”
餘輝剛想說話,她那邊已經掛了,他忍不住爆了句粗口,“操,沒空打電話來勾搭老子幹什麼?”
莫曉璇聽到門響,她趴到窗戶上一看,媽媽已經出門了,她抓起墨鏡錢包,套上件外衣,便跑了出去,悄悄地跟在媽媽身後。
她看到媽媽上了一輛出租車,她也攔下後面的車,讓司機跟上。
莫水雲沒想到女兒會懷疑她,所以一點都沒防備,她直接到了酒店門口下的車。
莫曉璇看到媽媽下車時戴着墨鏡與帽子,武裝成這樣幹什麼?來酒店幹什麼?莫曉璇自然而然地往那方面想,但是她又不相信,不會吧!媽媽這麼大歲數,怎麼可能還幹那種事?
她悄悄地跟了上去,當莫水雲上電梯後,她按着另外一部電梯,然後看着剛纔那部到幾層,自己上了電梯再按。電梯上去之後,電梯門打開,她先迅速看看兩邊,沒人再下來,然後她聽到走廊裡的高跟鞋聲音,便輕步走到拐角處,悄悄扒頭看,果真看到媽媽正在往前走,好在房間靠裡,否則她就看不到媽媽進的是哪間房了。
她看到媽媽拿卡開了房門,然後進去。她剛想過去看房間號,但聽到電梯一響,有人上來了,她趕緊裝成低頭玩手機,卻用餘光在看電梯裡下來的是什麼人,是不是保安?
一個男人下了電梯就撥電話,然後開始大聲聊了起來,根本沒有注意到她。莫曉璇認出這個男人,說實話世上有這麼胖的男人還真不多,再加上那大嗓門,是她覺得很噁心的孫福來,暴發戶一個,一點內涵都沒有,她很鄙視。
她不屑地盯着孫福來的背影,結果驚訝地發現,他竟然進了她媽媽進的那個房間。莫曉璇當場就石化了,她放腿跑過去,跑到門口,聽到媽媽清晰的聲音,“你怎麼剛來?我都準備好了!”
這是忍不住了,就在門口便勾引起來,所以才能聽得清楚。隨後是讓她熟悉的、不堪的聲音。
根本不用進去看,莫曉璇已經知道媽媽居然在外面也有男人,還是噁心的孫福來。天啊,到底是怎麼了?各找各的?這也太開放了吧!她在國外住了那麼多年都無法接受。
她的異常舉動,已經引起酒店保安的注意,有保安上來查看情況,莫曉璇回過神,轉身向回走去。
保安過來問:“小姐,請問您有什麼事?”
莫曉璇呵呵地笑了一聲,對他說:“剛纔那個門裡的是我媽媽!”
保安露出驚訝的神情,還有些迷茫,莫曉璇心裡在說,可是門裡的男人不是我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