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習凜乘坐私人飛機直接飛回了t市,原本他想在飛機上閉目養養神的,爲了擄走程一笙再加上後來找她,他一夜沒有閤眼,可是現在他雖然疲倦,但卻怎麼也睡不着,腦子裡轟隆隆的就像過火車。閉着眼睛,眼前晃動的,都是程一笙的各色表情。
這種感覺,真是太不好了,莫習凜向來都是高高在上的少爺,不管是明星模特還是名門千金,哪個不是上趕着跟他接近的?唯獨她!
他生出一種莫名的情緒,是對殷權的,“既生瑜何生亮”,如果沒有殷權,程一笙一定是他的人!
飛機呼嘯着落了地,莫習凜面無表情地走下飛機,便看到喬助理遠遠地快步走了過來。
喬助理不是應該在公司裡工作嗎?怎麼跑這裡迎接他?想到這兒,他的眉微微地皺了起來。
喬助理匆匆走到他身邊,低聲說道:“莫少,公司出事了!”
莫習凜心裡一突,眉目冷厲下來,犀利的目光掃向他問:“出什麼事了?”
“莫氏的明星產品被查出含致癌物,現在股市狂跌,還有好家幾已經談妥待籤的大項目,對方莫名地反悔,現在各大報紙電視臺,報導的都是莫氏的事!”喬助理說着,將手上的報紙擡了起來。
莫習凜掃了一眼,神色迅速暗沉下來,那狹長的鳳眸翻涌着令人不寒而慄的波濤。
剛剛走出大門,他又看到一箇中年男人站在一輛奧迪車旁,看到他,便向他走來。
“李叔,你怎麼來了?”莫習凜無波的聲音中,透出一絲意外。
李叔是父親身邊的人,平常時候,都會跟隨在父親身邊不離開,現在他現身,莫習凜很清楚,應該是父親對自己又有指示了。
“少爺,老爺讓您現在過去一趟!”李叔恭敬地說着,打個手勢,示意他就上自己開車的這輛車。
莫習凜心裡有數了,多半是父親因爲公司的事找自己!他抿着脣,沉眸走到車旁,坐上了車!
由於莫習凜近年來表現非常不錯,所以莫氏企業的生意逐漸交給他,莫父莫偉勝現在基本上很少過問了,除非一些很大的生意,他有時會親自去談。
莫習凜這個歲數,正是能幹的時候,所以莫偉勝也有心栽培他。莫氏目前的董事還是莫偉勝,莫習凜的職位是執行總裁,也就是說日常工作由他負責,但如果執行總裁與董事發生了爭執,最後還是要聽董事的。
這次,應該就是問責了!
莫習凜下了車,一羣記者們蜂擁而至,場面極其壯大,不少人都在追問着今天剛剛發生的事。
“莫總,請問貴公司主打產品查出致癌物這件事是真的嗎?”
“莫總,莫氏股票極速下跌,會不會導致莫氏破產?”
“莫總,您怎麼打算處理這次的危機?”
“莫總……”
保安們奮力地隔開這羣緊逼不捨追問的記者們,力求給莫少開出一條道來。莫習凜面沉似水,一言不發,下巴緊繃地走過記者面前,對於記者們的追問,他就好像沒聽到似的,目光看向前方的路,絲毫不往兩邊轉。
莫氏大樓裡格外的安靜,偶爾有經過的員工也都是低頭匆匆走過,各忙各的工作。什麼八卦之類的現在誰也不敢再談論,生怕被上司抓住了當成出氣筒。現在莫氏有一種風雨欲來的陣勢。
莫習凜走在光潔的地板磚上,發出響聲,這種安靜,他有點不適應,尤其是比起外面,這裡顯得太過安靜了!
很快,他走到父親的辦公室,想都沒想,便將門推開了。
李叔識趣兒地沒有進去,在門外停住了!
莫偉勝坐在寬大的辦公桌後看報紙,面色平和,眉宇間能夠看出,這是一個成功的男人,雖然並沒擰眉,但自身帶的那股威嚴勁兒,還是能從目光裡看出。
“爸!”莫習凜沉聲叫了一句。
莫偉勝突然擡起頭,變臉變得十分迅速,跟剛纔好似兩個人一般,手中的報紙衝莫習凜丟了過去,整個人站起身,拍着桌子身體前傾,面目由平和迅速變得猙獰起來。
報紙丟在了莫習凜的身上,莫習凜並沒有躲,筆直地站在那裡。公司出了這麼大的事兒,他有絕對的責任。
莫偉勝暴怒地吼道:“你個混球小子,這次在泰國惹出那麼大的事兒,你還敢回來?讓人弄死在那兒算了!”
莫習凜抿脣不語,下巴繃得很緊。
“上次公司出事兒,你說是競爭對手報復,讓你給搪塞過去了。我現在才知道,你居然是爲了一個女人,還是一個結過婚的女人,莫習凜啊莫習凜,你以前怎麼玩,只要不出圈,我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能過去,現在倒好,你這是越來越過分,越來越不要臉面了對嗎?”
“你還學會去泰國擄人了,你打算怎麼着?爲了一個女人去惹殷權那樣的對手,現在可倒好,你看看,就算沒有查出致癌物,咱們這次也損失一大筆!”
這下莫習凜也忍不住了,他開口說道:“爸,您現在有時間罵我,還是先想想怎麼解決事情吧,難道產品裡真有致癌物?”
“你就不動豬腦子想想,這麼多年都沒事,現在怎麼突然有事了?這就是殷權在背後搞的鬼,現在最好的辦法,就是跟殷權求和,讓他別再折騰下去明白嗎?就算你產品裡沒有,也能讓混淆事非的人給弄成有。”莫偉勝怒道。
“難道咱們產品裡真的有致癌物?”莫習凜睜大眼睛,不可置信地問。
“混球,你就不明白?我的意思是讓你跟殷權道歉去,下跪也好、說好話也行,反正他不再幕後攪和就行了,明白嗎?”莫偉勝眼睛瞪得老大,好似要從眼睛裡給瞪出來了。
莫習凜臉上先是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然後那臉就又緊繃起來,他態度堅定地說:“那不可能!這件事,還是要查清楚,不能給人留下把柄!”說罷,他看向父親說:“還是我處理吧,最後一定把損失給彌補回來!”
“現在不是彌補損失,而是咱們莫家快要倒了你明白嗎?”莫偉勝氣着問道。
莫習凜懶得再說,他轉身大步離開。
李叔見少爺出去,便跟着走進門,略略掃眼地上,看到只有報紙,心裡才鬆口氣,場面還好,看來老爺剋制着呢。
莫偉勝疲憊地坐到椅子上,指揮道:“給殷權撥個電話!”他揉着額頭喃喃自語道:“這麼大人了,還得讓老子給擦屁股,什麼事兒啊!”
李叔很想笑,但是想到現在的局面,又笑不出來了,他忍着撥了電話,等着電話接通。
殷權此刻正壓着程一笙在浴室玻璃前,原本是已經結束了的,可是說好給她洗澡,中途這火又給點了起來,結果讓殷權忍不住就地要了她。
手機鈴聲在外面響了起來,殷權卻好似沒有聽到。程一笙喘着氣說:“手機……手機響……了!”
她的聲音被他給弄得破碎起來,還拐着彎,好似在唱歌一般,動聽極了,殷權看着鏡中的她,溼溼的頭髮粘在身上,襯得肌膚猶如雪一般的白,眸子微眯,狹長而又嫵媚,那充了血的脣向外吐着氣,看起來妖紅妖紅的,這真是一個妖精!
殷權有一股想要死在她身上的感覺!
“不去管它!”殷權忍耐着,才說出這麼幾個字。
“你看它……一直的響……萬一……有事呢?”程一笙說着向手伸手去推他!
他直接拽住她那不老實的小嫩手,給按在前面,另一隻手輕拍她的臀,斥道:“專心點!”
手機響了幾遍,終是不響了。
這是莫偉勝叫停的,他長長地嘆了聲氣,靠在椅子上。
李叔忙說道:“莫董,估計殷權剛剛救出妻子,怎麼也要有個二人世界吧!興許手機沒放在身邊。”
莫偉勝點點頭說:“這倒是有可能的!”他又長嘆一聲氣說:“這小子怎麼就喜歡上人家的老婆了呢?”
李叔靠近幾步低聲說:“我看少爺是認真的,否則近來他一個女人都沒有,巴巴地醞釀着去泰國擄人!”
“這就愁這個,這小子也三十多了,要是玩心太大,找個女人結了婚,再去玩也沒什麼啊!可是他喜歡個結婚女人,就算家裡能同意了,人家殷權能同意?更何況我也不同意,怎麼都不能娶結過婚的!”莫偉勝重重地哼道。
“那這件事,您還得跟少爺做好工作,我看少爺的態度,堅決得很啊!”李叔說。
“這個臭小子,真讓我頭疼!”莫偉勝看着自己桌上的電話說:“過一會兒再給殷權打!”
最後程一笙是昏死在殷權懷裡的,殷權知道他不應該這麼激烈地要她,可是這幾天的久別,讓他勞心傷神的,實在忍不住了。
殷權將她清洗乾淨,用大毯子裹了起來,給她吹乾頭髮,就跟個伺候人的保姆一樣。
手機又一次響了起來,他微微皺起眉,給她蓋好被子,大步拿着手機走到另一個房間去接。
“喂?”殷權低沉的聲音在手機裡響起。
李叔高興地將電話遞給莫偉勝,小聲說:“通了!”
莫偉勝馬上拿過電話說:“殷權你好啊!”
“請問,哪位?”殷權的聲音絕對稱不上友好,這個時候給他打電話的陌生人,他已經想到會是誰了。
“哦,看我,還沒有自我介紹,我是莫習凜的爸爸,莫偉勝!這次我兒子做的事,真是太過分了,是我沒有教好,我代他向你道歉!”莫偉勝客氣地說。
殷權卻不領情,沉聲道:“他的確是太過分了,第一次擄走我妻子不說,這次又來了個大的。我的妻子被嚇得已經有心理陰影了。您是應該好好教訓他!”
莫偉勝被噎了一噎,莫氏在t市的規模與地位絕對不輸於殷權在n市的規模與地位,他覺得殷權跟他怎麼也要客氣一下吧,沒想到殷權的語氣這麼硬。
他是客套的,萬沒想到殷權就着他的話給拽上了,讓他一時間無語,接不下話來。
“呃……這個……是肯定的!”他話鋒一轉,說道:“我敢保證,不讓我兒子再去騷擾你們,那殷權你看,我們莫氏這一事……”
殷權脣邊劃過一絲譏誚的笑,毫不客氣地說:“所謂清者自清,如果您的公司真沒有那個問題,那怎麼樣都打不垮,如果真有,還是趁早解決的好!最後,記住您的承諾,再見!”
殷權說着,掛了電話。
莫偉勝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電話,怎麼?殷權居然不給他面子?
李叔在一旁見狀,沒有說話,眼睛卻看着門口。
莫習凜站在門口有一會兒了,把這電話內容完全給聽了進去。他爲什麼回來?因爲這次犯得錯誤太大,莫董事長把他的權給奪了,所以現在做什麼事沒有他老爹同意,誰也不會執行。所以他當然要回來。
此刻莫習凜臉上的表情很是譏誚,他閒閒地問:“爸,您這麼伏低做小的,殷權同意了?是不是咱們什麼都不做,事情就能解決了?”
莫偉勝一聽,氣更不打一處來,抄起桌上的筆筒就給扔了出去,這處筆跟箭似的朝他射去,莫習凜趕緊躲到門外去,嘴還不肯罷休,在外面說道:“爸,您不能把氣撒我身上啊!”
“你個混小子給我進來!”莫偉勝氣的,手指頭都抖了,也不管兒子是否在屋裡,大聲說道:“我這是爲了誰?還不是爲你個渾小子?不爲你,我能這麼低三下四的跟一個小子說話?”
真是給氣壞了!
莫習凜走進來,站在門口說:“爸,現在還是想想辦法自己解決問題吧!光靠別人是不行的!”
“你是不知道!”莫偉勝重重地出了口氣。
“不知道什麼?”莫習凜挑了下眉,追問道。
莫偉勝看向他,欲言又止,一臉的爲難。
殷權那邊掛了電話之後,給方凝撥了回去,方凝找他,多半是爲了一笙工作的事!
方凝正頭大地準備節目,如果真的想不到辦法,那就只能她親自上陣了,所以還是抓緊時間準備一下吧!到時候真砸了那也沒辦法了,不過她努力,還是別砸的好!
看到殷權打來的電話,她覺得世界一片金光,好似給她開了扇窗,一切都不是問題了,她趕緊拿起手機接了,生怕接慢了人家再給掛了電話。
“喂,殷少?”方凝的聲音有些諂媚。
“找我有事?”殷權低沉的聲音響了起來。
“是啊是啊,那個明天要錄一笙的節目,薛臺啊,光想着安初語上,我沒辦法,只好跟錢總檯說一笙叫我幫她錄。可是那嘉賓我駕馭不了,所以我怕砸了一笙的節目!”方凝言語間全是爲了一笙考慮。
“我知道了,這件事你不用管了!”殷權說着,已經將電話掛了。
方凝被凍得不輕,她可是一笙的朋友哎,又不是他的下屬,難道殷少跟誰說話都是這麼要凍死人的樣子嗎?
程一笙雖然安全歸來了,可是殷權心情並不算好,因爲擄走她的人,他還沒有收拾。薛岐淵又蹦出來想着搗亂,這些人們,怎麼如此麻煩?
他將電話打給劉志川,讓他安排一下,把那位嘉賓的時間向後移一移,等一笙回去了,自己主持。她的節目,還是不要輕易交給別人的好!
他知道,這次的事情雖然對她影響很大,但是並不會因此而影響到她的工作,她的承受力他還是很清楚的。
剛想到這裡,突然程一笙的尖叫聲傳了出來,“不要、不要……”那尖叫,如同銳利的利器般刺破耳膜,直抵殷權的大腦!
殷權就跟條件反射似的,從沙發上躥了起來,如狼般躥出,以最快的速度進了她的屋子,看到她臉上表情痛苦,巴掌大的小臉都皺成了一團,原本就不算胖,此時更瘦了,她的手向上揮舞着、掙扎着,好像溺水的人瘋狂求生一般。
他過去想抱住她,可是她卻率先抱住了他的脖子,抱得那般緊,好像要勒死他一般。
她嘴裡一直喊着“不要”,殷權沒有想先叫醒她,而是低聲艱難地問她:“不要什麼?”
“不要淹死……”
她的聲音太痛苦了,帶着瀕臨死亡時的那種艱澀,聽得殷權瞳眸猛地一抽,他一手攬着她的肩,另一隻手輕晃她的身子,叫道:“一笙,醒醒、醒醒!”
程一笙猛然醒來,帶着惡夢後劇烈的喘息,她瞪大眼睛,旁邊的殷權忙叫道:“一笙,我在這兒,別怕!”
程一笙轉過頭,看到熟悉的臉,她摟着殷權的脖子,表情瞬間軟了下來,“老公,嗚嗚……”
又哭了!
很奇怪,她被擄的時候,沒有做什麼惡夢,因爲那時她的精神非常緊張,沒有進入到深層睡眠,時刻警醒着。而現在她安全了,進入到深層睡眠,完全放鬆了,惡夢就造訪了!
不同於那個堅強的程一笙,在殷權面前,在自己的最親密的人面前,程一笙將無隱藏地將自己的脆弱,展現給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