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明閣的大門一開,一個穿着黃衣的宦官便帶一個捧着衣服,一個端着一盆水的兩個宦官走了進來。這三個宦官開始幫着王爾洗漱換衣,不一會的功夫便將王爾身上的一聲鎧甲換掉。
王爾在三個宦官的安排下來到了金華殿門前。
這時候的金華殿已經坐滿了人,傳統的那種蹲踞案几,案几後面放着一個坐墊,本來就非常寬大的金華殿放滿了案几坐墊不說,就連金華殿的那九扇大門全部都打開,案几一直從殿內擺到了金華殿前面的笑廣場上。
這個時候已經申時了,所有的官員都已經趕來赴宴,按照官階大小從上往下跪坐了過來。四五品的官員都已經坐到了大殿的外面。
王爾這次一內一外兩把同時下手可以說是把長安的大大小小的官員們嚇了個半死,對外王爾以迅速果斷的方式將李繼遷的叛亂剿滅,對內王爾狠辣的將李繼遷所在的那個神秘組織的奸細剪除。雖然李繼遷叛亂還有少量的流寇在逃逸,長安的奸細也不過是去掉了幾個最大的,但是就這也讓這一羣官員們風聲鶴唳。
跪坐在殿外的官員們看見望而在儀仗的簇擁下向着金華殿走來,他們兩門都站了起來,雙手催在身側,頭低着看着王爾。待到王爾即前,這些人面五體投地下去,高聲海呼:“恭迎護國公!”
“看看你們都什麼樣子,一個個跟霜打了一樣!”王爾知道這些人是害怕鄧晁手裡的事把他們全部拉下馬,一個個惶惶不可終日。這會見到自己來了,這麼恭敬的行禮未嘗沒有害怕求情的原因。“行了,行了,都起來吧!今個是慶功宴別搞的跟奔喪似地!都給我樂呵着!”王爾說完便直接奔着金華殿大門前去,不在理會這些草木皆兵的官員們。
四品官在大新其他的地方或許是一個大官,不過在長安這個大新的政治中心,確實小的不行。就在長安的街道上隨便拉一個平民出來,這個平民可能能跟皇親國戚,高官大吏扯上關係,雖然這個關係可能是鄰居家的三叔公他小姨子的表弟這一類的拐彎抹角的關係。
這些四品官在長安算是除了小吏和隨官意外最低的階層了,他們就算是跟什麼大案要案扯上關係額那也挺多事大案要案裡面的邊角料,上不了正席,估計也就是被他們的上官拉下水的。王爾不想動這些人,也懶得動。這些人幹做那些危害大新利益,中飽私囊,禍害百姓等等的壞事的時候若是沒有他們的上峰首肯暗示他們有膽子來做嗎?
剛纔這些四品官不得不說動作有些大了,將大殿內的人都吸引過來,這會大殿內的官員都起身站了起來,恭迎着王爾。
這金華殿內的官員都從三品以上的,從三品官員若是外方,文官最低都是一個按察使,武官就是守備長官,不過要是放在長安裡面嗎,那最多便是一個不加銜不加爵的部門侍中郎。
但是,侍中郎雖然官不大,但好歹也是一個木門的高層,能接觸到很多別人接觸不到的事情,在往上的官員更是如此。大新的權力機構在王爾看來是一個變種的三省六部制度,六部跟王爾前世知道的六部一樣吏,戶,禮,刑,工,兵。六部上面的就是變種了,沒有中書省,尚書省之類的東西,取而代之的便是一個類似類似內閣的行政最高領導,這內閣除了皇族成員之外,剩下的便是幾個名望高的學士。
這個類似內閣機構在大新被成爲行政院,應該說是一個只有建議權,沒有行政權的名譽機構。行政院更像是皇帝的幕僚。
雖然行政院的人加爵加的別較高,官階也是一二品,但是沒有實權,在大新剛開國的時候,這些行政院的大佬還是個輕職,不過後來行政院的大佬慢慢的都在六部掛職,這樣一來,行政院就成了大新名副其實的最高行政機構。
同官制平行的有軍制,和法制。一個最高統帥府掌握着練兵訓練,行軍計劃制定權利。而行政院劃下的兵部只是負責軍械製造和調兵的權利。軍制可以說是完全的從文官體系中剝離出來了。不過這在王爾看來剝離的還不夠徹底。文是文,武是武,現在雖然有點分離的跡象不過分離的還是不夠徹底。
統帥府和兵部的格局就是統帥府負責怎麼打,而兵部負責到底打不打。武人的事情要文人決定,這雖然可以防止武人作亂,不過這也制肘了大新的戰鬥力。而且也讓文人和武人的矛盾持續了幾百年。
大新還有一個跟讓王爾很尷尬的地方,那就是一個叫做大新第一公堂的地方。這地方在王爾看來有點像最高法院的意思。第一公堂的人既不上朝,也不跟文武官兩套體系有什麼瓜葛,根本就是獨立的。
這在王爾看來頗有點行政權和司法權分離的趨勢,不過分離的很不徹底。第一公堂現在不過是養老院,只要是致仕的官員,都被安排到了第一公堂養着。沒有什麼大用。而且立法權利還在行政體系內,第一公堂根本就插不上話,而且,在行政院的控制下地方的司法權力還是控制在文官體系內的。
第一公堂現在完全變成了行政院甩包袱的地方,刑部處理不了的案子便甩給了第一公堂。
大新的政治體系在王爾看來還是有很多可取之處的,不過不足的地方更是多的不得了,很有點不倫不類的感覺。文官體系的權利垂直系統很容易讓大新出權臣,若是不當朝的老皇帝很有手段的話,那大新就此完蛋也說不定呢。老皇帝的中興之君可不是白叫的。
整個金華殿殿內的官員們剛纔聽到殿外的聲音便知道今天的正主來了,沒看老皇帝已經高坐在龍椅上,楚湘王也坐在自己的案几跟前,整個大殿內就一個位置是空的,那就是大新護國公的席位。而且,今天還有很多不是官員的人跑來赴宴,座次還比三品官員靠前,一打聽才知道這些人都是護國公的人,這麼一看,那今天不過就是老皇帝特意爲護國公臉上貼金的宴會了。
大新未來的局勢太明朗了,繼承大寶的人肯定只有着一個人了,該是重新站隊的時候了!
既然正主來了,這些在正主手裡有案底的人都站了起來,見到王爾進來之後都向着王爾行跪拜禮。
王爾看了一眼已經坐在龍椅上的老皇帝,老皇帝笑嘻嘻的向着王爾聳聳肩,表示今天他不多管,一切交給王爾。
王爾明白老皇帝的意思之後點了點頭,然後沒有管這些跪在地上的人,而是直接走到了老皇帝龍椅下放,跟楚湘王座位平行的座位。王爾向着站起來的楚湘王點點頭,然後便轉頭看向了跪了一地的高官。
王爾就這麼冷眼看着地上的官員,好半天之後才冷聲說道:“我在外面帶着拼殺的時候,有人在我背後捅刀子啊!”
很多官員聽到王爾的話渾身一顫,他們知道王爾回來可能要動手清理,但是沒想到剛回來就開始動作了。不過他們不怕,說話說法不責衆,這麼多官員都有把柄,王爾根本不敢把他們怎麼着。
“不過我的皮夠厚,沒有把我捅破!”王爾突然笑了出來說道:“可是如果我不給那些禍害一點懲罰的話,好像有點說不過去!這樣吧,你們只覺得做過對不起大新,對不起自己良心的事呢就自己來給我坦白,到時候我從輕處理!怎麼樣?”
“公爺英明!”
“英明?英明個屁!”王爾這時候有冷着臉吼道:“老子英明的都被自己算計了!這他孃的也算是英明!”王爾猛地將自己特意裝在懷裡的青玉髮簪拿了出來。“認識這個不?認識不?”
很多官員看到王爾手中的髮簪都一副恍然的表情,剛纔還有點害怕的表情這一刻全部都變成淡定了。嗨,說了半天還不是自己人嗎!呵呵,沒事,沒事!
王爾將所有官員的表情盡收眼底,行禮將幾個官大位高的人暗暗記了下來,然後重新將髮簪裝到懷裡。“本來我以爲自己認識這髮簪,不過這次大戰之中我突然看不懂這髮簪到底還是不是髮簪了?不過現在嗎,我算是明白了,髮簪還是髮簪,不管他多好看,多華麗,多昂貴,到頭來也不過是把頭髮簪起來而已!”
官員們聽到王爾的話,一下子沒有搞明白王爾的意思,一個個愣愣的看着王爾。
王爾猛地長出了一口氣,然後說道:“跟我大戰的人都起來吧!今天是咱們的慶功會,別把自己的心情搞亂了!”一聽王爾的話,馬守老爺子猛地一下跳了起來,向着王爾一抱拳,笑着說了一聲:“謝護國公!”然後便大大咧咧的重新坐下了。馬守一站起來,孟家兄弟,馬家父子以及跟着王爾的那些小輩都站起來了。他們到不敢做,但是站着看着別人跪也挺豪爽的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