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國軒駕駛帕薩特衝出寧大沒多久,經過改裝的黑色牧馬人咆哮追出,興許該着王國軒倒黴,下午六七點,寧大正門前的學府路,最擁堵,密集車流硬生生卡住瘋狂帕薩特一個紅燈的時間。
焦躁的王國軒此時也明白捅了簍子,但他不覺得自己有錯,全怪沈月那賤人,還有姓楊的。
他暗暗琢磨,既然已肇事逃逸,那就必須逃出高校集中的學府路,以免被憤怒的學生困住,且這牲口自認一旦逃出去,以他們王家在西京的能量人脈,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易如反掌。
倒不是這夥自信狂妄,如果王家根底淺,年僅二十七歲,各方面談不上出衆的王國軒,怎可以身居省委督查室要職?
偏偏一個紅燈耽擱王國軒一分鐘,綠燈亮起,他的車子剛過路口,後面一輛牧馬人在車流中肆意穿梭,快速逼近,他認識楊晨這車,不由自主緊張,想甩脫楊晨追蹤的過程中連撞五輛車,論車技,他差楊晨十萬八千里,最終衝上馬路牙子衝過綠化帶頂在一處工地的圍擋牆,再無法前行半寸。
牧馬人也直接衝上馬路牙子碾過綠化帶,沒撞牆,而是狠狠撞帕薩特屁股,撞完倒車,再撞。
被王國軒撞了車的幾人停車,匆匆忙忙過來找王國軒理論,目睹牧馬人反覆撞擊帕薩特一幕,愣了,瞠目結舌瞧着。
牧馬人車內,面無表情的楊晨如凶神惡煞,繼續撞王國軒的車,帕薩特後備箱被撞的慘不忍睹,幾乎凹進車身。
車裡的王國軒推不開門,下不了車,在楊晨接連不斷的撞擊下,車頭完全插入工地的圍擋牆,這段破了洞的圍擋牆龜裂,有隨時坍塌的跡象,這下狂妄的王國軒終於怕了,從破碎的車窗探出頭哀嚎“殺人了,快救救我。”
楊晨冷笑,又狠狠撞一下。
轟隆...塵土飛揚牆塌了,磚塊散落,幾乎將帕薩特車頭掩埋,王國軒嚇得失聲呼喊,逐漸圍過來的看客真以爲牧馬人裡的楊晨想殺人,這時楊晨推開車門下車,走到帕薩特車門邊,冷冷盯着灰頭土臉的王國軒。
“我不會放過你,你等着倒黴吧!”劫後餘生的王國軒依然嘴硬,這麼狼狽了,還衝楊晨大喊大叫。
楊晨冷笑,極盡鄙夷,但凡聰明人全懂什麼叫好漢不吃眼前虧,就這類自以爲高人幾等的渣滓不分輕重,即使今天不出這檔子事,以後鐵定有倒黴的一天,若非有背景,這智商堪憂的貨早被吃人不吐骨頭的官場吞個渣都不剩。
“以後倒不倒黴,我不清楚,但能肯定,今天倒黴的人絕對不是我。”楊晨玩味冷笑,一把拽開扭曲變形的車門,看着王國軒連滾帶爬脫困,這夥尚未爬起來,從寧大追出來的男女生一撥接一撥趕來,衝散圍觀的人,羣情激昂,將王國軒和破帕薩特團團圍住,最後洶涌人潮竟然阻斷繁華的學府路。
交通癱瘓。
學生們怒火沖天。
王國軒背靠破車,左顧右盼的眼眸驚恐交加。
最初這哥們仍竭盡所能刷新智商下限,以高高在上的姿態叫囂家裡有人,不怵西京任何人,立足人圈最前排的楊晨瞧着近乎自掘墳墓的王國軒,微微搖頭,姓王的此時哪像二十七歲的男人,倒像個幼稚的孩子。
當憤怒的學生越聚越多,尤其得知被他撞的十多個學生中有兩人生命垂危,王國軒徹底蔫兒掉。
交警先趕來,發現陣勢不對,馬上呼叫支援,隨後是110,再後來是大批配備盾牌的聯防隊員,而這百來人投入到黑壓壓的學生羣體中,杯水車薪,基本沒太大效果,勉強擋住憤怒的學生。
“嚴懲兇手!”
學生們的呼聲一浪高過一浪,警察聯防隊員構成的人圈包括被他們圈在中間的王國軒,寸步難行,又像處於驚濤駭浪中,隨時隨刻可能分崩離析。
負責現場指揮的警官汗流浹背爬上帕薩特車頂,舉着擴音器一遍一遍喊話“同學們不要激動,寧大發生的事,我們已經瞭解清楚,不管肇事者是什麼人,有什麼背景,我們一定秉公處理,絕不姑息。”
學生們仍舊氣勢洶洶。
絕不是當代大學生素質急劇下降變的蠻橫霸道不通情理,是世上諸多不公令他們一點一點喪失對制度對法律的信任,他們不仇富,不仇視官二代富二代,恨的是膏粱子弟的肆意妄爲。
警察們無奈,請來寧大校領導。
副校長校長先後喊話,還是於事無補。
王國軒可憐巴巴環顧周圍黑壓壓人羣,目光定格被聯防隊員擋在外邊的楊晨,面容陡然猙獰,恨的牙根癢癢,這自私自我的傢伙認爲淪落至此,全是楊晨害的,是楊晨的陰謀詭計。
楊晨清楚王國軒想什麼,報以冷笑,見校領導急的滿頭大汗束手無策,他於心不忍,今天這事兒,確實有他和沈月的原因,應該站出來說兩句,不過他始終沒動,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靜觀其變最好。
直到匆匆趕來的市領導再三保證,半信半疑的學生們纔在寧大老師們規勸下散開,王國軒被推入警車帶走。
天色全黑下來,學府路恢復暢通,楊晨開車回到寧大,沒湊熱鬧去瞧前男友笑話的沈月在宿舍樓前等着楊晨。
“120趕來的時候兩個女生已經死了。”
這是沈月見到楊晨的第一句話,悲傷中顯露深深的自責和歉疚,她現實精明,平時也不怎麼收斂白富美應有的倨傲,對看不上眼的人,從不玩虛情假意那套,但這些根本說明不了她的本性。
此時此刻楊晨倒覺得以前並不十分了解的沈月是性情中人,輕拍她肩膀,安慰道:“別太難過,不是你的錯,錯的那個人一定會付出相應的代價。”
沈月面現憂慮,道:“楊晨,你不清楚王家在西京的根底,我怕....”
“我只知道激起民憤的人沒一個有好結果,九十年代的京城四少被斃三個,只剩一箇中規中矩的,最近才以國企一把手的身份躋身正兒八經的省部級高幹行列,在鄰省當省長,紅後代尚且如此,一個王國軒翻天不成?”
水至清則無魚,楊晨瞭解這社會存在種種弊端,但他堅信曾以血汗生命捍衛過的國家不會讓他太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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