審判流程較之天朝漫長,與效率高低無關,這是務求各種司法細節公證合理,是司法制度極其完善的體現。
曹振華被捕,經溫哥華警局最初審訊後,決定暫時將人關入位於郊區的上嶺監獄,命令下達的當天,曹振華被荷槍實彈的特警帶出警局,戒備森嚴的囚車在警局門前等候,多輛防暴裝甲車壓陣,空中警用直升機盤旋。
曹振華,黑幫教父。
警方興師動衆不爲過,畢竟大圈位列世界十大黑幫,兇名昭著,警局門前空地拉起線,阻擋近百媒體記者,記者們熱情不減,爭先恐後將長槍短炮對準被六名特警夾中間的曹振華。
幾天審訊下來,曹振華頭鬍子拉碴,面容憔悴,哪還有半點黑道梟雄的風采,很多記者感慨:一代梟雄就此隕落!
數不清的鏡頭與視線聚焦下,曹振華鑽入囚車,四名特警隨他坐進車裡,沉重的防彈門關閉,鎖死。
前方,兩名騎警戴好頭盔,發動摩托車開路,押送車隊動起來,駛離警局,盤旋空中的警用直升機隨車隊而去。
沿途各個十字路口爲押送車隊亮起綠燈,暢通無阻,以此達到更快運送犯人的目的,降低意外發生的機率。
車隊駛出市區,再行駛二十多分鐘,差不多趕到建於半山腰的上嶺監獄,氣勢洶洶的車隊疾馳,幽靜公路兩側密集林木飛快倒退。
林木間突然爆發急促且輕微的響聲,緊接着,公路上騎警後面的兩輛警車爆胎,相互碰撞幾下,橫在公路上,後面車輛紛紛急剎車。
一輛防彈囚車,四輛警車,彼此刮擦碰撞,亂糟糟擠到一塊兒,好在只有幾人磕磕碰碰,受點輕傷,負責押送的警察們着急忙慌下車,把警車當掩體,如臨大敵舉着槍,警惕公路兩側密林草叢。
天上。
直升飛機裡的人,目睹路面上的異常情況,剛呼叫支援,飛機儀表盤的警示燈冷不丁閃爍,報警器發出急促警報聲,警示駕駛員,突發嚴重故障。
“尾部螺旋槳受損,我們必須馬上返回。”駕駛員急切呼喊,很快得到指揮中心容許,直升機在空中兜半個圈,原路返回。
與此同時,公路上的警察,一個接一個倒下,沒倒下的,大驚失色,搞不清楚怎麼回事,胡亂開槍。
“是麻醉彈,大家注意。”有人扯開嗓子提醒,爲時已晚,僅僅兩三分鐘,近二十名警察橫七豎八倒下,逐漸喪失知覺。
五六個裝扮如恐怖分子的黑衣蒙面漢子躥出密林,接近囚車,剛纔囚車車廂內的四名特警並未下車,一名蒙面漢子從揹包裡掏出精緻小巧的爆破裝置,粘附囚車厚重的防彈門上,引爆。
轟然爆響,兩扇鐵門耷拉下來,藏身囚車兩側的蒙面人連續往車內扔眩暈雷、催淚瓦斯,轉眼間,車廂內濃煙滾滾。
藏身車內的四名特警眼淚鼻涕齊流,劇烈咳嗽着,狼狽跳出來,被一一擊暈,已經戴好防毒面具的倆蒙面漢子鑽入車廂內,架起曹振華,快速撤離。
十數輛警車趕到事發路段,只剩下一片狼藉的現場,曹振華已無影無蹤,大批警力攜帶警犬搜尋附近區域,沒發現任何有價值的線索。
……
淳安。
杭城轄下的縣。
改革開放初期的貧困縣,如今是旅遊勝地,風景如畫,南連與天堂比美的杭城,西北是黃山風景區。
小城依山傍水,乾淨幽靜,被譽爲“天下第一秀水”的千島湖就在這裡,淳安縣政府所在地,正是千島湖鎮。
千萬別小看這個鎮,數十家五星級度假酒店扎堆兒,繁華,但不喧鬧,非常宜居,碧藍的千島湖邊,綠城開發的一大片項目,地理位置極佳,毗鄰喜來登酒店,直面千島湖主湖區,湖光山色,盡收眼底。
其中一棟臨湖公寓樓的大露臺上,曹振華悠然坐於藤椅上,細細品味正宗西湖龍井,明前新茶,別有滋味。
他來這兒將近半個月。
這半個月的悠哉時光,愜意生活,終於消磨掉他對楊晨派人劫囚車的不滿與怨念,何況那孩子一番好意,加拿大監獄的條件再怎麼好,能好過千島湖?更重要的是,仍是自由之身。
生命誠可貴,愛情價更高。
若爲自由故,兩者皆可拋。
短短三天審訊,使曹振華深深感受到自由的可貴,絲毫不覺得裴多菲這首詩誇張,若再讓他向加拿大警方自首,恐怕很難做到。
“曹叔,這是你的戶口本,身份證,全給你辦下來了。”外出辦事的楊晨返回公寓,走入露臺,笑呵呵將牛皮紙檔案袋遞給曹振華。
曹振華好奇打開紙袋,摸出裡邊的東西,戶口本,身份證,全是真的,老曹動容,輕輕撫摸證件。
幾經波折,垂垂老矣,居然回到故土,做回中國人,曹振華激動,熱淚盈眶,宣泄對故土的眷戀之情。
楊晨笑道:“證件辦下來,就可以坐火車汽車飛機,隨便溜達,這些年這個國家雖然還存在種種問題,但日新月異,變化極大。”
曹振華深以爲然點頭,來時,途徑申城杭城,林立的高樓大廈,完善的基礎設施,繁華的城市,朝氣蓬勃,他爲之震撼、欣慰、自豪,確實想到處走走,多看看,收好證件,問楊晨怎麼辦下來的。
楊晨笑道:“叔,我不是說了嘛,這個國家目前存在着種種問題,比如行政制度上的漏洞,有能耐的,辦十個八個戶口,玩似的,沒本事的,給沒出生的孩子弄個準生證,得到處求人,跑斷腿。”
曹振華笑着點頭。
人無完人,何況擁有十幾億人口的龐大國家。
“隔壁那套精裝房,我也買下了,以後我爸媽會來長住,曹叔不用擔心沒酒伴兒。”楊晨說着話抿一口清香四溢的茶水。
“什麼,你爸要來?”曹振華喜出望外。
“我爸媽下週到。”楊晨如實回答,曹振華拍桌子叫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