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蘭彤彤走了。
楊晨心情有些壓抑,心性堅韌,不等於沒心沒肺。
這廝乾脆住進奧運村附近的盤古七星級酒店,打算在首都呆兩天,散散心,驅散心中壓抑。
奧運會的時候,盤古酒店因地理位置着實火了一把,無數國內外政商名流入住,只爲近距離感受奧運的氣息。
如今這酒店稍顯冷清,奧林匹克公園這邊交通不方便,人也少,花同等價錢,人們更願意住國貿附近的華夏大飯店或工體那邊的怡亨酒店,利於出行辦事。
楊晨爲了清淨,才選盤古七星酒店,別顧名思義,酒店名字叫盤古七星,並非七星級酒店。
房間色調偏土黃,尤其衛生間各種水龍頭噴頭,全部鍍金,透着股濃濃的土豪氣息,偏偏又整些古樸字畫點綴牆壁,不倫不類,自詡粗人從不附庸風雅的楊晨在三千五百大洋每晚的至尊套房內溜達一圈,也不禁樂了。
對於吃住,楊晨不挑剔。
這廝挖掘別的酒店優點缺點,是爲自己的明珠大酒店總結積累經驗,第二天吃早餐時,他徹底明白爲什麼盤古酒店冷冷清清,不全怪地理位置偏,早餐平平,服務員的水準幾乎跟如家看齊。
這麼下去,遲早倒閉。
楊晨吃完早餐,獨自乘車去古北口鎮,爬司馬臺長城,八達嶺長城是遊客的聚集地,司馬臺則是探險者的樂園。
仙女樓,萬里長城最高點。
登上這兒,纔是真正的好漢,可俯瞰無邊無際的華北平原,不過通往“仙女樓”有段八十五度幾乎垂直上下的百米石梯,很多驢友止步於此,望梯興嘆,每年這兒都摔死幾個遊人。
楊晨徒手攀爬,快如猿猴,輕鬆登頂,下邊人看呆了。
仙女樓不過如此,楊晨登頂後,並無這邊風景獨好的感觸,只是讚歎古代工匠的技藝,這截長城幾乎修在懸崖峭壁上。
人常說,上山容易,下山難,下仙女樓更是如此,楊晨依舊動作利落,絲毫不慢於上的時候,惹得不少叫好鼓掌。
陡峭石階下聚集一夥全副登山裝備的男女,貌似組團出行的驢友,帶隊的男人三十出頭,身材高大健壯,他爲楊晨叫好的聲音最高,等楊晨下來,主動接近,笑道:“哥們兒,好身手啊,咱認識一下,我叫蕭峰。”
蕭峰?
楊晨立馬想到金庸老爺子筆下那位鐵骨錚錚的蕭大俠,邊笑邊點頭,玩笑道:“你的名字比我的身手好多了。”
蕭峰聞言,笑出聲,要怪就怪他家老爺子不但姓蕭,年輕時是鐵桿金庸迷,尤爲喜歡那部道盡國恨家仇充滿悲壯色彩的《天龍八部》。
兩個豪爽男人即便陌生,也不影響彼此談天說地,原來蕭峰這夥人不是臨時組團的驢友,而是相交多年的朋友,這次本想登長城至高點仙女樓,奈何有幾個女的,怕出事,便打消攀爬的念頭。
萍水相逢,簡單聊幾句,楊晨與蕭峰道別,要獨自離開,這時,人羣中有個女的摘下鴨舌帽大墨鏡,快走幾步,擋住楊晨去路,一本正經問:“你還記得我嗎?”
楊晨皺眉細看,面前這女人三十歲左右,面容姣好,皮膚白皙,一身寬鬆運動服難掩熟透的身材才具備的性感豐腴,有御姐氣質。
不熟。
應該說很陌生。
楊晨微笑搖頭,不會因爲面前女人很適合上牀而假裝認識。
“我記得你,你曾在工體附近一家酒樓門口失手打死人,你打死人的前幾分鐘,我和你說過話。”女人一語驚醒夢中人。
楊晨恍然大悟,工體打死人那件事,他歷歷在目,終生難忘,可以說那是他命運的轉折點,而這個女人,也在他腦海浮現,開紅色奧迪a4主動跟他搭訕的人,這一刻,他不得不感慨世界太小,巧合太多。
“燕妮,你們認識?”蕭峰走過來驚訝問。
叫燕妮的御姐點頭之後又搖頭,笑道:“有一面之緣,說過幾句話,但談不上認識,主要是他不想認識我。”
“是?”蕭峰難以置信瞧向笑而不語的楊晨。
“我主動搭訕,人家沒正眼瞧我。”燕妮語不驚人死不休,搞得一幫朋友面面相覷,最後像看怪物一樣看着楊晨。
王燕妮,漂亮性感且不說,北大高材生,雖說首都戶口考北大相對容易,可也算實打實的才女,加之家世非凡,追求者如過江之鯽,奈何這位大小姐眼光太高,至今單身,已躋身黃金剩女的行列。
“這次能給我留個電話號碼嗎?”王燕妮落落大方問,惹得旁邊十幾號朋友陰陽怪氣呼喊。
事已至此,楊晨再扭扭捏捏,算啥爺們,留電話號碼不等於非得發生點什麼,就算會發生點什麼,這方面已經破罐破摔的楊晨無所畏懼。
楊晨將手機號碼告訴王燕妮。
“既然這樣,那就算朋友了,一起回市裡吃晚飯。”蕭峰豪爽提議,衆人附和,一羣人有說有笑走下司馬臺長城,分乘九輛車回市裡。
楊晨沒和王燕妮坐一輛車,而是鑽入蕭峰的路虎攬勝,上車前他漫不經心一瞥,察覺異樣之處,九輛車,幾乎全掛着特殊牌照,前擋風玻璃貼着京安、國安、機要通行,各種特別通行證,晃不瞎交警的眼,也夠令交警肝顫的。
這幫人不簡單。
楊晨暗下定論,不動聲色。
開車的蕭峰瞥了眼楊晨,忍不住問:“楊晨,你是不是當過兵?”
“你看人挺準,我是當過幾年兵。”楊晨笑道,並不意外,畢竟當過兵的人,氣質與普通人不一樣,尤其利刃的兵。
蕭峰沉道:“倒不是我看人有多準,我有個朋友,八九歲泡在軍營裡,可以說他在軍營里長大,你給我的感覺跟他差不多。”
楊晨哦了聲,沒刨根問底。
緊隨路虎攬勝的是輛紅色大切諾基,進口車型,駕車的短髮女孩滿臉驚訝問王燕妮“你說什麼他殺過人?”
王燕妮微笑點頭。
“那你招惹這種人幹嘛?”短髮女孩詫異問。
“菲菲,你想想,起碼判十年以上,他爲何安然無恙?何況,他打死的人,不是一般人。”王燕妮故意賣關子,神秘兮兮不說楊晨當年打死誰。
“快說,他打死什麼人?”短髮女孩急切問。
王燕妮小聲道出一個名字,短髮女孩失聲驚呼,差點追尾撞上前邊的路虎,連後座一對情侶都顯得難以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