坍塌的木樓依舊噼裡啪啦燃燒,隨火勢涌動的炙熱氣流使消防員無法靠近,只遠遠擡着水槍滅火。
警察封鎖現場,等待更高級別的人員到來,一邊倒的屠戮場景令不少見多識廣的老刑警色變。
急救人員走遍整個神社,確定倒下的人,全是死人,憑經驗判斷部分人是在兇手離開時被補刀致死。
窮兇極惡,不留活口。
如此形容殺人者的手法和想法不爲過。
正當現場的人全神貫注忙碌,轟隆....坍塌的大殿樑柱被巨大力量頂的沖天飛起,周邊燃燒着的殘骸也向外翻飛。
一人穿破廢墟,射向空中,後發先至超越飛起來的樑柱,腳尖一點,身子平移,虛踏數步,掠過火場,落在幾名消防員身邊。
人們驚呆,難以置信盯着白髮白眉白鬍子全燒焦的老者,日本人如絕大多數中國人,早把武道當做虛無縹緲的傳說。
突然蹦出這麼個猛人,誰不心驚?
警察短暫錯愕後,圍攏過來,最終確定灰頭土臉的老者是神社大神官三井俊逸,日本武道第一人。
“楊晨,你等着,這血海深仇,我必報。”三井俊逸環顧血腥味濃郁的破敗院落咬牙切齒呢喃。
要不是他鑽入被炸燬的地道,多半命喪黃泉,只是地道入口那點空間躲不了幾個人,而且躲進去的人遠沒他修爲深厚,難以長時間閉氣,更扛不住高溫氣流灼燒,全部殞命,死狀極慘。
警察想詢問三井俊逸,三井俊逸悶聲不響,佛袖而去,他清楚,今晚這事,警察乃至日本政府,根本插不上手,多說無益,白白浪費時間,想報仇,唯有靠自己、靠自己手中的刀。
哈迪斯神社毀於大火。
第二天官方發佈的消息,其他細節全部略去。
京都府官方發佈消息的同時,北極狐人員安全撤離日本,多數人由韓國首爾中轉,返回北極狐老巢,少數人隨楊晨回京。
專機剛進入首都空域,楊晨接到一個衛星電話,二丫打來的,小丫頭趁學校放假,死磨硬泡說動魅姬帶她回國走走,兩人已開始遊歷雲南,計劃由南至北,一個月後到北京,在北京過春節。
有魅姬陪着,楊晨不擔心小丫頭出事,叮囑幾句掛斷電話,大約過二十分鐘,飛機降落首都國際機場。
專車直接進入停機坪接楊晨回家。
北池子大街十八號,後院套房客廳裡,沈月、何冰、金培培、王若曦蜷縮沙發上,每人捏着個水晶高腳杯,杯子裡的紅酒,是楊晨儲藏後院酒窖中的木桶裝頂級拉菲,有錢買不到的好東西。
“我在感情上,一直磕磕絆絆,失敗的很,初戀男友杜斌,一騙子,騙了我的人,我的錢,我還替他還幾十萬的高利貸,最後傍了個香港富婆,把我甩了,是他讓我學會現實、算計,後來認識幾個男人全被我玩的團團轉,可我又得到什麼,好不容易遇到張亮,有了結婚的衝動,結果....”金培培美目含淚,苦苦一笑,猛地昂頭,飲下杯裡的酒,喝的太急,嗆得劇烈咳嗽。
旁邊的何冰忙坐直,放下酒杯,撫弄金培培的背,並捏起紙巾替再次選擇分手的閨蜜擦抹嘴角酒漬。
沈月欲言又止,心裡不好受。
張亮父親張澤興涉嫌行賄、非法集資、非法牟取暴力,數罪並處,鋃鐺入獄,澤興集團資不抵債,法院開始強制執行破產清算,昔日風光無限一擲千金的張公子跟着倒黴,名下資產全被凍結,成了窮光蛋。
金培培曾三番五次哀求沈月,寄望沈月說動楊晨,幫張家度過難關,沈月一再猶豫,導致事情無法挽回。
沈月何嘗不想幫金培培,但深知心愛男人睿智多謀,有自己爲人處世的方式方法,她說太多,等同畫蛇添足。
“月月,你別自責,我知道你有難處,我不怪你,我只怪我命不好。”顯露幾分醉意的金培培胡亂擺手,寬慰沈月。
“哎....”沈月輕嘆,幽幽道:“人人有本難唸的經,理解萬歲。”
“你說分,張亮就答應了?”何冰蹙眉問金培培。
“昨天,我跟他分手,他哭的像孩子,現在回想當時情形,我覺得自己真的好狠心。”金培培低頭,捂住臉,柔弱的肩微微顫抖,淚水順着指縫淌下,失聲嗚咽。
準備結婚的兩個人,說不愛不可能。
再怎麼現實,她是有血有肉有感情的女人。
“那你後悔自己的選擇定嗎?”何冰繼續發問。
金培培擡頭,深吸口氣,緩緩說不後悔,這便是成熟的女人,該取該舍拿捏的精準,不會用畢生幸福去賭。
理智。
也可以稱其爲現實。
無可厚非,因爲精明的男人亦如此。
“不後悔就行,來,我們乾杯,算是祭奠逝去的時光錯過的人。”何冰的提議得到另外三位的響應。
四個經歷複雜閱歷深厚的女人倒滿酒,各懷心事碰杯。
……
楊晨的專車一路風馳電掣,沒回北池子大街十八號,徑直去了西郊國防大學,下午兩點半有課。
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鐘。
既然有時間上課,就儘量別耽擱。
抱着這種想法的楊晨趕在上課前十分鐘步入校門,騎士xv太惹眼,距校門五百米,他就下車步行。
階梯教室,一百二十二名學員正襟危坐,見楊晨踏着鈴聲走進來,肅然起立,楊晨微笑點頭,走上講臺。
衆人齊刷刷落座。
楊晨環顧教室,發現充當助教的吳蕊沒來,心想這妮子肯定有事兒,也沒琢磨太多,開始講課,剛講兩三分鐘,教室門咣噹一聲被大力推開。
吳蕊站在門口,淚流滿面。
聚精會神聽課的學員嚇一跳。
楊晨也愣住,察覺不妙,想問,吳蕊已哭着說:“爺爺,爺爺不行了,要見咱倆最後一面。”
巨大噩耗突然降臨,宛若晴天霹靂,楊晨爲之驚詫,繼而心如刀割,二話不說,衝下講臺,拉着吳蕊往外狂奔。
不明就裡的學員們目瞪口呆,全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