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啊,應該就是這個意思!”小徐激動地叫起來。
“就是說,戴誠出事的時候那地方有一叢草叢,”孫大偉推測道,“戴誠怕卡通手機被齊順武發現,就將手機扔進了草叢。”
“小徐,戴誠出事的地方好像只有綠化帶,沒有什麼草叢吧?”曹正軒努力的回憶道。付戴誠出事的第二天早上,在去飯店前,小徐帶曹正軒到過出事現場。
“正軒,綠化帶就是草叢啊。”劉天生道。
“我也覺得是這樣。”小徐道。
“那我這就打王新春的電話,讓他去一趟戴誠出事的地方。”曹正軒道。
……
半個小時後,在江北省第一人民醫院的王新春打的趕到了付戴誠出事的地方。
王新春沿着道路旁的綠化帶查找,很快就找到了付戴誠從飯店二樓丟下來的卡通手機。
王新春激動無比。他清楚的知道,這是付戴誠近乎付出生命代價保留下來的東西。他隨意摁了一個鍵,卡通手機沒有反應,這讓他擔心手機已經壞了,可他馬上想到是手機存儲的電耗完了的緣故。於是他走去最近一家手機店,買了一個充電器,在手機店給卡通手機充電。
十分鐘後,王新春離開手機店,在一個相對清靜的地方打開手機,調出了裡面的錄音。錄音裡,齊順武與評標委員會評委們的對話非常清晰。
王新春心潮澎湃,他知道,有了這一段錄音,意味着什麼。
斷了錄音,關了卡通手機,王新春撥打曹正軒的電話。
“你有詳細聽錄音裡面的內容嗎?”曹正軒在電話裡非常激動地問道。
“我有詳細聽。齊順武與評委們的對話清清楚楚。”
“太好了。有了它,我們華安建築公司就可以翻盤了!”
“曹董,是讓快遞將卡通手機寄回來嗎?如果是的話,我這就去快遞公司。”王新春問道。
“不用。萬一快遞出了問題,我們就前功盡棄了。我親自開車去拿。正好可以看看付哥。付哥爲了公司等於把命都搭出去了。”
“好。那我們在醫院等你。”
……
下午三點左右,省府。潘明禮病房內。
仍舊是張雨桐坐在病牀的一側,潘龍夫妻坐在另一側。
張雨桐仍舊握住潘明禮放在被子外的手掌。
張雨桐始終未能對潘明禮說出一些暖心的話來,潘龍夫妻不好強求,主治醫生也沒有再做要求。
“嘀嘀嘀,嘀嘀嘀……”多功能監測儀忽然發出聲響來。
張雨桐和潘龍同時警覺起來。
“禮兒是怎麼了?”做母親的也注意到了。
接着,潘明禮開始在被子裡輕微的動彈,甚至發出了長長地嘆氣聲。
“潘幫主,您去叫下主治醫生過來。”張雨桐提示道,“我怕有情況。”
“我這就去!”潘龍快速出了病房。
潘明禮的情緒似乎越來越激動,嘆息的頻率加快。雙腳也有了伸縮的動作。做母親的趕忙握緊了他的另一隻手。
“這是怎麼回事?禮兒,你千萬不要有事情,千萬別嚇我。”做母親的雙眼溼潤了。
很快,主治醫生跟着潘龍進了病房。
張雨桐起身讓出位置來。
主治醫生對潘明禮做了些專業檢查。
“醫生,沒什麼事吧?”潘龍顫顫巍巍地問道。
“奇怪,從檢查來看,患者沒有任何問題。血壓,脈搏,心跳都很正常。我明白了,是患者要醒過來的前奏,”主治醫生忽然分貝提高道,“小姑娘,你趕快坐過來,對患者說話。快!”
“我……”張雨桐皺緊了眉頭。
“必須是你。你不要再不好意思了。也可以說是我在要求你!這是非常關鍵的時刻!”醫生語速較快,也頗爲興奮,“等於你在給患者助推一把,你知道嗎?”
“我真的說不出口。”
“你有過想醒過來卻又醒不過來的經歷嗎?患者此時就是那種狀態。這種狀態下,如果有外在的推力,很快就能醒過來,而如果沒有外在的推力,自身的推力又不夠,很可能又會重新睡過去。你可要意識到這種嚴重性。這種機會是稍縱即逝的。”
“撲通”一聲,潘龍的妻子忽然跪在了地上,“雨桐,算阿姨求你了。你就看在阿姨的份上委屈一下自己好不?”
做母親的眼淚啪嗒啪嗒往下掉。
“我……”張雨桐愕然。
“姑娘,請你果斷一點。你看患者的掙扎已經減弱了。”主治醫生道。
潘龍一雙大眼睛睜得老大,哀求寫在臉上。
張雨桐上牙齒咬住下嘴脣坐在了潘明禮牀前,將潘明禮的手握緊,艱難地開口道:“潘明禮,我,我……你知道我是誰嗎?我是張雨桐。刑偵的張雨桐。你給我醒過來,努力醒過來。你聽得清我的聲音嗎?如果你聽得清是我的聲音就給我醒過來。嗯。”
委屈的眼淚在張雨桐臉上流淌。
不可思議的是,張雨桐說了這幾句話之後,多功能監測儀的嘀嘀聲漸漸地弱下去,潘明禮整個人也漸漸的趨於平靜。
“醫生,”張雨桐轉向主治醫生,“他又睡過去了。”
潘龍夫妻都看着主治醫生。
“不是,應該不是睡過去了。這好比是黎明前的黑暗。患者應該聽清楚了你的聲音,也聽見了你說的話,所以他變得平靜了。他必定在積蓄力量,發起新一輪的衝擊。”主治醫生很形象的解釋道。
果不其然,主治醫生的話音剛落,多功能監測儀又開始叫起來,潘明禮的身體跟着動彈起來。
不用醫生吩咐,張雨桐便衝潘明禮說話,“你這是聽出了我的聲音對嗎?你沒聽錯,我是張雨桐。我真的是張雨桐。你不要不相信。我守在你身邊已經三天兩晚了。給我醒過來,知道嗎?醒過來,醒過來……”
張雨桐說得越來越自然,語氣也越來越柔和。
隨着多功能監測儀嘀嘀聲越來越密集,潘明禮動彈的幅度越來越大,潘明禮那雙緊閉的眼睛費力的睜開了。這雙眼睛睜開之後,視線就定格在張雨桐的臉上,眼淚從他的眼角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