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傳江掛掉電話,並不是立即想法子聯繫省府著名的心理諮詢師,而是打通了饒豐沛的電話。饒豐沛當時正在開黨組會議,但見是鄧傳江的電話,還是接通了。
“呂紅楓真的要我們找省府心理諮詢師?”饒豐沛疑惑道,“見鬼,這一巴掌真有這麼嚴重?”
“呂紅楓是這麼說。小孩子已經十五個小時沒有吃喝。而且情緒很不好。”鄧傳江添油加醋。
“可傳江你想過沒有,省府著名的心理諮詢師他都是要提前預約的,不是我們這個時候聯繫他就能趕來陽江的。要是一兩天後心理諮詢師纔能有時間過來,這小孩子能挺得過去嗎?”
“那可怎麼辦?”鄧傳江急了。
“讓曹正軒上!”
“讓曹正軒上?”鄧傳江懷疑自己聽錯了。
“只有把他頂上去了,”饒豐沛道,“他是一級心理諮詢師這一點不假。他不是剛從江東師大畢業嗎,算是省府的了。所以符合呂紅楓的要求。另外,曹正軒自己不是說很有把握嗎?”
“我怕呂紅楓會發飆。”
“呂紅楓要發飆,就讓他發飆。也正好讓曹正軒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人碰碰壁。”
“饒局長我懂了。那——我順便問一句,我校下午的全體教師師德師風專題整治會什麼時間召開,我好做出安排。”鄧傳江道。
“就三點鐘吧。對了,三點鐘孫大偉能從派出所回學校嗎?”饒豐沛問道。
“我看不一定。饒局長,王和風是派出所的教導員,他把孫大偉帶去,肯定要爲難他。所以時間節點不是很好。”
“是他把孫大偉扣在派出所的,孫大偉不能在全體教師會上做書面檢討就不能怪我們。”
“是這個理。”
……
曹正軒接到鄧傳江的電話是在下午第一節課的時間,曹正軒正在改所教的兩個班的語文作業。見是鄧傳江的電話,曹正軒立馬明白鄧傳江所爲何事了。
“鄧校長,您找我有什麼事嗎?”曹正軒問道。
“饒局長讓我通知你,請你以省府心理諮詢師的身份去吳平川家裡給吳平川做心理幫扶。”鄧傳江在電話裡的語氣極爲嚴肅。
“是嗎?只怕我去人家不認賬。”
“饒局長說了,你是一級心理諮詢師,又剛剛畢業於江東師大,就算是省府心理諮詢師了,符合家長提的條件。你放心去就是。”
“好的。既然是教育局下派的,那我這就趕去。”
“我跟你說,下午三點全校教師召開師德師風專題整治會,這個會你必須參加,所以時間有限,你要提高效率。”鄧傳江囑咐道。
“我保證在您規定的時間內完成任務。”曹正軒胸有成竹。
因爲紫都花園就在學校對面,所以三分鐘曹正軒就到了吳平川家所在的樓層。曹正軒敲開吳平川家的門,看見顧蘭月一行五人全集中在客廳裡。因爲吳平川這次事件,吳道平和顧蘭月等三個人一輩子都不會有交集的,現在變得勠力同心了。
開門的是顧蘭月,“曹老師,你這個時候來幹什麼?”
“你這個傢伙鬼的要死,還他媽要我做書面檢討!”見是曹正軒,吳道平氣不打一處來。
“我警告你,”曹正軒手指吳道平,“我現在可不是什麼曹老師。也不是以吳平川班主任的身份來你們家,更不是來道歉的。”
“那他媽你是什麼身份?”吳道平嘲諷道。
客廳裡的人全都看着曹正軒。
“我是你們陽江教育局特地請來的省府心理諮詢師,是來給你們家的小孩做心理輔導的。”曹正軒煞有介事地道。
“你他媽扯什麼蛋?”吳道平罵道。
顧菊月立即衝過來,“我說曹老師,我外甥不是什麼試驗品,也不是可以拿來開玩笑的!”
“你看你們這些人全不信任我。我告訴你們,我可是你們教育局花600元一小時請我來諮詢的!”曹正軒道。
“你唬誰?”吳道平不屑道。
“曹老師,我不希望你開這種玩笑。”顧蘭月沉着臉道。
“呂教不是和饒局長關係很鐵嗎?你可以讓他打電話問問?話我說清楚,我上了門,你們不讓我做工作,但錢我可是照收不誤的。”
顧蘭月一家人你看我我看你,一時沒了主意。還是顧菊月最先開口,她讓呂紅楓打電話。呂紅楓猶豫了片刻還是給饒豐沛去了電話,不想饒豐沛真的承認“付給曹正軒一小時600元的心理諮詢費”,並強調“曹正軒就是省府心理諮詢師”。
“我沒有唬人吧?”曹正軒做出感覺更良好的樣子,饒豐沛這麼“配合”是曹正軒意料之中的事,“讓不讓我諮詢就看你們的意見了。我是向饒局長承諾一定能解決事情的。”
曹正軒故意大聲說話,爲的是讓躺在臥室裡的吳平川都能聽見。
“你這麼有信心?”顧蘭月心動了。這個當兒,兒子能起牀吃東西是她這個做母親最大的願望。
“姐,你還真信他?”顧菊月道。
“信與不信都一個樣。教育局請了他來,不可能不讓他試一試。紅楓你說呢?”顧蘭月徵求呂紅楓的意見。
“讓他試試!要是沒有效果,我們再和教育局理論!”呂紅楓道。
……
曹正軒推開吳平川臥室的門走進去。這次他不但將臥室的門關上而且反扣了。
曹正軒走進吳平川臥室就注意到吳平川扯動了被子,只是待他走進去才一動不動。
曹正軒嘴角露出微笑,將方凳端在牀鋪前坐下去。
“吳平川,其實你剛纔一直在偷聽我和你家裡人的對話,只是我進來時你才一動不動,才又將被子矇住了頭。”曹正軒並不指望吳平川會回話,所以顧自往下說,“你家裡人說你已經十五個小時沒有吃喝,這一點,他們信,我根本不信。因爲我很清楚,你不是一個自虐者。你一向善待自己。
還有,我提醒你吳平川,進你的家門我說我是以心理諮詢師的身份來找你,那是我的藉口。實際上我是來幫你分析你目前的現狀的。”
吳平川的被子微微動了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