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作爲李毅,李恆父親的李建設長得一表人才,一米七八的個子,國字臉,高鼻樑,就是一週透析三次,就是過了花甲之年,依舊有模有樣,就像形容一個上了年紀的女人所說的那樣:風韻猶存,只不過李建設是一個上了年紀的男人而已,但你可以這麼去類比想象。
李毅和李恆卻一點都沒有遺傳李建設的優點。李恆個頭稍高一點,一米六四,作爲大哥的李毅只有一米六二的個子。個頭本就不高,偏偏還橫向發展,那就一點形都沒有了。
不過,兄弟倆因爲做了幾年的老總,派頭和威嚴還是很足的。
齊紅娟已經早早地等候在九樓小會議室。她習慣性地坐在正席位置上。
翠海飯店的這一間小會議室,其實面積並不小,進門處還設了一個小間,是給舉辦會議的人做臨時性決策用的。
“哎呀,你們倆個真的等死我了。恆兒也是,不知道早點過來陪你老媽。你華安比吉州少了兩個小時的車程啊。”齊紅娟埋怨道。
“我電話裡跟你說了我要把手頭上的事處理好再趕過來。是幾件急事。”李恆在齊紅娟左手邊坐下來。
李毅則坐在了齊紅娟的右手邊,兄弟倆面對面坐。
“哪裡還有什麼事比你老媽的事急?”
“到底誰威脅你,媽?電話裡你又不肯說。”李毅道。
“是啊。媽是最能藏事的。”李恆道。
“我能藏什麼事?我不是叫你們過來商量嗎?電話裡三言兩語說不清楚。江北省廣海市有一個正紅集團你們知道嗎?”
李恆點頭。
“不會是夏偉新威脅你吧?他拿什麼威脅你?”李毅反映極快地問道。
“就是他。毅兒,恆兒,事到如今我不能再有所隱瞞了。我這輩子被你們的老爸害慘了。我恨你們的老爸,我恨他!”齊紅娟誇張地輕捶着會議桌面。
李毅與李恆不解地對視了一眼,然後問道:“這怎麼可能?媽你和老爸的感情不是一直很好嗎?”
“我長這麼大就沒見你和老爸吵過架。”李恆道。
“那是我對你老爸好。這種局面是我爲了給你們一個安詳的家庭,極度委屈自己換來的,也是我絞盡腦汁爭取來的。你們老爸他不是人。他把我害慘了,也把大根舅舅害慘了。”齊紅娟老淚縱橫。
“這麼說我聽到的傳聞是真的?曹正軒真是老爸的私生子?”
“我也聽說了,媽。”李毅道。
“那還能不是真的?你看曹正軒那個樣子,就是你老爸的模子!所以我想盡辦法都要弄死他,把他弄死!”齊紅娟的臉面因爲極度憤怒而顯得猙獰可怖。
“也就是說,大根舅舅所做的那些事情全是爲了你。”李恆道。
“怎麼會全是爲了我?是爲了我們,爲了我們這個家!我所做的這一切全是爲了我們這個家!二十四年了,那時你們才幾歲?一個十一歲,一個八歲!你們的老爸就在外面養女人,而且還要一起生小孩,你們說,你們說……”齊紅娟突然用左手捂住胸口。
李毅和李恆幾乎同時站起來。
“媽。”
“媽你怎麼了?”
“是心臟突然一陣絞痛,”齊紅娟用右手示意兩個兒子坐下,“不過沒事。可能是一口氣接不上來吧。”
“是媽受到的刺激太大了。”李毅嘆了口氣道。
“毅兒你說得對。記得那一年大根舅舅把這件事告訴我的時候,我是當場暈死過去。我對你們老爸有多好啊。他當時只是你們爺爺的一個小跟班,家裡一貧如洗,不是我看上他,他能這麼輝煌嗎?”
“媽,這些你都跟我們說過了。”李恆道。
“但他背叛我,欺騙我的感情,要毀我們這個家,我沒有跟你們說過!”
“老爸怎麼會捨得毀我們的家?媽你誇大了。”
“恆兒,我對你最不滿意的就是你這一點。你太向着你老爸了。你現在也是有家有業的人了。一個男人在外面養女人不算,女人還要爲他生兒子,這個男人還會顧家嗎?這個家還怎麼維持?所以我纔要你們知道,我之所以要悄無聲息地把那個女人搞死,完全是委曲求全,完全是爲了你們。你們還要知道,這二十多年來,我是怎麼過過來的,我的心理壓力精神壓力有多大。可以說,一步步都是你老爸逼的!尤其去年八月份,知道你老爸的私生子還活着,我簡直都要瘋掉。”齊紅娟越說情緒越不穩定。
“聽你這麼說,我就猜到了。老爸的私生子還活着這件事,是正紅集團的夏偉新透露給你的,對不?現在他拿這個事來威脅你!”李毅道。
齊紅娟陰沉着臉點頭。
“我有點不理解,”李恆道,“夏偉新是怎麼知道這件事的?他爲什麼時隔這麼久才告訴你?”
“因爲他就是當年配合那個醫生弄死那個女人的護士的老公。我和大根舅舅一直在找這個護士。這個護士在我和大根舅舅弄死那個醫生之後就逃了。”
“也就是說,如果這個護士不逃,你還會弄死她。”李恆眼睛睜得大大的,“你這就太過了。”
“李恆,這就叫斬草除根。”李毅道,“所謂無毒不丈夫,不這麼做,媽和舅舅就無法安心。”
“可這個護士也太無辜了。”李恆道。
“她無辜?”齊紅娟扯着嗓子道,“我功虧一簣就是因爲她!如果不是她,壓根兒就沒有去年的這些事。大根舅舅也不會進去。”
“具體是什麼情況?夏偉新早不說晚不說爲什麼在去年的時候說?他是知道你一直在找那個護士也就是他的老婆的。”李毅很冷靜地問道。
“說起來話長。也是曹正軒命大。醫生將他從你老爸養的女人的肚子裡抱出來的時候是已經沒有了呼吸的。護士也準備抱去太平間。估計是在抱去太平間的路上他活過來了,護士便把他抱給了一個流浪漢撫養。”
“而你和舅舅都不知情。”
“是。而夏偉新之所以去年把消息漏給我,是因爲他的集團在去年瀕臨低谷,他要是拿不下廣海的一箇中央公園黃金地皮,就會喪失在集團裡的領導地位。”
“難道你能幫他拿下那塊地皮?”李恆問道。
“我不能。但你的老爸能。你老爸與去年調去廣海任市委書記的潘高峰關係很鐵。夏偉新不知道從哪裡瞭解到這一點,這纔來找我做這一筆交易。他把消息漏給我,我找了個理由讓你老爸出面找潘高峰。”
“原來是這樣。那這個夏偉新也太不是人了!”李毅氣憤道,“他以此威脅你什麼,媽?”
“是啊,媽,說了這麼多,你還沒有說夏偉新威脅你什麼呢?”李恆附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