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什麼?”
難得看到他凝重的表情,我心裡面也升起不好的預感來,想到自己早上的不打自招,我心裡面已經開始惴惴不安起來。我還沒有來得及說什麼,顧雲揚已經是以不能反駁的眼睛望着我了。
“蘇老師今天早上應該玩得很開心吧。”
“好……好吧,呵呵。”
我在呵呵打着馬虎眼,怎樣都覺得不自在,他整個高大身影站在我面前就像是蒼天松柏一樣,把我都罩在了一起,遮擋住我的光明和希望。
他的眸眼深邃不見底,讓我看不清楚他眼裡的情緒,但是他身上散發出來的壓迫力還是讓我震驚不已。雖然早就知道顧雲揚已經知道自己被追殺的事情了,但是看到他隱忍的怒氣,我在心裡面一直都是糾結着,想着怎麼坦白從寬。顧雲揚這種言而有信的謙謙君子的人,最討厭的就是別人撒謊吧,想到他對小庭冷冷的態度,我暗地裡面已經是不由自主打了一個冷顫。
我思考有多久,顧雲揚就看了我有多久,在我已經鼓起勇氣要跟他坦白的時候,顧雲揚已經開始微微眯起他那危險的眼睛,把我一步步逼近在牆角,我從來都沒有看到過這樣渾身充滿戾氣的他,頓時想要說的話已經是咽在喉嚨裡面。
“蘇舒,難道你不相信我嗎……”
他把我按在牆上,右手火熱如銅爐,已經是伸在我冰冷的脖頸上,感受到他盛了一肚子的怒氣,我馬上就慌了起來,求生的本能讓我慌慌張張出後。
“顧先生真的是非常的抱歉,早上沒有及時跟你說一聲……”
“及時?是不想告訴還是想不打自招就出去呢?”
他依舊是面目表情,只是在我眼裡看來那層俊美的臉皮上已經是蒙上了寒霜,我從來都不知道一個男人生氣起來的時候是有多可怕,不是勃然大怒,也不是沉默冷戰,而是這樣默默地默默地注視着你,讓你靜靜看着他表情,一點一滴感受到對方臉上的絲毫變化。
我幾乎是被嚇傻了,腦海裡面迴盪着都是他的瞳孔裡面不斷沉淪下墜的怒氣。不知道爲什麼,我竟然是有些委屈,我只是一個寄人籬下的“私生女”而已,除了爸爸媽媽對我嚴厲之外,這個男人憑什麼要這樣對我,憑什麼對我那麼兇的呢,出去玩被追殺也不是我本意。但是自己被人脅迫着,我不得不低下頭來道歉。
“顧先生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下次不敢了。”
“下次?我不希望有下次,蘇舒你是我顧雲揚的客人,說好要保護你,那麼你的人身安全我必須要全程負責。”
顧雲揚已經摸着我脖子的手已經開始移動起來,我可以感覺到他掌心的紋路和指腹上的繭子,他每經過我每一寸肌膚,我就會起雞皮疙瘩起來,我這個時候已經是精神高度集中了,不敢輕易動彈,已經顧雲揚的身子幾乎是壓在我身上,近在咫尺,只要差一點我就可以碰觸到他的身體了。在我謹慎緊張的時候,他的手掌已經是爬到我臉上來了,我嬌嫩皮膚碰觸到他的掌心,我覺得自己臉上更燙更火熱了。
“你哭什麼,你在害怕我?”
“亂講,我根本就沒有哭!”
聽到他略帶挑逗的話語,我已經是開始生氣起來,狠狠瞪着他,卻是發現他盛了整個海洋的眼睛已經是眯了起來,裡面閃爍着是整個銀河的星光,感覺到自己被調戲了,我就有點惱怒起來,心裡還想着這個男人真是太可惡了。情緒變化得如此之快,剛纔還是地獄使者的樣子,現在已經是有心情在作弄我了。我想伸手推開他,卻被他溫柔地動作給嚇住了。
顧雲揚竟然用指腹把我眼角醞釀的淚水輕輕擦拭去了,他的動作是這樣的溫柔,好像是把我當做稀世珍寶一樣,在我還沉浸在震驚之中的時候,顧雲揚用我從來都沒有聽過的嗓音在我耳邊喃喃說話。
“蘇舒,其實我……”
“顧先生,我覺得自己突然變得好累,我還是去休息一下了,非常謝謝你。”
我心裡突然好害怕他說出那幾個字,明知道我們兩個是不可能的,各種壓力各種身份懸殊都讓我顧慮重重,我感激他,但是不代表我對他有進一步的想法。在他要說出那一句話的時候,我也是不知道從哪裡來的力氣,一下子就推開了顧雲揚。
趁他還來不及有什麼動作的時候,我飛一樣回到房間裡面去,等開門鎖好之後我纔在門背後喘氣不已,還好只差一點就要捅破那一層關係了。我反鎖門之後又把耳朵貼在門上,發現外面確實沒有什麼動靜之後,我才如釋重負,拖着疲憊不堪的身子一把就倒在了牀上。
“好累。”
接觸到柔軟的牀鋪,我全身都舒爽不已,很快就進入到夢鄉之中。我最近的睡眠不是很好,除了失眠就是多夢,夢裡面來回反覆都是我車禍在醫院裡面治療的場景,我還記得我是在上學路上車禍的,爲了照顧奶奶,我是自願回小城市上面的,打算高一結束之後,我就回大城市跟姐姐和大哥一起上學。
我一個人過的馬路,明明是看到沒有車輛就過斑馬線的,但是我怎麼都沒有想到會有一輛車突然就衝了出來,我躲閃不及,就傻傻看着那車輛撞上我的肚子,我只覺得身體都是疼痛,整個人都飛了出去,眼裡看到的只是蔚藍的天空,以及一閃而過的車裡面那冷森的側臉。
耳邊是尖叫聲和車子急剎車的情況,我的意識逐漸消逝……接着畫面一變我就看到了遍地的鮮血和萬丈深淵,我看到幾個凶神惡煞的男人圍着一個高大的中年男子,那個中年男子是我再也熟悉不過的人了,我的身影漂浮在半空中已經是淚流滿臉起來,看到他們把爸爸一步步逼近,我忍不住想要向前去幫助他,卻發現我就像是鬼魂一樣,手指穿過他們的身體。
讓我害怕的時刻到來了,爸爸被他們推下去了!他整個身子不停的往下墜落,我幾乎是瘋了一樣,也衝向了深淵裡面去。
“爸爸,不要啊……”
我看到爸爸眼裡並不恐懼,他像是看見我一樣,眼裡是震驚,接着就是驚喜,嘴裡喃喃自語着什麼,雙手一直往上升着,可惜我什麼都聽不到,因爲爸爸直接跌進了黑暗中去了。
“爸爸,不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