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我們把時間左邊往回調,調到我們還在爺爺家犯愁的那個時間點。此時的數碼廣場上一片混亂,大量的圍觀羣衆把不大的廣場堵得水泄不通,乞丐抓警察,這可是很多人一輩子也看不到的稀奇劇情。
“我猜這乞丐是女警察的男朋友,估計倆人鬧矛盾了,這樣扮裝來道歉,是爲了討女朋友開心。”一個三十歲上下的大姐腦洞大開。在場幾個女孩聽了都看自己身邊的男友,男友立刻山盟海誓冒着天打五雷轟的風險討女友歡心。
“依我看,這女的恐是假警察,男乞丐應該是喬裝打扮,擒拿此江洋大盜。”一個二十多歲的男青年說。此言一出,立刻引來許多非議。
一個六十歲上下的大媽,穿着一套假貂皮,手裡抱着一個仿製的比粗製濫造還粗製濫造的lv皮包,從羣衆中緩緩擠出,佯裝摔倒,趴在了那散落一地的手機電腦旁。
圍觀羣衆的目光並沒有被這跌倒的大媽吸引走,或者說沒人敢被吸引。
大媽抓起兩部手機,塞進了包裡,接着,又把手伸向了小魂靈。
“完了完了,要是被這老太太拿走,我這輩子恐怕就交待在她手裡了。”小魂靈想。此時他的電量還有38%,儘管它已經開啓了節電模式,,但電量還是不斷下降。
假貂皮老太太的手越靠越近,她這次是單衝着小魂靈來的,她孫子一直想要一支智能表。
小魂靈已經看清那手的指紋了。
突然,一隻兒童鞋從天而降,正中那隻乾枯且長着厚厚老繭的手。
數碼廣場三樓,一個婦女正抱着孩子看樓下的鬧劇,那孩子淘氣,一腳把鞋從窗口踢了出去,剛好砸在了老太太的手上。
老太太嚇得猛的把手縮了回去。
等確定了平安無事之後,老太太第二次把手伸向了小魂靈。
“當時,我真期待奇蹟第二次發生。”小魂靈事後給我說。
可惜,福無雙至,那孩子的媽媽已經把孩子抱了回去,窗口上也沒有什麼其他可以掉下來的東西了。
那隻乾枯的手抓住了小魂靈,據小魂靈說那感覺像是被樹皮裹着。
小魂靈被塞了來那假lv包,包裡塞着兩部手機,和半個包子,韭菜餡的包子。手錶的錶帶纏在了裝包子的塑料帶上。
此時在包外面,王洋已經追上了警察和哥哥——這並不難,圍觀羣衆把不大的廣場塞得慢慢的,李海並沒跑多久就無路可跑了。
王洋把那空袋子往警察手裡一塞:“給你,我受夠了,你們不抓壞人,就欺負我們這些……”這話說了一半,王洋已經泣不成聲。
李海這時也意識到自己拉着警察跑了半天,於是一屁股坐在地上,準備伏法。
王麗拿着空袋子一臉懵圈的表情配置。
突然,一陣犬吠壓過了廣場上的混亂。
原來,那老太太趴的實在不是地方,她剛好壓在了附近一隻流浪狗剛剛覓來的狗食上。剛剛流浪狗去找自己孩子了,現在終於找到孩子來吃飯,卻發現好不容易覓來的食,被一隻披着假獸皮的物體糟蹋了,自然是怒不可遏,擺出架勢,要和這具假獸皮大戰。
老太太嚇了一跳,見一直大狗對着自己呲牙咧嘴,但是老太太並沒有嚇傻,她隨手從包裡掏出來包子,朝遠處扔去,大狗見狀無動於衷——狗大概只對肉包子感興趣,素包子並沒有什麼吸引力。
老太太從地上爬起來,拔腿就跑,在場羣衆默默在心裡記下一句話:以後看到老人跌倒就放狗,據說在未來一個月裡,鄰城狗市大熱,連剛出生的京巴都被炒到了幾千塊。流浪狗紛紛“名狗有主”。不過半年以後,該市流浪狗數量達到有史以來最高峰。
再說那個韭菜包子,它從包裡飛出去的時候,還帶出了一樣重要東西——小魂靈。
老太太常年練廣場舞練得臂力驚人,居然把小魂靈扔到了王洋的頭上。正哭的稀里嘩啦的王洋,突然被砸,竟突然清醒了。抹乾眼淚,站起來,準備把事情經過全講過王麗聽,然後坦然去坐牢。
不知出於何種考慮,他把小魂靈撿起來,塞在了兜裡。
“警察姐姐,不,警察同志,我給你交代,我……”王洋開始傾訴自己的經歷。從大學開始講,這些日子的壓抑使得他早就想找個傾訴對象了。
圍觀羣衆見見幾位“演員”已經沒有了什麼大動作,只剩一個小配角還在絮絮叨叨不知說些什麼,覺得乏味,便匆匆散去了。
王麗纔開始以爲遇到了瘋子,正打算聯繫神經病醫院,突然聽見王洋的訴說,覺得有趣,王麗好奇心比較強,從小喜歡聽故事,據人類學家說,這是源於上古時期,原始人爲了自保,所鍛煉出來的性格,是人的天性。
“稍等,稍等,你倆跟我回家,我拿包薯片,倒杯果汁,你慢慢講。”王麗說,穿上警服之前,打死她也不敢領着兩個陌生人回家,穿上警服的她開始天不怕地不怕。
就這樣,兩兄弟被帶到了王麗警員家。
而此時,我們三個人,剛剛到達數碼廣場。
廣場上已經恢復正常。
“這怎麼找!”我再次愁意涌上心頭。
“先找個人問問,鼻子底下是嘴。”小黑邊說,邊找了一個大叔。
“叔,你見過一塊智能表嗎,黑色的……”小黑把小魂靈的外觀描述給了那大叔。
大叔在剛剛的圍觀中身處第一排。
“見了啊”大叔回答
“別鬧了,小偷怎麼會把贓物滿大街擺?”小花接話。這句話說完大叔看了他一眼,眼神中透着緊張。
“等會,你見啦!他在哪裡?”我一把抓住大叔問。
“剛剛,有個老太太,用手錶打狗,砸到了一個乞丐,那乞丐的同夥抓了一個警察。現在警察和倆乞丐一起走了。”大叔給我們講述了事情經過。
我們聽的一臉懵圈。
“白高興了,遇到個神經病。”小黑低聲說。
“那女警察好像住在附近的懷濟小區。”那大叔沒聽見小黑的話,繼續補充道。
我們三個互相大眼瞪小眼。最後把目光轉向大叔:“真的?”
“我在這附近住了十幾年了,那姑娘我見過,應該是住在懷濟小區。”大叔說。
“去看看吧,萬一是真的呢。”小花覺得去了還有一線希望。
我沒意見,小黑覺得不靠譜,但他也沒有別的辦法,只好同意去看看。
我們三個打車朝懷濟小區而去。
那位大叔不懷好意的一笑,進附近車棚推出一輛摩托車,跟上了我們乘的出租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