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楚恆一眼看出她的不正常。
“沒，沒什麼啊。”顧萌萌乾澀地一笑。
楚伯伯沒道理見到她的照片什麼都不說啊……難道她現在的樣子和小時候變化很大？楚伯伯他都認不出來了？
那楚世修……是不是還不知道呢？
“過來。”厲楚恆放下咖啡杯，伸長手把她拉進懷裡，低下頭親了她一記，“去看看電視睡覺，我這要忙一會。”
“忙什麼？”顧萌萌看向桌上那疊a4紙，不等厲楚恆說話便道，“已經不早了，不如早點睡，明天起來再忙好了。”
“我是想早點睡。”厲楚恆低笑一聲，手指暖昧地沿着她的脖子往下，在她起伏的豐盈上划着圈，聲音充斥情慾的喑啞，“只不過……我怕我忍不住。”
“……”
顧萌萌被他輕輕地推了一把，只好坐他腿上站起來往外走去。
“我看完企劃後，你馬上開始實行——”
關上書房門的那一刻，顧萌萌聽到厲楚恆對着筆記本電腦如是說道。
靠在牀~上，電視上嘰哩呱啦地演着什麼她也完全沒看進去，所有的心思都在書房裡那一疊a4紙上。
憑e.s的實力，厲楚恆如果有意針對的話，楚氏根本不是對手……
她要怎麼做才能幫到楚世修呢？
她不可以讓楚氏垮下，那裡會是楚世修將來的商業王國……她要幫他守護着。
想了想，顧萌萌下牀往樓下走去，童媽和幾個女傭收拾正準備睡覺，顧萌萌笑着走過去問道，“童媽，有安眠藥嗎？我頭有些疼，睡不着。”
“女孩子年紀輕輕吃什麼安眠藥，躺躺就睡着了。”童媽不贊成地說道。
“我不多吃，就吃一粒。”顧萌萌抱住童媽的胳膊討好地哀求，“我就吃今天一晚，以後你讓我吃我都不吃。”
童媽被她搖胳膊搖得無奈，只能點頭，“好吧好吧，在廚房的第二格櫃子裡，我去拿給你，顧小姐……”
“不用不用，您去睡吧，我自己拿就好。”
“只允許吃一粒啊。”
“我知道了，童媽。”
目送童媽去睡覺後，顧萌萌走進廚房衝了一杯熱牛奶，找出安眠藥丟了四粒進去，用湯匙攪拌開來。
怕厲楚恆喝出異樣，顧萌萌往牛奶里加了塊奶糖。
盯着手上的牛奶，顧萌萌的心頭隱隱一抹內疚，想起白天時厲楚恆衝回商城來救她時的場景，愧疚感更甚。
可是爲了楚世修，她管不了那麼多。
定了定神，顧萌萌上樓走進臥房，敲了敲書房的門，“我能進來嗎？”
“進來。”厲楚恆隨意地應道。
顧萌萌一手推開門走進去，厲楚恆正坐在書桌前看着那疊a4紙，鼻樑上架着一副黑框眼鏡，本來張揚五官竟被襯顯得有些書生之氣。
筆記本電腦上開着語音窗口。
“怎麼還沒睡？”厲楚恆頭也沒擡一下，右手握着筆在資料上不時圈圈劃劃。
“睡不着。”顧萌萌把牛奶杯擱到書桌上，“給你倒了杯牛奶。”
厲楚恆有些意外地擡眸看向她，黑框眼鏡後的一雙眸深邃，脣邊勾起邪氣的笑容，“牛奶？”
太陽從西邊出來了？
這女人居然會給倒牛奶喝？
“是啊。”顧萌萌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幾乎想退縮地把牛奶拿回去。
厲楚恆仰坐在椅子裡，一手有些痞氣地轉動着手上的筆，一手端起牛奶喝下去，眉深深一皺，“你加了多少糖？”
一塊奶糖而已……
顧萌萌忽然想起他的這雙手今天在商場裡揹着她……
“是不是很甜，我再去換一杯給你。”顧萌萌徹底萌生了退意，上前欲搶過他手裡的杯子。
還沒來得及搶，厲楚恆已經一飲而盡。
“喝完了。”
“嗯，那我不打擾你做事了。”顧萌萌艱難地扯出一抹笑容，接過他手上的空杯子。
“乖女孩。”厲楚恆讚賞地注視着她，低笑着在她腰間撫摸了一把，任她離開。
走到門口時，顧萌萌便聽到厲楚恆對着電腦說道，“第三步不行，力度一定要加大，打楚氏一個措手不及。”
只一會兒的功夫，剛還和她笑着說話的厲楚恆突然變得冷漠。
聲音裡充斥着冷酷無情。
一個國際性公司的生死存亡在他眼裡只是一個冷冰冰的商業計劃而已。
“難度很大，而且耗資不少，就算最後楚氏被吞了，我們e.s也是虧損的。”電腦裡傳來之前那個男人的聲音。
“我重申一次，我的目標是楚氏，不是盈虧！”厲楚恆冷冷地說道。
楚世修惹了他，自然要付出相應的代價。
沒人可以辱罵他的女人。
沒有人可以。
看着厲楚恆冷漠的背影，顧萌萌低垂着眉走出去，在浴室裡將空的牛奶杯子洗刷乾淨。
半個小時後，顧萌萌輕手輕腳地推開書房的門。
厲楚恆已經如她預想中的一樣，趴在書桌上睡着了……
筆記本電腦上的語音窗口還在開着，顧萌萌走過去故意說得大聲，“厲楚恆睡着了，有什麼公事明天再談吧。”
厲楚恆趴在桌上沒有甦醒的跡象。
看樣子真的是睡熟了。
“啊？厲總睡着了？難怪這麼長時間都沒吩咐，那我掛了。”電腦那端的男聲詫異地響起。
“好。”
語音通話被掛斷，推了推厲楚恆，他還是沒醒。
顧萌萌走出書房將花瓶裡之前藏的手機拿了出來，躡手躡腳地再次走到厲楚恆身旁，緊張地將這個企劃的一張張a4紙全拍照拍了下來。
……
手機的攝像頭清晰得很。
放大以後上面有字跡清清楚楚。
楚世修的手機號碼早已經被她默記在心，將所有的資料全部傳送給楚世修。
這樣的資料一發送，楚世修一定知道了她和厲楚恆有某種關係……
可她管不上這麼多。
這層窗戶紙遲早會捅破，樑暖暖知道她是厲楚恆的女人，楚天明或許也知道……楚世修知道只是時間早晚的問題。
她不能因爲自己的自尊心而眼睜睜看着楚氏被擊垮、被吞併……
知道便知道了罷……
只要不知道她是厲楚恆包養的情~婦就好，只要她在楚世修的眼裡還保留一點自尊……
顧萌萌仍然逞強矛盾地想着。
傳送完資料，手機屏幕上立刻無聲地跳出一串號碼。
是楚世修。
心，頓時提到了嗓子眼。
推開書房的門走出去，顧萌萌接起電話，小聲地道，“喂，我是顧萌萌。”
“萌萌，你剛剛傳過來的資料是怎麼回事？”楚世修憂心着急的聲音立刻從手機裡傳出來。
“你看得懂。”
“萌萌，我知道e.s在對付楚氏，可這麼詳盡的計劃是機密，你怎麼會得到的？”
“可以不問嗎？”
他遲早會知道的。
“……”楚世修沉默了一會兒，才關切地問道，“萌萌，你沒事吧？”
“沒事，我沒事，你小心些。”聽着他溫柔的口吻，顧萌萌的眼眶莫名地酸澀。
“有這份機密文件，我知道該怎麼做。”
“嗯，那就好，我掛了。”
“……”
楚世修還想說些什麼，顧萌萌已經掛上電話，正要把手機關機，猛然發現這支手機上多了很多短信和未接來電。
基本都是來自於楚世修，少幾個號碼是陌生的，應該是不知道厲楚恆換了號碼打過來的。
翻開短信，顧萌萌震驚地睜大了眼。
全部是楚世修發來的短信，每一封都寫了很多字。
幾乎是一天兩、三封短信發過來，從她用這手機打過他電話開始，從未間斷……
【萌萌，爲什麼沒有人告訴我，我會在二十二歲這一年終於找到你？】
【萌萌，要是我再等等，再等久一些，是不是就什麼都不一樣？】
【萌萌，最近發生了很多的事，楚氏被惡意詆譭，我整晚都呆在公司加班，人很累。】
【父親裝病進了醫院，讓我在媒體面前做公關，我知道虛僞是商人的第一步，但還是很不好受。】
【我坐在病房裡，外面天台上在放煙花，萌萌，你還記不記得每一年我生日，你都會陪我放煙花？】
【萌萌，你的生日快到了吧……和男朋友一起過嗎？可不可以抽個時間讓我送你禮物？】
【萌萌，我想你，真的很想你。】
……
凌凌散散的短信，有些像日記記錄一樣，跟她敘述着他經歷的每一件大大小小的事……
楚世修，我也是，很想你。
眼眶酸澀得厲害，匆匆將手機關機塞回花瓶裡，顧萌萌不敢再去想楚世修任何的一點一滴。
因爲每一個點滴，都足以讓她心疼難抑。
回到書房，顧萌萌推推睡得很沉的厲楚恆，喊道，“厲楚恆？厲楚恆？回□□去睡吧，在這睡會着涼的！”
不知道是不是她藥量下得重，厲楚恆被她用力推搡着都沒醒。
只是四粒安眠藥而已，應該沒事吧？
想了想，顧萌萌彎下腰，將厲楚恆的一條手臂掛到自己肩上，使出全力扛起他的重量……
他一米八八的個子壓在纖瘦的身上幾乎把她壓垮。
“厲楚恆？厲楚恆？”
又喊了兩聲得不到任何迴應，顧萌萌只好吃力地扛着他往書房外的臥室走去……一步一蹣跚……
她的腳還有扭傷，這麼一走頓時疼得撕心裂肺。
顧萌萌咬緊牙關把厲楚恆拖到牀邊，把他丟上牀後，顧萌萌氣喘吁吁地喘着氣，累得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