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en坐在沙發上笑着搖頭，轉頭望向掛在房裡的照片，上面全是媽媽和爸爸的合照，他們拍過的照片真多……
“對了，你今天是怎麼打到電話的？你跟二伯說了什麼？”顧萌萌這才問起len今天的經歷。
“有姐姐抱我……打電話，還有……”len眨巴着眼努力地組織着句子，“給國際卡。”
……
原來長得好看真的討得到不少便宜。
那些女警還替他換衣服，擦乾頭髮……
顧萌萌點頭，等他說下去。
“我叫二伯……救媽媽。”len斷斷續續地說着話，說中文說得比英文艱難，“一會兒……姐姐……不讓打了。”
“……是後來姐姐就不讓打了。”
“後來姐姐就不讓打了。”len認真地重複着。
“你真讓二伯來救媽媽？”顧萌萌問道，len連連點頭。
難道是厲爵斯接到len的電話後着急匆忙離開，所以連手機都忘帶了？！
也許這一回……她能靠自己的兒子離開這個家了。
“叩叩——”
門被敲了兩聲。
“進來。”顧萌萌淡淡地說道，厲楚恆要進來是不會有禮貌到敲門的。
“顧小姐。”童媽面容慈祥地走進來，寬慰地笑道，“len回來就好了，我以後一定盯緊那些女僕，這次我也有責任，沒有看緊。”
“沒事，都過去了。”顧萌萌勉強笑了笑。
“顧小姐，你們別呆在這裡了，去樓下吧。”童媽笑着說道，“厲先生在做菜呢。”
做菜？
他沒和羅亞兒離開麼？
“我累了，想睡一會。”顧萌萌說道。
童媽連忙拉起她的胳膊，勸說道，“顧小姐，你別這樣，厲先生多難得纔會親自下廚，說是你胃不好，不敢給你吃多辣，於是特地找了一種不辣的辣椒給你做菜……厲先生很有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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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媽……”
“兩個人在一起能有多大的心結，下去吧，len，一起走，來來。”童媽拖着顧萌萌離開。
童媽一把年紀了，顧萌萌不敢推她，只能被她攥着走下樓，一股辣椒的香味從餐廳的方向散發過來。
“來。”
童媽軟磨硬泡地把她拖到餐廳裡，厲楚恆正站在廚房裡一個人忙碌，不用任何廚師幫忙，他身上的衣服還是半溼着，短髮更是溼透了，卻全然不顧……
厲楚恆第一次爲她做菜，還是幾年前的事了。
顧萌萌身子僵硬地被童媽按坐到餐桌前。
菜都是全部切好放在那的，厲楚恆的做菜手法顯然生疏到了一定的地步，緩慢得很不像樣，調料還會放錯順序。
但他跟幾年前一樣，慢慢地手法便熟練了，做菜的速度加快不少。
顧萌萌看着他做菜，記憶飛回幾年前，她現在很矛盾，她不知道面對厲楚恆該有什麼樣的情緒……
但她唯一清楚的是，她這輩子都不可能放下這段感情，不管是愛……或者恨。
她都放不下。
他想扮演花花公子就扮演得徹底一些，他想扮演專一的男人也可以好好扮演……爲什麼要弄成現在這樣？！
他想用他的好、他的深情讓她包容，可她包容了，他們之間還是愛情嗎？
被分享的……不叫愛情，不是麼？
很久，厲楚恆把菜都做完，一個人單手把菜全部端了上來，黑眸直直地盯着她，脣角勾勾淺淺的弧度，像是在等待着她的讚賞。
那種表情，和len如出一轍。
那幾個女警沒看過，len和厲楚恆真的有很多相像的地方。
“顧小姐，吃啊。”童媽做着調解達人，將筷子強行塞進顧萌萌的手裡，催促着她，“快吃啊。”
len趴在一旁的桌上看着顧萌萌，小臉上有着不解。
他還不懂……大人的世界。
“顧萌萌，吃這個。”
厲楚恆夾起一塊魚擱到她面前的盤中，嗓音低沉而性感，這麼久了頭髮和衣服還溼着，卻完全不在意。
顧萌萌動作僵硬地夾起魚肉放進自己的嘴裡，完全不辣……卻有另一種別緻的味道。
每道菜上都鋪滿了辣椒，顏色漂亮，卻一點都不辣。
見她吃了下去，厲楚恆的眼裡掠過一絲笑意，更加殷勤地夾菜到她的盤中，帶着分明的討好，生怕她不肯吃似的，不斷忙碌……
顧萌萌不知道他這種舉動是不是就叫心虛……
但她看着厲楚恆這麼殷勤，喉嚨像被魚刺哽住了一樣不舒服。
顧萌萌僵硬地吃着他燒的菜，厲楚恆雙眸寵溺地盯着她，驀地，手機震動起來，厲楚恆拿起手機一看，眉頭不由得一蹙，掛了電話。
這一幕，自然落在顧萌萌的眼裡。
顧萌萌吃着菜，卻是食之無味。
半晌，她看着厲楚恆又拿起手機察看，這一回，厲楚恆的目光一凜，不知道看到了什麼。
“我吃飽了。”顧萌萌猛地說道。
厲楚恆擡起眸凝視着她的臉，看着她盤中才動了一點點的菜，不禁蹙眉，“你這才吃了多少，多吃點。”
“吃飽了。”
這又不是晚飯時間。
顧萌萌淡淡地說道，牽過len的手往餐廳外走去，這一回，厲楚恆沒再叫她。
顧萌萌拉着len的小手躲到餐廳外的轉角，不一會兒，便聽到厲楚恆冷漠的聲音傳來，“童媽，我出門一趟！”
話落的一剎那，顧萌萌絕望地閉上了眼，無力地靠到牆上，眼淚淌過臉，徹底無望。
顧萌萌探出身體，望着厲楚恆遠去的身影。
他一向不在乎自己的身體，淋溼着替她做了一頓飯，現在又出門……
“厲先生，您手機掉了……”童媽急急忙忙地從餐廳裡走出來。
鬆開len的手，顧萌萌拿過手機，壁紙還是她的笑臉，而最後的一條短信就是剛剛發出來的——
【我有重要的事找你。羅亞兒。】
果然是羅亞兒，果然又是羅亞兒……
“砰——”
顧萌萌一把將手機狠狠地砸到地上，童媽和len同時被她嚇了一跳。
顧萌萌衝進餐廳，將一盤盤菜全部砸到地上，眼淚失控落下，“你怎麼能這麼對我！四年了，已經四年了！我不是你的玩~物！你不能這麼對我——你不能這麼對我——”
童媽和len站在餐廳裡震驚地看着顧萌萌砸着所有的菜，不敢冒然出聲，len更是被這樣的顧萌萌嚇得小臉蒼白……
……
顧萌萌根本控制不了自己，眼前浮現的全是他們之間的事，開心的、不開心的……包括最開始她遇見厲楚恆是什麼樣的狀況。
也許厲楚恆本來就沒有變，他就是一個風月場上玩慣的男人，只不過對她很好……但真的得到手了，他也就發現她顧萌萌不過是個普通女人，沒什麼特別的……
所以他要去尋新的刺激、新的追求……
“你不能這麼對我……”顧萌萌砸光所有的菜，整個人摔坐在地上，抱着膝蓋失聲痛哭。
四年了。
他們經歷了這麼多年，生與死都熬了過來，他不能這麼對她，不能的……
不能的……
不能的……
“媽媽……”len擔憂地看着她，想要走過去，被童媽拉住了，“讓你媽媽靜一靜。”
一片狼籍的餐廳裡，顧萌萌一個人跌坐在地上哭得撕心裂肺……
夜裡，len被顧萌萌嚇得遲遲不敢睡，小手一直緊攥着她，不管顧萌萌講多少個故事，他都不肯睡。
顧萌萌坐在他的牀頭，輕聲說道，“媽媽今天有點失控，下次一定不會這樣了，對不起，嚇到你了是不是？”
len搖頭，小手緊緊地抓着她的手，“媽媽，是不是他欺負你？”
“沒有，爸爸不會欺負媽媽。”顧萌萌笑了笑說道。
“他是壞人！”
“他不是，他是你的爸爸。”顧萌萌堅持這樣說道，抿了抿脣又道，“不過我們要離開爸爸，你會怕嗎？”
“不怕！”len把小腦袋直搖着，“他是壞人，我打他！”
“lg！我再說一次，他是你爸爸，他不是壞人，他很愛你！”顧萌萌一本正經地說道，眼眶的紅縞明顯不符事實。
她不要在孩子的心裡埋下任何仇恨的種子，她和厲楚恆之間的事也沒必要牽扯到兒子……
沒有拉窗簾的窗外突兀地亮起大片燈光，顧萌萌連忙走到窗前望下去，就着兩排車停在那裡，厲爵斯的身影大搖大擺地走了進來。
是厲爵斯。
顧萌萌隱隱鬆了口氣，這次離開的機會居然是她兒子替她爭取來的。
“len，不睡了，我們走了。”顧萌萌開口說道，len一下子從牀~上蹦起來，“好！”
顧萌萌牽着len的手急步走下去，連行李也沒收拾。
已經是大半夜了，下面伺候的僕人很少，童媽在端茶遞水。
厲爵斯已經滿臉憔悴地坐在客廳的沙發上，連連打着哈欠，見顧萌萌完整無缺地走下來不禁嚷起來，“你沒事？！拜託，你們母子搞什麼？知不知道中國境內大片都是雨？我還讓飛行員往死里加速飛行……差點我先跪了！”
“辛苦你了。”顧萌萌感激地說道，從童媽手裡接過茶杯遞給厲爵斯，“喝口水。”
“少來！你讓len說什麼救不救的？”厲爵斯一臉懊惱，“我當時在財團裡越想越不對，站起來就往外跑了，手機都忘了，早知道我應該先打電話問你們一聲！”
問一聲？
問到厲楚恆手裡，她就真的走不掉了。
“那不喝水了，走吧。”顧萌萌認真地說道。
“走什麼走，我累得半死ok？！”厲爵斯嚷嚷着，流氣的目光瞥過她的眼愣住了，“你眼睛怎麼又跟兔子一樣了。”
“你有帶人過來嗎？帶了多少人？”顧萌萌徑自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