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我已經取勝,蕭峰等三人都迎了上來,向我表示祝賀。而受傷的鳩摩智,則被人晾到一邊,無人理會。
在這種情形下,鳩摩智也自感無顏見人,連招呼都不打,一下子就跑了。
我們幾兄弟正聊得開心,突然聽到“叮”的一聲兵器落地聲,我們都扭頭看去,原來是慕容復手上的長劍被人打落在了。
只見一個灰衣僧人,臉上戴了一塊蒙面巾,正指着慕容復大罵,慕容復正恭身站在那裡唯唯諾諾,一句話都不敢反駁。
此時,場地中又突然出現了一個蒙面的黑衣僧人,正冷眼看着慕容復他們兩人,一言不發。
一見此人,蕭峰馬上搶上前去,彎腰作揖,說道:“聚賢莊一戰,多謝閣下出手相救,否則蕭峰當日恐怕已經命喪黃泉了。”
黑衣僧人擺了擺手,一句話也不說,依舊看着慕容復那邊。蕭峰見黑衣僧人不理會自己,也沒有生氣,只是恭恭敬敬地退到一邊。
灰衣僧人教訓慕容復告一段落,也看着黑衣僧人,不再說話。
一黑一灰兩個僧人就這樣互相看着,動也不動,話也不說。
過了一會,突然兩人同時說話:“你……”,然後又同時閉嘴。
然後,還是黑衣僧人最先說話:“閣下在少林寺藏了這麼多年,到底爲的是什麼?”
灰衣僧人也說道:“你只知道說我?那麼,你呢?你來少林寺藏了這麼多年,爲的又是什麼?”
黑衣僧人說道:“我來這裡,一是爲了找我需要的武功,二是爲了查明一個仇人,現在,我想要找的武功,已經找到了,我要查的仇人,也已經查明瞭。我也是離開的時候了。”
灰衣僧人說道:“我只爲找我需要的武功,我也已經找到了。否則的話,也不可能跟你打了這麼多次,還是個平手了。”
一旁的少林僧人可就覺得奇怪了,玄慈方丈說道:“阿彌陀佛,兩位不是少林寺中人嗎?怎麼會說是在少林寺藏了很多年呢?”
黑衣僧人轉着看着玄慈,冷冷地說道:“玄慈方丈,當年雁門關一戰,相信你這個帶頭大哥不可能忘了吧?”
玄慈混身一震,顫聲說道:“什麼?你,難道你是……”
黑衣僧人把蒙面巾一把扯下,冷然說道:“不錯,我就是當年跌落懸崖的蕭遠山。今天,我就是要來找你報仇的。”
玄慈方丈反而鎮定下來,說道:“惡有惡報,善有善報,不是不報,時辰未到,時辰一到,一切都報。唉,當年雁門關一戰,事後我得知真相,內心日日夜夜都受到煎熬,爲讓自己少點去想這件事情,也爲了給施主超度,我日日苦研佛經,至於武功一途,反倒是忽略了。後來上任方丈覺得我在佛學方面有過人的成就,就力排衆議,把我提爲方丈。嘿,說起來,我應該是少林歷來武功最差的一位方丈了。蕭施主,我已經等了你很多年了,今天,你終於來了,這下也好,作個了斷,也不用我天天受此煎熬了。”
突然,他又對着灰衣僧人說道:“剛纔我還沒想到你是誰呢,但是,看到蕭施主,我終於想起你是誰了。慕容博老施主,難道,你就不爲當年假傳信息的事情而感到內疚嗎?就因爲你的假消息,我們死了多少人啊!”
衆人大驚,都要打量着灰衣僧人,心裡都在暗自揣測着玄慈方丈的話。
灰衣僧人一把扯下蒙面巾,說道:“不錯,當年是我假傳消息,讓你們去截殺蕭遠山的,但是,真正執行的人,卻是你們,而不是我。我爲什麼要感到內疚呢?我還覺得你們死得太少了呢!如果當初一戰,你們全都死光光的話,那樣,中原武林,就再無可領軍的人物了,到時,我就可以趁機收復中原武林,統領他們,成就我的復國大業了。我恨啊,恨蕭遠山這懦夫,居然不把你們全部殺光。”
蕭遠山大怒:“什麼?你把我害得如此之慘,居然還敢怪我?你別走,我跟你拼了。”說完,他飛身上前,出掌攻向慕容博。
蕭峰和慕容復得知眼前之人便是自己父親,見父親相鬥,少不得也要上前相助。兩人又鬥到一起。
我在一旁,把虛竹以及葉二孃叫到一塊,低聲把他們之間的關係說了出來。母子相認,少不得又是一番抱頭痛哭。至於玄慈大師,他並不是壞人,只是受慕容博所騙,才鑄成大錯,既然蕭遠山此刻沒空來告發他,我當然也就樂得幫他隱瞞了此事。況且,如果真因這件事逼死玄慈,對蕭峰以及虛竹之間的感情,也自然有礙。我當然不會多事,把此事說出來。
蕭氏父子與慕容氏父子相鬥多時,依然分不出結果。突然,慕容博虛晃一招,往後山跑去,蕭遠山緊追不捨。至於蕭峰和慕容復,見自己的父親跑了,當然也跟着跑去。
我一把扯過段譽,叫道:“二哥,走,看看去。”說完,一展身法,帶着一人,恍如不覺,速度飛快地跟了過去。虛竹亦帶着葉二孃,往後山跑去。
當我到得藏經閣之時,無名老僧已經出現,正在點化蕭氏父子以及慕容氏父子。等他以龜息之法,把蕭遠山和慕容復打暈,然後把他們帶往後山時。我便拉着段譽,跟了過去。
來到後山一片草坪處,無名老僧停了下來,治療蕭遠山以及慕容博的內傷,化解兩人之間的恩怨。
等一切處理完了,我走上前去,對着無名老僧,說道:“大師,小子有禮了。看大師年齡,應該已經過百,請問大師是否清楚少林寺大還丹藥方這一物事呢?”
無名老僧有點失落地看着我,說道:“唉,百年前,我還是一個小沙彌,什麼都不懂,被方丈安排在藏經閣看管經書。有一次,我在看書時,無意中打翻油燈,引發藏經閣大火,燒去了大部分典籍,其中就包括了這個大還丹配方。事後,雖然方丈認爲這是上天對我少林寺武功流傳出外,造成生靈塗炭的懲罰,沒有對我過分責罰,但我也自責此事,從此不踏出藏經閣半步。並依靠當年的記憶,默寫被燒的經書。唉,不知不覺,轉眼已經百年了,時間過得真是快啊。當年被燒的經書已經默寫得差不多了,我想,我離去見佛祖的日子,也不會太遠了。”
我大吃一驚,想不到當年的藏經閣大火,居然跟眼前的老僧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