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揚又咳嗽了幾聲,再噴了兩口鮮血,接着說道:“正因爲這個曲子有此妙用,如果落在一些野心家手上,絕對會在江湖上掀起腥風血雨的。這不是我和劉賢弟所希望看到的,所以,我們在拼死維護此曲譜。可惜,卻付出了劉賢弟全家以及菲菲的性命啊。”
說着說着,曲揚忍不住淚流面。此時,地上躺着的劉正風也動了一下,眼角居然也流出了淚水。看來,他也一直在聽着曲揚的講述了。
我問道:“曲前輩,請恕晚輩無禮,我不是想刺激你,而是我實在想不明白,既然你們不願意此曲落在惡人之手,爲何不把此曲給毀掉呢?這樣一來,不就可以解決問題了嗎?”
曲揚看了看我,眼中滿是哀傷:“小兄弟,我們當時也想過這一招的。可惜的是,有兩個原因不允許我們這樣做。”
我緊追着問:“請問是哪兩個原因呢?”
曲揚說道:“一是感情。我們兩個費盡心血才作出此曲,實在下不了手去毀掉它啊。第二個,也是最主要的原因,就是,這曲是我們作出來的,即使把譜給毀了,但內容,卻是牢記在我們的腦袋裡啊。除非我們把自己毀了,否則,曲譜是毀不了的。再說,當時我們也有一絲僥倖的心理,希望能碰上一個心地善良的人,可以繼承這首曲子,並把它發揚光大,爲人民造福。”
哦,原來是這樣,怪不得他們不這樣做了。
即使是把曲譜毀了,以嵩山派那些人的手段,雖然明裡不會做得太過份,但暗地裡,卻難保不會使出些什麼骯髒的手段,逼曲揚和劉正風二人把曲譜給交出來的。那時候的苦痛,可能比起直接死掉還要痛苦。
不過我覺得奇怪的是,似劉正風這種出身名門正派的人,可能心計上會差些,但象曲揚這種魔教中的長老,應該經常和一些卑鄙小人打交道,即使使不出卑鄙的手段,但最起碼,也是知道他們的一些手段的啊。只要他們修改一下曲譜,把效果給屏蔽掉,那不就可以應付過去了嗎?爲什麼還要跟嵩山派硬撐呢?
我向曲揚提出了我的這個疑問。
曲揚嘆了一口氣,說道:“唉,不是我不想啊,實在是沒有辦法做到啊。這曲子窮了我倆二十多年的心血,在創作上幾乎接近完美了,要想把這麼完美的一個東西破壞掉,可不是短時間能完成得了的啊。再說,如果這種破壞是由別人來完成的話,我想還容易一點,因爲他們沒有那種固定思維。但是,我們這二十多年來,每天都在想着這個曲子,所想的都是最完美的,想一下子轉變過來,破壞這種完美,這種轉變可不容易啊。嵩山派的人也不是笨蛋,如果修改得不夠乾淨利落,肯定會被他們識穿的。”
哦,原來是這樣。我明白了。
曲揚接着說道:“幸好,我們在生命的最後階段,還能碰上你們兩位心地善良的俠義人士,我們的曲譜也有歸宿了。”說完,他臉上居然露出了一絲微笑。
我剛想說話,旁邊的令狐沖說話了:“前輩,爲何你的曲譜只打算傳給我們兩個,而不傳給儀琳師妹呢?”
曲揚說道:“這首曲子,格調是高昂的,體現出來的是一種豪氣,也只有體現出這種豪氣後,才能發揮出它的效用。那位小師父,雖然心地善良,但是,卻是柔婉之極,不適合繼承此曲。而兩位則不一樣,單是看你們的行爲,在一舉一動間,就可以看出豪爽來了。特別是這位小兄弟,名字都叫做橫刀向天笑,何等豪氣啊?如果說他不是豪爽之人,我也不會相信的。所以,這首曲子,很適合你們兩個,但對那個小師父,卻是不適合的。”
哦,怪不得令狐沖和任盈盈合奏此曲時,得不到這種效果了,原來是任盈盈那邊出了問題。要知道,任盈盈是聰明有餘,豪爽不足的。
我說道:“多謝前輩厚愛。聽前輩一說,晚輩等也深感責任重大。爲了天下蒼生,晚輩願意承擔此責任。請前輩指點吧。”
令狐沖本來也是豪爽之人,得知真相後,本來就已經準備接受了。又見我如此豪氣,他也不甘落後地說道:“前輩,就請指點吧。”
曲揚笑了,從懷裡掏出一本封面殘舊的書,書面寫着“笑傲江湖”幾個篆字。
他把書遞給我,說道:“這首曲子,必須要是琴簫合奏纔有效,誰學琴誰學簫,就由你們決定吧。祝你們好運。”
說着說着,他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後,頭一歪,斷氣了。他的臉上居然露出了滿意的微笑。而劉正風,則早就在我們談話時就已經去了。
我對令狐沖說道:“曲譜的事,我們等會再討論吧,現在最主要的事情是,我們先把兩位前輩以及菲菲姑娘,還有這個費彬給埋了,然後我們離開此地,再討論曲譜的事情吧。否則,如果嵩山派的人在此出現,我們就凶多吉少了。”
令狐沖點頭稱是。
當然了,考慮到女士的特權,我們兩個大男人把挖坑這等粗活全都包了,沒有叫上儀琳幫忙。
幸好此處的地不是很硬,用費彬的劍和令狐沖的劍,不一會就挖好了四個大坑,把四人放了下去,墳前作好標記,但是沒有標出是誰的墳墓,以免嵩山派的人來此,破壞曲揚劉正風和菲菲的安寧。
一切處理完畢,我們三人在墳前拜了幾拜(當然不可能拜費彬的了),然後離開了此地,走向遠處的一個僻靜的山峰。
到了地頭,我拿出曲譜,翻了兩遍,憑藉我在現實中深厚的音樂基礎,一本曲譜,基本上已經印在我的腦袋裡了。
我把書遞給令狐沖,說道:“這位大哥,曲譜就交給你吧,你的功夫高強,又是華山派中人,嵩山派不可能會想到曲譜在你身上的,就算知道了,他們也不敢輕易向你搶奪。曲譜放在你身上,我放心,我想,曲前輩和劉前輩他們,應該也是這樣想的。”
令狐沖疑惑地看着我,問道:“小兄弟,難道你就對這個曲譜不動心嗎?這可是一件寶貝啊。”
我笑了笑,說道:“曲譜是好東西,但如果我的實力不足以保住它的話,這種寶貝反而會成爲我的催命符。我是死不足惜,但兩位前輩以命護譜的一片苦心可就白費了。”
雖然令狐沖不是個多嘴之人,但這人有個不好的地方,就是太貪杯,所以我不能把我已經記住曲譜的事情告訴他,免得哪天他酒後吐真言,把這事給捅出出去就麻煩大了。畢竟,他有個好的師父幫他撐腰,我可沒有啊。
令狐沖被我的豪爽感動了,他激動地說道:“小兄弟,我令狐沖是交定你這個朋友了,以後有什麼事情需要幫忙的,儘管開聲就是啦,只要我能做到的,我都會努力去幫你做到的。等哪天你有足夠的能力保住此譜了,你就來找我要吧,我絕不會藉故不給的。”
好傢伙,想不到我對他有所保留,他居然會全權信任我。未來的他,可是一把好手啊,能得到他的幫助,今後對我的幫助絕對會很大的。好,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我也告訴你一些小道消息吧。
我向着令狐沖,說道:“那今後我就叫你令狐大哥吧,你可以叫我橫刀。”
令狐沖高興地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