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心中有鬼
“讓她走……”飛龍懷抱飛龍劍，側了個身。
瑩姐彷彿看不到他們三人，只是扮演着一個像是落水無助之人，張大嘴巴喘着氣，甩着胳膊跌跌撞撞向前跑。
“她怎麼了！”
一心想要將她千刀萬剮的小師弟後退了一大步，臉上滿是驚懼之色，像是在躲避瘟神一般。
“她被陰煞之氣侵體，已經瘋了。”六師兄一臉報復般的快感，幸好此前沒有將她擊殺，不然若是他們來到此地，恐怕下場不會好到哪裡去。
八年前，原本還是一片祥和的小鎮，同屬於一個大家族，都過着衣食無憂的生活，遠離人跡，與世無爭。
這種平靜的日子，源於一個流雲派的太上長老庇佑，百年來也是太平無事。
直到有一天，一艘玉骨飛梭從天而降，一炮轟來，死光籠罩全鎮，男女老少，雞鴨鵝狗，盡數死絕。
因此而生的怨氣，和殘留的死光影響結合在了一起，原本就是建立在陰煞之地的小鎮上，漸漸誕生出一種脫離肉體凡胎靈體，又因爲極強的憎恨心，漸漸的變異，成了怨魂，它們痛恨修行者，將滿滿的怨念，積攢起來，等待着修行者踏入其中……
瑩姐不是第一個，也絕不是最後一個，冒犯死者的人，都要受到懲罰。
或許有一個例外，就是那個採摘到萬年人蔘的幸運兒。
“那小子估計也陷入了其中，你們看……”小師弟面色古怪的指着百丈外，正好像懷裡抱着什麼東西的牛大力，慢慢搖晃着，嘴裡還說着哄孩子的話。
“他也中邪了……真是報應！”
“少廢話，佈陣吧。”飛龍臉色如常，這種事他做了許多次，早已經得心應手，此時有兩個助手幫助，他也不想太浪費時間。
“五陽驅鬼陣……”
這是一種用來驅散不乾淨的東西而專門創造出來的陣法，一般用來誅殺邪魔外道，或者宗門叛徒的時候，總會有人跑進一些古墓或者腐朽的洞天福地，藉着裡面的“髒東西”，來逃避執法者的追殺。
五陽驅鬼陣，正是因此孕育而生。
“這……這會不會太可惜了……”
飛龍雖然已經在動手準備，這兩人卻滿臉抗拒。
這樣的陰煞之地，還有濃濃的死氣，是一個孕育寶藥的好地方，不然也不會誕生出一株萬年人蔘來，如此大費周章的佈置陣法，費力又不討好，頗有一種殺雞取卵的感覺。
飛龍也是一愣，眉頭緊鎖。
“那就再等上半個月，等到這小子死了，陰氣褪去的時候，我的再進去查看一番。”
說完，飛龍便盤膝而坐，閉目養神。
他有充足的資源和準備，可以在外面露宿三個月衣食無憂，但牛大力不過是孤家寡人，還陷入了幻境，死在其中不過是時間問題。
而且不過是一個練氣五層的小角色，只要自己付出些許代價，若有不對，直接衝進去將他斬殺，也有很大把握全身而退。
身後兩人懼怕的事情，當然不適用于飛龍。
劍者，一往無前，此時的等待，不過是蓄勢待發的準備罷了。
“不過是野貓臨死之前的發狂而已……”
飛龍喃喃自語，不知怎得，這個人總給他一種錯覺，彷彿似曾相識……
牛大力又找來了幾樣好東西，完全融入了此地，享受着來自怨魂的“善意”。
體內有一頭“怨鬼”，渾身散發着王者之氣，但他非但沒有強行掠奪這裡隨處可見的資源，反而主動去感受他們的痛苦和怨念，將自己化身爲其中的一份子。
就像是融入羊羣的猛虎，一開始這些怨魂都離他遠遠的，不敢靠近。
然後他就開始逗弄其中一些小怨魂，那些只有三五歲的“孩子”，他們死的時候，對修行者並沒有太多的概念，不知道死亡是什麼感受，因爲這一切來的實在太快了……
死亡降臨，不過幾個呼吸間，凡人的生命，有時候尚且不如螻蟻。
但這些平凡的人，原本擁有着最簡單質樸的幸福。
牛大力最先接觸的，是一個破落戶的小孩子，他像是一隻畏葸的小獸，怯怯的縮在一個角落裡，雖然身上也有讓人難受的陰氣，對牛大力影響卻不大。
或者說。他有能將其轉化吸收的能力。
這正是他所需要的東西。
人蔘已經種下，新的機緣正在誕生，一株萬年人蔘只需要十五天就能重新孕育出來，在此之前，裝瘋賣傻也好，適應新的能力也罷，總之竭盡所能的提升自己，纔有資格和飛龍劍客一戰。
“飛龍劍，只有一個主人。”
這是寒江雪的原話，而戰勝飛龍劍客獲得的好處，並不只是一柄劍，還有其中的真意。
你若只是個欺軟怕硬之人，給你天大的機緣，你又能把握的住？總是一味的趨吉避凶，規避現實寒江雪給他的吸收之力，最終只會把他養成一個大胖子，百無一用的大胖子。
牛大力不是胖子。
他想要飛龍劍，想要萬年人蔘，就必須戰勝他，戰勝天意。
如果失敗，飛龍劍客會帶着飛龍劍，取走萬年人蔘，練成《狂血神劍》，最終成爲一代劍仙，然後很有可能取代牛大力的位置，追隨寒江雪左右。
這一點，牛大力太清楚了。
三天後，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的牛大力，得到了迴應。
“哥哥……”
哪怕是成爲了怨魂，依舊是一身破破爛爛衣服，乾乾瘦瘦，營養不良的情樣子。
一個三歲左右的小女娃，怯生生的躲在破房子外面的大水缸後面，只露出大半個身子，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牛大力，有些期待，又有些害怕的模樣。
牛大力心中一酸，蹲下身子，小心翼翼的伸出手去，然後一步一步的接近她。
小女娃沒有動靜，不像之前那樣，一見到他就轉身，消失的無影無蹤，只是靜靜地等待着他，像是需要安慰的孩子。
牛大力又近了一些，再近了一些，小女娃將頭低了下去，咬着嘴脣不說話，像是期待着。
“乖……”
一隻大手，輕輕的去按小女娃的頭，然後，從她頭上穿了過去。
牛大力一愣，小女娃這纔像是意識到了什麼，大大的眼睛眨了眨。流下兩行血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