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傳統手藝不能丟
“你給我放手！！！”少年咬牙道，左手也已經並指如劍，眸光陰冷，臉上隱現殺意。
寒江雪只覺得一股寒意直衝天靈，迷糊的神態也恢復清醒。然後他像是失了魂一般，怔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
“這是！啊？師兄，你聽我狡辯……”寒江雪像是被踩到尾巴的兔子，一蹦三尺，然後就傻傻的杵在那裡，看着面前殺機畢露的師兄，心中哀嚎：我是不是要死了？
如果師兄要殺他，那這算什麼？正當防衛嗎？
少年深吸一口氣，鬆開了手，在寒江雪驚懼的目光中，竟將怒意壓下，道：“哼！襲擊執事，已經不是罰靈石可以解決的了。”
寒江雪嚥了口吐沫，脊背發寒，像是重罪之人，等着法官宣判。
“扣你三分功勳！”少年說完，捻着一條手帕，擦了擦胸口，便踏着三尺青鋒，破空而去。
聽聞此言，彷彿重獲新生，寒江雪一屁股坐在地上，差點流下淚來，心道：孃的，我又活了…
雖然他也搞不懂爲什麼現在的自己這麼怕死，難道是成全了心魔之後，連膽子也割掉了嗎？
不過，如今身爲苟道中人，活着總比死了好。
但他馬上就發現什麼叫死罪可免活罪難逃了。
“扣功勳了！”
“而且還是三分，那傢伙要倒黴了。”
“嘿！還真是個掃把星，剛入門就丟了三分，新人總共才五分，現在恐怕連接任務的功勳都不夠了。”
聽聞周圍僕役弟子的冷嘲熱諷，帶着濃濃的魔門風氣，幸好寒江雪早已適應，也產生了一種大禍臨頭的覺悟。
他又不是癡了傻了，這些人都是死裡逃生活下來的倖存者，對於苟道，只會比他更有覺悟，他們說自己要倒黴，那就真的八九不離十了。
“給我起來！”一把拽住小胖的後領子提起來，這廝見到執事來了，居然當場裝死。
“大哥！我們完了！”小胖還嫌事情不夠大條，一陣狼嚎鬼叫，直把寒江雪氣的眼皮直跳，上嘴脣的一根筋都失控了，不停的抽搐。
“那我們就同年同月同日死吧！”寒江雪氣不打一處來，抓着小胖，就要帶着他跳崖。
“大哥，冷靜呀！”
片刻之後，兩人同坐在廣場東北角，一面向外延伸十餘丈的方臺邊緣，雙腳隱沒於雲海中，有一下沒一下的用手去抓煙白色的雲霧。
“大哥，你有什麼特長嗎？”
“我踏馬！”寒江雪惱羞成怒，真恨不得捶死這廝。
“大哥！被罰的下品靈石可以去百寶樓以物易物去換，沒有功勳的話，連任務都不能接，要是有僕役弟子捨得花錢換功勳，就算是將你殺了，被執法堂抓到，無非也就抹掉那些功勳罷了，他依舊不會受到任何懲罰，我這是爲你好，你可要想清楚啊！”
小胖一番苦口婆心，寒江雪剛剛升起的怒意也不得不強忍下去。
片刻之後，寒江雪再次恢復冷靜，拍了拍小胖的肩膀，道：“是我連累你了，如果你要走，你隨時可以……”
“大哥再見！”小胖向後一個翻滾，然後非常利索的爬起來，頭也不回的離開。
寒江雪只能把嘴巴閉上，回頭看着遠方那些遙不可及的仙山，只能苦笑再苦笑。
“我又是一個人了。嗯……和十年前那時候一樣。”寒江雪乾脆躺下，看着似乎觸手可及的藍天。
“或許還可以去找傲雪和紅梅，請她們幫幫忙，但那樣的話，就真的不是男人了，就算是死，一樣也有自己堅持的東西，嗯，那叫底線。”
然後，他閉上了眼睛。
一陣微風拂過，雲海翻騰，萬花谷，如棋子鋪散的仙山瓊閣之中，在一座同樣如巨山削平的廣場上，有三座要塞一般霸氣的巍峨建築，排排而建，長如一城，高達百丈，此處便是公務山，是關押萬花谷不守規矩的僕役弟子以及外門弟子的地方，簡稱監獄。
而執法堂第七分堂，便設立在此。
“王執事，那小子已經山窮水盡，恐怕用不了多久，他就會乖乖束手就擒，成爲我們之中的一員。”張執事滿臉笑意，哪還有先前遇見寒江雪那般桀驁不馴。
王執事雙腳搭在長桌上，十指交叉，滿意的連連點頭，“做的好！正所謂鬥不過就加入，櫻花仙子以德服人，讓考覈官將這一次的頭牌給了傲雪，沒有落下半點口風，我這麼想，既然仙子能做到滴水不漏，那我們也不能破壞規矩。”
“是！我會繼續敲打那小子，估計很快就能讓他明白萬花谷是什麼地方。”
兩人對視一眼，同時笑了起來。
“什麼！被扣了三分功勳，哈哈哈！天助我也！”
新人堂廣場外，一艘五丈長高兩丈的玉骨飛梭中，如月放聲大笑，而傳遞這個消息的人，正是早先返回萬花谷籌備功勳的查志學和盧志新。
查志學滿臉得意之色，“哼哼！這兩個散修，沒有勢力，體魄又強悍，我早就注意到他們了，若是能拿下他們兩個，一個可以煉成鐵甲屍，一個可以做成人傀儡，到時候跟外門弟子爭鋒，也多了一份底氣。”
然後，他也笑了起來。
在這歡快的氣氛中，只有盧志新抿着嘴不發一言，成志專是他的發小，白白死在萬花城，這份仇恨哪怕是知道寒江雪和小胖有什麼下場，也沒有降低分毫。
如月像是看出了什麼，衝查志學使了個眼色。
查志學微微一笑，按着盧志新的肩膀，坐在他旁邊，循循善誘道：“師弟，這裡是萬花谷，即便不是萬花谷也是魔州境內吧，不要想不開，魔門中人唯利是圖，很少有我們這樣團結一心的，看開點，師兄師姐若是成了內門弟子，你不也多了兩個靠山嘛？”
此言一出，比靈丹妙藥都管用，盧志新的嘴角勾了勾，如月察言觀色，適時的笑出了聲，然後三人同笑，大笑。
被多方算計的寒江雪，雖然對此一無所知，卻也逃不過冥冥之中自有定數，原本準備妥協的他，忽然心生煩悶，心魔又在蠢蠢欲動。
寒江雪其實早在進入萬花谷的時候，就想好了壓制他，或是維持平衡的方法，那就是找一套魔道功法讓他修煉，釋放他多餘的精力。
“唉，可惜，功法是要用錢買的，我現在不但沒有購買功法的靈石，反而還負債三百三十枚。”
“不對！是一百六十四枚。”
“親兄弟明算賬，這個懲罰必須分清楚。”寒江雪蹭的一下挺了起來。
正當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時候，小胖回來了，還帶着一個手提籃子，嘴裡咬着半隻燒雞，那副急切的想要獻殷勤的模樣，竟然讓寒江雪生出一絲感動。
“你這臭小子，我還以爲你真的不講義氣。”
“一日爲大哥，終生爲大哥，別說了，吃吧，吃飽了，我帶你去個好地方。”
小胖說完，動作利索的從籃子裡拿出一些大餅，烤肉，肉粥，饅頭，還有一隻烤鴨和兩盞酒，和寒江雪在雲海之畔打起了露營。
“喝！”寒江雪和小胖碰了碰酒盞，嘴裡啃着烤鴨，滿嘴流油，眼睛也放出精明的光。
“你有辦法了？”
小胖只是拍着胸脯，嘴裡塞滿了肉，顯然不是說話的時候。
“那就吃！”寒江雪一口咬下一條鴨肉，狠狠地咀嚼着，發泄這幾天積累下來的鬱火。
片刻之後，吃飽喝足，將殘羹冷炙收進籃子裡，然後小胖提着走向一隻看了他們許久的飛行獸面前，將所有東西都倒進了它的嘴裡。
新人堂是一個佔地面積十餘里的大平臺，因爲大多數僕役弟子都沒有擺脫一顆凡心，又因爲缺乏靈石，所以不得不想方設法去發揮自己的價值，然後日久天長，竟然在新人堂形成了一片喧鬧的市井之地。
寒江雪和小胖此刻就行走在寬闊的東面廣場，彷彿回到了萬花城中，眼前所見的，都是稀鬆平常的小店，鋪子，地攤，以及簡易的窩棚，裡面是類似於酒席的佈置。
“大哥，怎麼樣，沒想到在萬花谷也能看到這種景象吧，不過有些可惜，在這裡不流通銀子。”小胖說完，摸了摸鼻子。
寒江雪點了點頭，道：“那是自然，如果修行者還用銀子，那就真的活到狗身上去了……”
話音未落，寒江雪猛的停住腳步，在自己身上摸了摸，然後一臉驚愕的看着小胖。
“你偷了我唯一的一顆下品靈石！”寒江雪怒目而視。
“大哥！不就是一顆下品靈石，你不至於弄死我吧？！”小胖一臉震驚之色。
“你懂個屁！我是從一個美婦人領口裡面搶過來的，上面有一股濃郁的奶香味！你麻麻的。快告訴我你把它用到哪裡去了！”寒江雪一把揪住小胖，將他提了起來，恨不得咬他一口。
“在那邊！”小胖無奈的伸手一指。
寒江雪順着看了過去，然後眼睛一亮。
“傳統手藝一條街。”一座月牙頂門框三丈高，上面掛着一塊橫幅，其上就寫着這七個字。
“瞧一瞧，看一看了啦！開業大酬賓，新老顧客八折大優惠了啦！”
“最後三天！最後三天！老婆跑路，孩子重病，爲籌錢全場五折！全場五折！”
“號外號外！祖傳手藝，靈獸美甲，靈器貼膜……”
一陣嘈雜的市井喧囂中，在凡人眼中高高在上的修行者，此刻全都鉚足了勁宣傳銷售自己的物品，而正是這些喧囂，讓寒江雪找回了自己的信心。
“傳統手藝，我也會呀！哈哈哈……”寒江雪搓了搓手，從小胖懷裡掏出一條三尺長的白布，又從路邊一個摸骨看相的修士桌子上搶過來一支筆，在上面寫了幾行字，然後席地而坐，瞪了小胖一眼，讓他高高舉起並吆喝。
“百年老字號，少女之友，祖傳豐胸絕技，一次三枚靈石。走過路過不要錯過！”
“一次三枚，三次十枚大優惠呀！”寒江雪也跟着吆喝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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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