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5章 同命
“他會知道？還是不會知道？”
“當然會知道。”
荊軻問，秦舞陽答，似乎已經是常態。
月圓之夜並不多，而且還要抓住那種斷斷續續的時間，這並不容易，所以聊天的時候，他們也都在商量着此行的計劃。
如何將一擊必殺完成。
“十步一殺，好名字。”荊軻說出自己的劍招，立刻得到了秦舞陽的讚許。
他也是劍仙，世界上大多數的劍法，他都懂，只有最精妙絕倫，最驚世駭俗的劍法，才能得到他的讚許。
哪怕，只是讚許這個劍招的名字，也是對它的認可，對荊軻的認可。
秦舞陽明白，成功的機率，又多了一些。
但是荊軻卻沒有笑出來，他其實並是個喜歡笑的人，而秦舞陽也不是一個沉默寡言的人。
他們之所以變得更像另外一個人更像彼此，也不過是想讓對方產生一種感覺，那就是，我們之間，已經有了默契，是你的笑聲感染了我，是你的沉默，讓我變得冷靜。
現在，兩個人都沒有笑，所以他們必須冷靜，因爲現在，並不適合開玩笑。
誰也不會把跟別人拼命，把送死當成一件有意思的事，他們即便是劍仙，也覺得現在的時間，太過緊迫了。
如果走的太快，他們也會緊張。
走的太難，他們會更緊張。
一萬里，如果時刻保持着這種強烈的殺意，誰也不知道，誰也猜不透，那一根肅立着“擎天柱”的大秦皇庭，會不會有所察覺。
但是秦舞陽已經給出了答案，他一定會知道。
至於他是誰？是大秦王？還是守護“擎天柱”的兩位大國師，還是上百位戰神，還是殺神白起，就沒人知道了。
路，並不太長，他們也要入城，也要打聽消息，也要吃飯，睡覺，喝酒。
但這一路上，有一種叫做默契的東西，正在與日俱增。
他們似乎早已經認識了彼此，認識了很久，很久。
久到莫名其妙，久到連對方都彷彿忘了，他們纔不過相識個把月的時間。
直到有一天，殘月，無雲，有風，有酒。
兩人對飲，敞開心懷，哈哈大笑聲中，終於拋棄了一顆緊張的心，他們終於做到了這一步，尋到了捨生忘死的境界。
“其實，我們應該有四個人，一個惡鬼，一個小魔頭，一個瘋女人，一個劍客……”
“但是，我已經忘了。”荊軻似乎醉了，被鎮壓的，當然不只是修爲，還有身體的素質。
“越來越近了，感受也越來越強。”荊軻倒下去的時候，嘴裡迷迷糊糊的重複着這句話。
“當然會越來越強，因爲，你們本來就是宿敵，本就是夥伴，我們，本來就是一路人。”
唯一的阻礙解除了，江繼水欣喜若狂，幾個月的苦獄生活算是有了個交代。
小扇子，是他唯一的底氣，八哥該死，是他了解外界的眼睛，而這卷黃紙，是他踏出走向這個奇妙世界的第一步。
“先天練氣訣。啊～原來我不是妖精嗎？”
仔細端詳裡面的蠅頭小字，江繼水將其中一些艱澀難懂的部分略過，看了一眼，便得出一個結論，這大約是一種修行的功法。名爲《先天練氣訣》
再翻過一面，又是另一番景象，只見上面用細若牛毛的黑線勾勒出各種各樣的古靈精怪，江繼水只是靜靜端詳片刻，便見到了十幾種不同類型的飛禽走獸，落雁沉魚，各個都惟妙惟肖，彷彿能從裡面衝出來。
忽然有感，這莫非是傳說中的某種用來封印的圖？？這個想法一出現，江繼水的神魂似乎被某種力量拉扯着，將他攥入一片廣闊浩瀚的世界。
轟的一聲，江繼水蹭目結舌，各色各樣都有，奇珍異獸佈滿視線所及，在四周隱現消失，獸吼聲此起彼伏，悠揚婉轉，變換着身姿，或近或遠，活靈活現，明明觸手可及，又彷彿無法捕捉，雖然只是曇花一現，也給了他一陣難以忘懷的震撼感，身形一晃，又猛的回到現實。
江繼水杵了許久，吁了一口氣，極爲慎重的將黃紙收入懷中，貼在胸口，竟然生出一絲溫熱和刺痛，他也不管了，臉上露出大歡喜的表情。“這個世界竟然是如此的光怪陸離，絢麗多彩，簡直是冒險家的樂園，勇者的天堂。”
江繼水有種感覺，這卷黃紙的價值，很有可能和小扇子一樣，也許有一天，其中的奇珍異獸，千奇百怪，全都能爲我所用。
他本是個普普通通的打工人，沒有什麼遠大的志向，每天看着動漫中的人物，以及電影裡面的英雄事蹟，然後試着去感同身受，就能滿足自己的虛榮心。
當然，曾幾何時也幻想過身份互換，成爲蓋世無敵的大英雄，一出場便是牛氣沖天，有天花亂墜，地涌金蓮，龍吟鶴唳，受萬衆矚目。
那樣的人生才叫人生，那樣的人生纔不辜負自己，那些年有許許多多沒能實現的理想，此刻似乎就要成爲現實，哪怕是幻夢泡影，海市蜃樓，至少也要試上一試，纔不枉此生。
欣喜之後是激動，激動過後是期待，期待最後是冷靜。
“要先了解這是個什麼樣的世界。”
於是，懷着躊躇滿志，江繼水昂首闊步的沿着下山的小道，繞過幾個曲折迴環的險地，再次峰迴路轉，柳暗花明。
新的世界，如一副動人的畫卷，在他眼前緩緩展開。
遠處，羣山連亙，優美逶迤的山嶺，蜿蜒盤旋，猶如臥虎藏龍，高山仰止，白雲瀰漫，環觀羣山，紫煙升騰，一個個山頂從中探出頭來，似朵朵芙蓉出水。
“大王叫我來巡山，抓個和尚做晚餐，這山澗的水，無比的甜，不羨鴛鴦不羨仙。”一路之上，江繼水引吭高歌，很快就忘了時間，一直唱到太陽落山，纔得到迴應。
“有病！有病！難聽，難聽。”八哥的叫聲帶着戲謔，從一棵歪脖子樹上傳來。
“該死！不要叫我外號。”
八哥怒了，抖擻着渾身羽毛，“嘎！我是你大爺。”
“你大爺……”一人一鳥鬥了一會嘴，離別這麼久，感情沒有生疏。
天色一晚，便就地生火，該死熟練的飛到江繼水的肩膀上，問他是怎麼出來的。
“我打敗了那隻潑猴，還得到了一張紙。”江繼水囂張的抖了下肩膀，該死飛了起來，嘎嘎怪叫了一陣。
“有病，有病，你居然拿了那張紙。你完蛋了！”
“你是八哥還是烏鴉，我的美麗人生纔剛剛開始好嗎？”
“那你再把那張紙拿出來呀，有病。有病啊！”八哥叫的更歡了。
江繼水一愣，懷疑似的看着該死，摸了摸胸口，還在啊，真是該死！差點被她糊弄住，
江繼水可以不說出扇子的秘密，這張紙卻是沒有關係的，說不定這小妖精還會一些功法什麼的。
“幫我看看上面的《先天練氣訣》。咦……怎麼回事！”江繼水蹭的站起身來，惶恐的瞪着眼睛，下意識的將領口扯開。
一條條如鐵絲蟲一樣的細線在他皮膚上游走，滑動，隱沒顯現，神態自如。
“有病，有病，嘎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