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山林中霧氣瀰漫,帶着一絲寒意。
薛小寶帶着內疚和不安的心情離開了古寺。下山的路早已野草叢生,看不太清楚。羊腸小道直通山下,薛小寶走的很慢,他認真辨認,擔心走錯路。他本就是一個路癡,要是在這片森林中迷路,他會鬱悶死的。
好在通往山下的路並沒有完全被野草覆蓋。薛小寶在黃昏時來到山下小鎮。說是小鎮不如說是山寨。山寨不大,坐落在一片山壑溝谷之間,四面環山與世隔絕。只有一條山路通往外界,看他們衣着打扮,是侗族人。
薛小寶看見一羣孩童在田邊玩耍,於是上前詢問。一羣孩童看見薛小寶不禁有些困惑,山寨一般不會有外人來此。
看見生人,這些孩童除了流露困惑,更多的是好奇。
“你是縣政府的人嗎?”一個膽大的孩童問道。
“我?”薛小寶指了指自己的鼻子,隨即笑道:“呵呵,我不是縣政府的人,但我也是國家幹部。”
“哦。那就對了。來我們佔裡村的人都是當官的。”
“誰告訴你的?”薛小寶聞言,反問道。
“阿爸阿媽說的,我們佔裡沒有外來人,只有當官的每年來一次。”那個孩童認真地說道。
薛小寶終於確定了自己的想法,這座山寨真是與世隔絕。幾乎沒有外來人涉足此地。他又問道:“小朋友,等告訴我出山的路嗎?”
“可以的,就在那邊。”那個小孩大概七八歲的樣子,他擡手一指,西南角有一條崎嶇的山路,山路直通一處山谷。
薛小寶定睛看了看,然後道:“謝謝你,我走了。”
“等等……,天快黑了,你現在走不出去。山路很險,我們山寨裡有規矩,晚上不出山。”小孩正說着,一個侗族的姑娘跑了過去,一邊跑一邊叫喊。說的是本地土話,薛小寶一句都沒有聽懂,但是大概的意思好像在還小孩回家吃飯。
姑娘年紀不大,約莫十歲,模樣俊俏,圓圓的臉蛋,大大的眼睛,兩個小酒窩笑起來甚是可愛。
她看見自己的弟弟正在跟一個外來人說話,似乎很緊張,一把將弟弟拉倒身後,瞪着眼睛說道:“你是誰?”
“我,我是國家幹部。”薛小寶笑道。
那姑娘仔細打量薛小寶,面露古怪之色,狐疑道:“你這麼年輕,在那個單位上班?”
“我不是本地人,雖然不方便說。我想出山,所以特來問路。”薛小寶不想與這個小姑娘糾纏下去,欲離開此地。
“你不能走。山寨有規定,晚上不能出山,任何人都不行。”侗族姑娘語氣強硬地說道。
“晚上不讓出山,我今晚在哪裡過夜。”薛小寶攤了攤手,反問道。
侗族姑娘柳眉微蹙,低首沉思片刻,然後擡頭望向薛小寶,說道:“你跟我回家。走!”
侗族姑娘十分單純,於是單純的人越直接,她拉着薛小寶往山寨行去,一路走來,山寨裡的人對於他這個外來人並不感到陌生和好奇。但是薛小寶內心卻極爲震撼。夜幕降臨,玩耍的孩童都回家了,可是有一件事非常奇怪。也就是讓薛小寶極爲震撼的奇事。山寨裡家家戶戶都有兩個孩子,一男一女。每家如此。
“姑娘,你們……這山寨裡怎麼家家戶戶都有兩個孩子,而卻都是一男一女。”薛小寶指着門口玩耍的孩童,問道。
“哼!你會不知道嗎?你來我們山寨除了想得到換花草,還有別的目的嗎?”侗族姑娘瞪着眼睛,厲聲問道。
薛小寶並不知道什麼換花草,也不知道換花草有什麼用處。但是他看山寨每家每戶都有一兒一女,不禁將此事與換花草聯繫在一起。
“你叫什麼名字?”薛小寶問道。
“不告訴你。”侗族小姑娘很有個性,直接拒絕了薛小寶。
薛小寶尷尬地笑了笑道:“我叫薛小寶,叫我小寶就行了。”
“外來人,你最好老實一點。”侗族姑娘警告道。
薛小寶沒有在說話,因爲侗族姑娘對外來人偏見很深,說再多隻會令她更加反感。山寨的房子全是用木材搭建,冬暖夏涼,居住適宜。
侗族姑娘轉身看向薛小寶,趾高氣昂地說道:“你今天晚上就住在我們家,明天一早請你離開。”
薛小寶低頭看了看身邊的小孩,笑道:“你叫什麼名字?”
“阿提!”小孩認真地說道。
“你姐姐叫什麼?”薛小寶繼續問道。
名叫阿提的小孩欲開口說出姐姐的名字,侗族姑娘急忙制止,拉着阿提走進屋,然後用本地方言教訓弟弟。
阿提叫喊着與姐姐爭吵,薛小寶頗爲尷尬,一時間不知該怎麼辦,他欲扭頭就走,當他轉過身來,卻發現一箇中年人直勾勾的盯着他。那中年人身穿侗族服飾,皮膚黝黑,頭戴斗笠,手裡拿着鐮刀和鋤頭,看樣子剛纔田地裡回來。
“你是?”薛小寶輕聲問道。
“我是佔裡村村長。你來我們村寨幹什麼?”村長面無表情地問道。
“我……我……”薛小寶支支吾吾,一時間不知該說什麼好。
村長微微點頭,道:“我們村寨的換花草不賣。請回吧。”
薛小寶再一次聽到“換花草”。不由得對此草更加好奇,更像弄清楚換花草到底是何物?他道:“我想你誤會了,我來此並不是爲了換花草,而是迷路了。我正要離開此地,一個姑娘說山寨有規矩,晚上任何不人不得出山,所以將我領到此處過夜。明日一早我就走。”
村長聞言,眉頭一皺,隨即問道:“你是逃犯?”
薛小寶苦笑搖頭,道:“我說不是,想必你也不信,這樣吧,你現在就給派出所打電話,讓他們過來抓我。”
村長沒有理會薛小寶,而是仔細打量着他,然後道:“你今天晚上可以留在這裡。”他說完,邁步走進屋,對屋裡的姐妹招了招手,示意他們去後院。
薛小寶坐在大門口,看着路邊玩耍的孩童,心裡一直想着換花草,難道這個村裡的秘密就是每家每戶都有一男一女。那換花草或許就是解開這個秘密的關鍵。
後院飄來飯香,薛小寶回頭向屋裡望去,只見阿提端着飯菜走來,往薛小寶面前一遞,道:“吃吧。”
薛小寶接過飯菜,笑道:“你吃了嗎?”
“沒呢,阿爸說了,你是客人,你先吃。”阿提說道。
“謝謝了。阿提,你能告訴我換花草是什麼?”薛小寶望着阿提的眼睛,輕聲問道。
阿提搖了搖頭,道:“我不知道。阿爸不讓我對外人說。”
“哦,好的,你去吃飯吧。”薛小寶點了點頭道。
阿提走後,薛小寶三兩口就把碗裡的飯菜一掃而空,不由得想起山中古寺,還有那位得道高僧,薛小寶放下碗筷,嘆息道:“哎!看來我命中有此一劫。”
薛小寶一直坐在門口發呆,阿提的姐姐沐浴之後,一股淡淡清香從她嬌軀上散發出來。離得近了,薛小寶就能聞到她身上的體香,輕輕嗅了嗅,心曠神怡。
“外來人,你在想什麼?”侗族姑娘看他發呆,故而問道。
薛小寶擡頭看向她,微笑道:“你們村寨真是古怪,爲什麼每家每戶都有兩個孩子,一男一女。”
“這是我們山寨的寨規。每家每戶只能有兩個孩子,一男一女,誰家要是多生一個,山寨的人就要把他趕出去。誰都不能破壞我們山寨的寨規。”侗族姑娘解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