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雨連綿,陰冷的寒意瀰漫在雨霧之中。
醫院的停屍房裡,一個法警一邊吃着泡麪,一邊低頭看着一些屍體照片,不時的停下筷子,用手拿起其中一張,然後一臉沉思的看上許久,隨後抓起鋼筆在一旁的記事本上快速的書寫着。
呼啦!
一個穿着披着黑色風衣,戴着淺色墨鏡的男子推開門走了進來,在他的身後,跟着一個身材佝僂,戴着鴨舌帽,目光卻猶如刀子般鋒利的人。
“哎,你們是幹什麼的?這是停屍房,你們”那個法警被嚇了一跳,立刻站起來要阻止對方。
“國安的。”這時,那個後背有些佝僂的男子突然從外套的兜裡摸出了一個藍色的小本,在那個法警面前亮了一下,極爲冷漠的說道:“昨天晚上應該有一個外國人的黑人屍體被運進來吧?”
那個法警愣了一下,幹了這麼多年的警察,國安的證件他還是見過的,只是看着倆人的樣子,也有那麼點神秘的樣子,也就沒有再去阻攔,而是單手拿着泡麪,十分囉嗦的說道:“哎,還真是有一具,哦,對了,還有一具女屍,家屬已經來認領過了。”
“屍體在哪,給我們看看。”那個佝僂的男子說道。
法警愣了一下,隨即搖着頭,一臉不可思議的說道:“還真是奇怪,我勸你最好還是別看,我怕你承受不住,噁心的很。”雖然話是這麼說,可他還是大咧咧的走到了一個停屍的架子前,隨手拉開了存放屍體的袋子。
嘩啦一聲!一具光溜溜的黑人屍體出現在了他們的眼前,只是,他的四肢都被砍斷了,一股腦的裝在一起,並沒有進行縫合。
始終沒有說話的那個穿風衣的男子走到了屍體前,掏出一個手帕,略微皺着眉頭捂住了鼻子,然後彎下腰,仔細的看着那個黑人屍體四肢被切開的傷口處,似乎在深思着什麼。
“快!非常快!我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快,這麼幹脆的斷肢手法,簡直就像是,嗯,庖丁解牛一樣,你知道吧?”那個法醫似乎很興奮一樣。
他吃了一口泡麪,用筷子挑起了那具屍體的傷口,指着平滑的傷口說道:“看,肌肉瞬間緊縮,甚至沒有流出過多的血,只有下刀特別快的情況下,才能產生這種效果!一刀,你們國安要是抓這個人的話,一定要小心啊,絕對是一個用刀的高手!”
說罷,他拿起筷子,重新放到方便麪桶裡準備吃麪,看的那個佝僂的男子一陣皺眉頭,實在沒忍住,提醒道:“你那個筷子”
“哦,你說這個啊。”法醫哈哈一笑,揚起筷子在那個佝僂男子的面前晃悠了一下,說道:“我用的是筷子背,沒事,沒事。”
那個佝僂的男子臉色變得有些難看,忍不住的說道:“頭兒,人見到了,咱們走吧。”
“嗯。”穿風衣的男子點了點頭,起身看了一眼站在他身旁的法醫,說道:“這不是古代,用刀再快,也快不過槍,你說呢?”
法醫不置可
否的看着對方,沒有回答,直到倆人一前一後的走出停屍房,這才小聲的嘀咕道:“那可說不準,要是貼身的話,我保證這個人的刀比你的槍要快!”
走出醫院,那個身材佝僂的人小跑着走到了一輛黑色的奔馳商務轎車,拉開了車門,用手擋着車頂,直到那個穿風衣的男子進去後,這才四下的看了一眼,開門坐了進去。
“頭兒,你說那個楊傲,會不會是用這個黑鬼跟咱們示威?”說話的人摘掉了頭上的帽子,露出了一張極爲扭曲的臉,他不是別人,正是老妖。
而坐在後排,閉目養神的男子則是周偉民,恐怕沒有人會想到,他會這麼明目張膽的出現在醫院的停屍間,只是,即便警察知道了,能不能抓住他還是兩說。
周偉民緩緩的睜開了眼睛,笑着說道:“關於我,他恐怕對我的資料早就瞭如指掌了,除了你,我身邊的人沒有一個能讓我絕對信任的,畢竟,只有你的存在,是國防部不知道的。”
老妖不知道周偉民說這話的意思,臉上顯得有些疑惑,周偉民則繼續說道:“既然知己知彼,示威這種東西就完全沒有必要,也許,是這個黑人惹怒了他,纔會落得如此悲慘的下場,那個法醫說的不錯,很快的刀。”
老妖的嘴角微微的抽了一下,沙啞的說道:“再快,能比槍快不成?”
“前提是,在他的面前,你能拔出槍來。”周偉民笑着搖了搖頭,眯着眼睛說道:“現在,唯一還沒有被我們掌握的,就只剩下那個克里斯了,我們必須切斷一切能夠給予他幫助的來源,確保一擊必殺!”
“他再厲害,也只是一個人而已,我們是不是有些”老妖猶豫了一下說道。
“還記得當年我跟你說的那句話麼?”周偉民突然開口問道。
老妖愣了一下,沉默了許久,說道:“不要小瞧任何一個人。”
“沒忘記就好,開車吧!”——
上京市武警總院,特護病房。
“你,你怎麼會傷的這麼重!”蘇婉婉一臉驚愕的輕掩着嘴,不敢相信的看着躺在牀上,渾身打着石膏,纏着紗布的楊傲問道。
“咳,不小心從樓上摔了一跤。”楊傲緊靠着一隻手臂,咬牙支撐着身體,呼吸有些急促的勉強坐了起來,說道:“婉婉,這件事麻煩你不要跟任何人透露,我爭取儘早出院。”
“你在胡說些什麼!傷成這個樣子,怎麼可能是你能儘早的。”蘇婉婉有些嗔怒的瞪了他一眼,雖然她對楊傲的印象很差,但這個傢伙也並不是一無是處,總有那麼一點點值得讓她心動的閃光點,語氣中,多少帶有那麼一絲關切。
楊傲心裡一暖,剛要開口說話,病房門卻被推開了,只見一個戴着眼鏡,手裡拿着病歷的醫生在幾個陪同的護士走了進來,他擡起頭,看了一眼躺在病牀上的楊傲,說道:“感覺怎麼樣?”說着,他擡手看了一眼掛在上面的吊瓶,然後又很是仔細的檢查了一下楊傲胳膊上的石膏
。
“還好!就是渾身無力,肌肉疼痛。”楊傲有些勉強的說了一句。
“唔,可能是傷口感染髮炎了吧,取下石膏我幫你看看。”那個醫生輕聲的唔了一下,沉吟了片刻,擡起手就去抓楊傲受了槍傷的那條手臂。
楊傲的眼神裡閃過一抹警惕,隨即消散,很是配合的將手臂遞給了對方。
“癒合的不錯。”那個醫生幫楊傲取下石膏後,留意了一眼已經結痂的槍傷,又順勢捏了一下楊傲的手臂骨。
“哎!疼,疼疼疼!”楊傲頓時一頭冷汗,連忙想要抽出手臂。
“咳,不好意思啊!這個,誰給打的石膏,這麼不負責!明顯是新傷,傷口這麼捂感染了怎麼辦,真是。”那名醫生臉色一板,怒色滿臉的看了一眼身後的那些護士,隨即換上一副笑臉說道:“護士的疏忽,這傷不是這麼處理的,我這就讓他們給你消炎包紮好。”
“啊?是麼,謝謝啊!我說的,怪不得胳膊疼的厲害,其實不怪護士,是我自己沒有告訴他我胳膊有傷,那個時候 已經結痂了,我以爲沒事了呢,嘶”
醫生吩咐護士幫着楊傲重新包紮了一下傷口後,又囑咐了幾句後,下意識的回頭看了一眼站在那的蘇婉婉,然後跟隨護士離開了病房。
楊傲原本那一臉痛苦的表情漸漸的變爲冷漠,眼神冰冷的看着醫生出去的背影,嘴角,微微的勾起了一抹笑意。
“喂,你不會是在笑吧?”蘇婉婉被楊傲的反應嚇了一跳,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說道:“你不會是疼出幻覺了吧?”
“啊,抱歉抱歉,那個,這段時間我就只能請假了啊!對不起啊,陸雪晴那裡”楊傲連忙道歉,他差點就忘記蘇婉婉一直在他身邊了。
“哼,從你上班開始,就從來沒有滿勤的時候,三天打魚兩天曬網,好了,我知道了,你那個美女徒弟你就不要擔心了,她的傷還沒你嚴重呢!”蘇婉婉撇了撇嘴,雖然嘴上說的很是不滿意,但言語中卻始終帶着那麼一絲關切。
“呵呵”楊傲有些不好意思的咧嘴笑了笑,蘇婉婉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說道:“你好好養傷,我先走了,公司那邊還一堆事呢。”
“嗯,好!麻煩你了,婉婉。”
“婉叫我蘇總!”蘇婉婉俏臉微微一紅,狠狠的瞪了楊傲一眼,不知道這個混蛋從什麼時候開始,婉婉,婉婉的叫的這麼順嘴了,貌似之前也叫過了吧?真是,真是給他點顏色就敢開染坊了啊!
“是,蘇總,您慢走!”楊傲忍不住的笑了起來,一副恭敬的樣子說道,結果卻是說的蘇婉婉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忍不住的搓了搓胳膊,白了他一眼,說道:“你那樣子真噁心!好了,走了!”
蘇婉婉離開後,楊傲那笑呵呵的樣子緩緩的收斂了起來,他起身走下了牀,隨手拔掉了手背兒上的輸液器,然後舒展了一下手臂,看着窗外,說道:“這麼好的機會,你會放過麼?周,偉,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