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在某種程度上講,楊傲這麼做實在是有些多餘,以他特殊的身份,只要國防部出面,這件事就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但楊傲卻執着於讓這些人面對真相,至於突然衝上來抓人的那些特警,則是趙宇在查了參與鬥毆的全部人的案底,然後通知警方直接來抓人。
當學生們無趣的散去,記者也準備收拾東西,搖頭嘆氣的樣子準備離開時,楊傲卻是擋住了最開始拿着話筒在那抹黑質問自己的記者。
“你,你幹什麼?”那個記者先是一愣,隨即有些惶恐的問道。
“剛纔我說過,你這樣肆意詆譭別人,是要承擔責任的。”楊傲冷漠的看着那個記者,說道。
“開什麼玩笑,承擔什麼責任?我怎麼說還犯法了?”那個記者極爲囂張的樣子,身旁的記者也都停下了腳步,紛紛站在那看着楊傲。周圍這麼多同事,這個記者的底氣顯然要足了很多,一挺胸,說道:“我告訴你,我可是記者!”
楊傲笑了起來,這年頭,這句話簡直就是一個極爲有趣的梗,我是人大代表,我是警察,我是政協委員,現在連記者也都可以這麼硬氣的擺出自己的身份。
如果換成是別人,或許還真要考慮一下,記者這個職業比較特殊,他們不是權力部門,有時卻逼迫着權力部門當他們的槍使,他們用扭曲的新聞來刻意引導公衆輿論,口誅筆伐,可以毫不誇張的說,他們的筆,就是一把無形的刀。
當官的怕記者,企業的領導怕記者,警察辦案怕記者,醫院怕記者,他們就像是一羣人民的代言人一般,衝在新聞的一線,隨着時代的越發進步,他們的特殊權利也就越來越大,彷彿任何事只要他們參合進來,就可以改變這件事的正常方向。
楊傲不喜歡記者,尤其是像這種抓到新聞,沒有任何證據下就胡亂報道的記者。
“剛纔不都大聲的喊法律麼,那好,回去等着收法院傳票吧。”楊傲冷笑了一聲,不在理會那個記者。
那個記者不屑的嗤了一聲,道:“法院?法院能怎麼着,我就是說了幾句真話,還能判我不成?”
當這羣記者離開後,楊傲狠狠的咬了咬牙,眼神裡閃過一抹堅定的抉擇。
“其實完全沒必要這麼麻煩。”這時,蘇婉婉的聲音卻在門口響了起來,楊傲愣了一下,發現她正站在那,雙手抱在胸前,臉上若有無若無的帶着一抹笑容看着他。
“這個世界上最難纏的就是記者和學生。”楊傲無奈的說道:“前者在很多人眼裡是講真話,不畏強權的職業,後者則是被視爲祖國的未來,無論什麼事,他們都順其自然的成了弱勢羣體。”
“意料之中。”蘇婉婉說了一句,隨即想到了什麼,問道:“我的車被砸了?”
“呃”楊傲頓時傻住了,半晌才說道:“那個什麼,我找人幫着修理去了。”
“算了,那輛車也有幾年了,到時候再換一輛車好了。”蘇婉婉搖了搖頭,自言自語的說道。
“陸雪晴怎麼樣了?”楊傲舒展了一下手臂,走了過去,問道。
“剛剛做完手術,出手術室的時候
還在睡覺,不知道什麼時候能醒過來。”蘇婉婉有些擔憂的說道。
楊傲沉默了一會,說道:“我下去攔輛出租車,送你和薇琳娜回去,我在這裡看護着她。”
如果沒有薇薇兒,蘇婉婉大概會拒絕楊傲的提議,不過,在她的眼裡,薇薇兒畢竟是一個小孩子,不可能在這裡熬夜,所以猶豫了一下,點了點頭同意了。
半個多小時後,楊傲將蘇婉婉和薇薇兒送回別墅後,獨自返回醫院,這時已經是晚上快十一點了,六樓的VIP特護病房裡,陸雪晴躺在病牀上,白皙的手臂上打着點滴,睡的很深沉。
楊傲隨手關掉了病房的燈,然後悄然的離開了病房,坐在了外面的長椅上,略微的低着頭,坐在那裡假寐着。
一切,都彷彿歸於平靜,大概十幾分鍾後,安靜的醫院走廊裡,一個穿着白大褂的,戴着口罩的醫生從他的身邊走過,有意無意的歪頭瞥了他一眼,隨後,穿過了樓道,一拐彎,身影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醫院的頂層,夜風兮兮的吹着,剛纔戴着口罩,穿着一身白大褂的醫生,推開了樓頂的天台鐵門。
在天台的邊緣,一個穿着黑色風衣的男子,雙手揣着兜,沒有回頭的站在那裡,嗓子極爲沙啞的問道:“看清楚了?”
“看清楚了。”那個醫生點了點頭,說道:“今晚要不要動手,他看護病人,後半夜會很疲憊,正是下手的好機會。”
“機會?”那個穿黑色風衣的男子冷笑的搖了搖頭,說道:“那個男人,幾次陷入險境都死裡逃生,身爲一個絕頂的一流高手,時刻都在警惕着。”
說着,他轉過頭來,一張看似極爲普通的臉,沒有任何特別的地方,哪怕走在大街上,也不會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我們需要做的就是時刻盯住他,牽制他,至於什麼時候下手對付他,那得由老大說的算。”男子嘴角露出了一抹笑容,說道。
“他就算再厲害,也只是一個人而已,老大實在是太謹慎了,不但把在國外的幾個極爲厲害的高手招了回來,甚至還把那個小魔女薇薇兒給請到了國內,這陣仗,哪怕對付一個傭兵團都夠了!”那名醫生有些不太舒服的說道。
一週前,周偉民就把在國內,國外的全部人手都調了回來,甚至還花重金將薇薇兒也給請來了,這讓他很多手下都很不明白,要對付的那個楊傲到底是有三頭六臂,還是有九條命,簡直就是有點太誇張了。
但質疑只在於他們的心裡,卻沒有人敢當面問出來,周偉民在他們的心裡早已經形成了一股沒有任何人敢質疑的威嚴,可以說,沒有周偉民,就沒有他們的今天,所以,這樣的抱怨也只是在私下裡說說而已。
“薇薇兒只是一個誘餌,用來牽制楊傲注意的誘餌罷了,她不會動手,但楊傲絕對會把一部分精力放在她身上。”那個傳風衣的男子搖了搖頭說道:“不要小看任何敵人,哪怕是一個普通人,給他一把刀,也有一定的可能幹掉一個經驗豐富的高手,猛虎搏兔亦用全力,這個道理你還不懂麼?”
“反正想不通,要我說,直接找個狙擊手,一槍了結了他就是了
,哪怕狙擊手不行,下毒,炸車,或者綁架他身邊的人,都總可以吧?”那個醫生打扮的人很不服氣的說道。
穿風衣的男子皺了皺眉,緩緩的說道:“就是因爲小看他,陸陽纔會死在他手裡,如若你不想做第二個陸陽的話,最好閉嘴,一切聽老大的指揮,跟隨老大這麼多年,他什麼時候讓咱們失望過?”
“嗯,也是那行,我繼續監視他!”
“嗯,去吧,隨時記得向我彙報。”
“是!”
兩個人的對話很短暫,但是內容卻很豐富,而他們倆恐怕誰都沒有想到的是,剛纔那一番似乎不是很重要的對話,卻被另外一個人聽了去。
楊傲在他們倆結束對話的那一霎,整個人猶如鬼魅一般,悄無聲息的轉身走下了樓梯。
回到病房的門口,楊傲依舊保持剛纔那個睡覺的姿勢坐在了那,如果離進甚至能聽到他那很輕的呼嚕聲。
這時,遠處的樓梯口,那個穿着白大褂的醫生的身影出現在了那,歪頭看了一眼坐在長椅上睡覺的楊傲,眼神裡帶着一抹不屑的哼了一聲,雙手揣着兜,大搖大擺的從楊傲身邊走了過去,走到他身邊時,還故意停頓了一下腳步。
當他聽到楊傲那聽起來很輕,卻明顯有些倦意的鼾聲時,揣在兜裡的手下意識的握了握,如果這個時候殺掉楊傲,那他就立了一大功,自己得到的好處絕對是他想都想不到的。
但他的腦海中依然迴響着剛纔和那個人的對話,陸陽,就是死在了這個男人的手裡,光是想想就讓人覺得毛骨悚然,因爲他太熟悉陸陽那個人了,大智近妖的一個傢伙,他怎麼會死在這麼一個沒有絲毫警覺,竟然在這睡覺的傢伙手裡?
猶豫了幾次,他最終還是放棄了殺人的想法,有些不太情願的嘆了口氣,大步的走開了。
然而,他並不知道,自己的一猶豫,卻是在鬼門關的門前走了一圈,如果剛纔他有任何動手的意思,楊傲都會直接送他去見閻王。不過好在,他還沒有愚蠢的近乎盲目,而楊傲,也暫時不想打草驚蛇,雙方,都有自己的顧慮。
待那個醫生的身影消失在走廊裡的時候,楊傲緩緩的擡起了頭,臉上露出了一抹笑容,太意外了,簡直就是意外的驚喜啊!周偉民比陸陽何止聰明一點,簡直能把陸陽甩沒八條街。
如果不是剛纔那個醫生從楊傲身邊走過,他無意中發現那個人的虎口處有老繭的話,恐怕還真沒懷疑到他的身上,沒想到,上去跟蹤,卻聽到了他最意想不到的信息。
薇薇兒,只是一個誘餌!
周偉民下了一招妙棋,他很清楚楊傲絕對不會眼睜睜的看着薇薇兒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隨時都有威脅蘇婉婉安全的可能,所以,一定會分心,而在條件成熟時,周偉民絕對會佈下天羅地網等着自己往裡跳。
或許,楊傲沒有聽到這番話,自己真的有可能一頭栽進去了。
可現在
“那句話說的還真對,就怕豬一樣的隊友啊。”楊傲的笑意越來越濃,恐怕周偉民怎麼都沒想到,自己這麼絕妙的計謀,就這麼莫名其妙的被楊傲給知道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