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獨家發表於|晉|江|文|學|城|
能堅持跑完三千米的人並不多,很多人都因爲身體吃不消而不得不放棄了,下場之後撐着身子在衛生間嘔吐,陳恪之始終在第一梯隊,呼吸始終沒亂,保持在一個固定的頻率,在超了最後一名兩圈多以後終於鳴響了槍聲,最後一圈留有體力的基本上會加速。陳恪之前面有個校田徑隊的男生,他們兩個幾乎同時加速,顯然那人對於陳恪之一直跟着他相當吃驚,但畢竟訓練有素,最後兩百米的時候愣是被他加到了跑四百米時的速度,陳恪之吃不消了,體力再好也不是鐵打的,逐漸被拉開了距離,但他仍是第二名,並且保持到了終點。
對於這個結果陳恪之已經很滿意了,他以爲最後比賽的時候會有三四個校隊的代爲參賽,不過事實說明這次運動會他們都比較守規矩,讓真正的選手上場了,導致跑三千米的選手裡面只有一個是專業的,讓陳恪之撿了個便宜。
因爲知道覃鬆雪在終點接他,所以陳恪之沒有安排班上的人到終點去,不過仍有很多人自動聚集在了那裡,根本不用提醒,包括在教室裡學習的也有人下來看了,其中包括周伊竹。
陳恪之髮梢掛着汗珠,每跑一步就掉落幾滴,灑在跑道上瞬間蒸發,覃鬆雪在終點揮舞着雙臂,陳恪之剛過終點的那一剎那就像個小肉丸子一樣蹦了出去,陳恪之的視線沒從他身上移開過,見他過來直直地衝了過去。
相向的速度非常快,兩個人很快就撞在了一起,陳恪之伸手把他緊緊地摟在懷裡,他身後是裡三層外三層的人牆,陳恪之過來的時候就和覃鬆雪一樣挪了過來。覃鬆雪被陳恪之的撞擊力衝得往後仰,栽在身後的人身上,陳恪之摟得他連一點空隙都沒有,他鼻間全是陳恪之的氣味,陳恪之寬闊的肩膀完全阻擋了他的視線,耳邊的吶喊似乎隔了很遠,他像陷入一個小空間。
只有他和陳恪之的小空間。
那幾秒對於覃鬆雪而言相當漫長,陳恪之在衝進人羣的時候就放開了他,轉而把胳膊搭在他肩上,另一隻胳膊順手交給了班裡的體育委員,體育委員會意,彎腰讓他的胳膊順利搭了上去。
剛跑完步陳恪之雙腿發軟,使不上力,看東西也有些飄渺,等裁判員記了號碼和成績就被覃鬆雪和體育委員扶着離開了比賽場地,高丞曦狗腿地遞了一瓶冰水過來,陳恪之擺擺手,不喝。
這時另一瓶水遞了過來,已經擰開了,沒冰過。
“就喝一口。”這聲音聽着有些耳熟。
覃鬆雪擡頭一看。
周伊竹。
覃鬆雪當即就垮了臉,她不是不和陳恪之說話了嗎?現在過來是什麼意思?他惱火的表情並沒有被周伊竹看到,因爲周伊竹在遞水的時候頭就扭到一側去了,假裝四處觀望。
陳恪之愣了一下,盯着那瓶水,他依稀記得自己和周伊竹說的第一句話也是因爲一瓶水。
旁邊還有體育委員在,陳恪之想了想,把胳膊從他肩上挪下來,接過水:“謝謝。”
喝了一小口之後讓高丞曦幫忙拿着了。
高丞曦也是一臉愕然,顯然沒搞清狀況。
覃鬆雪恨恨地踩了陳恪之一腳,動作幅度不大,看上去就像覃鬆雪用腳後跟蹭了他一下。
周伊竹笑了,道:“運動之後多走走,休息之後再喝點水。我先有點事兒,正哥辛苦你們了,拜拜!”
體育委員點頭道:“好,你去忙吧,這兒有我們就行了……哦,對了,記得把教室裡的人都叫下來,待會兒還有接力賽。”
周伊竹:“好。”然後轉身往教學樓方向去了。
陳恪之心想,他這算是和周伊竹“冰釋前嫌”了?他實在摸不透周伊竹在想什麼,這之前完全沒徵兆……
覃鬆雪等了半天也沒聽到陳恪之說話,更加有脾氣了,伸手往陳恪之的腰擰了一下。
陳恪之:“嘶……”
體育委員:“怎麼了?”
陳恪之被擰了一下,頭幾秒疼得厲害,輕微咬牙道:“沒事兒,正哥你先去組織一下接力賽的事兒吧……咱們第幾道來着?我跟我弟弟走一會兒就好,等下我過去跑第一棒。”
體育委員考慮一下:“行,不舒服再說,第一棒還來得及換人。”
等體育委員走了之後覃鬆雪說話就沒顧忌了,把陳恪之放在他肩上的手甩開,生氣道:“你什麼意思?”
高丞曦還在一邊呢,陳恪之被覃鬆雪弄得有些無語。
不過高丞曦挺識相,看到陳恪之的目光之後把兩瓶水放下就走了。
“那什麼……你們先聊。”
覃鬆雪沒好氣:“快滾。”
高丞曦捶他一拳走了。
人都集中在賽道上,三千米結束之後初中部的接力賽馬上開始了,他們所在的位置很冷清,方圓十米之內只有他們兩個人。
“你說什麼都好,就是別騙我。”
陳恪之還沒說話呢,覃鬆雪就蹦出一句。
陳恪之笑:“騙你什麼?我是真不知道她來送水……之前我沒和她說過一句話,不知道她在想什麼,你氣什麼啊?”
覃鬆雪:“我最討厭你什麼都不跟我說。”
陳恪之摸他腦袋:“我有什麼沒告訴你?好了,別想那麼多,我今天找她問清楚還不行?”
覃鬆雪這才稍微消了點氣:“不准你和她一塊兒。”
因爲是在學校,陳恪之沒有什麼出格的動作,在外人看來兩人只是關係好的一對兄弟罷了。知道內情的高丞曦不滿地在一旁直撇嘴。
跑完三千米之後陳恪之全身的血都在沸騰,完全活動開之後身體機能調整到了最佳狀態,接下來的接力賽第一棒發揮得相當不錯,一路遙遙領先,短短一百米的距離被抓拍了無數張照片。
陳恪之確實想和周伊竹重新談談,弄清楚她到底是個什麼意思。但是如何起頭他卻不知道,女孩子的心思都顯山不漏水的,他把握不到那個準確的切入點。
陳恪之回到家還在想對策,直到晚上收到了周伊竹的短信。
陳恪之瞄了一眼客廳,覃鬆雪正睡在沙發上和易修昀看電影,於是轉身回了臥室。
摸了摸手機光滑的邊緣,思量之下陳恪之按下了按鍵。
不一會兒周伊竹的短信又過來了。
看到這句話,陳恪之嘴角忍不住彎了彎,回道
陳恪之由衷地回了一句
周伊竹是個好姑娘,知道陳恪之心有所屬之後並沒有死纏爛打,並且在幾個月後調整好了心態,將這一頁揭過,化解了二人間的尷尬,這在同齡人中間尤爲難得。
合上手機蓋,周伊竹嘆了口氣。
這幾個月她想了很多,雖然並沒有見過陳恪之所謂的青梅竹馬,但是她能感受到那人在陳恪之心中的分量。做同學快一年,陳恪之身上的光芒根本無法掩蓋,集中了能有的所有優點,這樣的人叫人如何不喜歡?
過年的時候,陳恪之那條短信一直是她心中的一根刺,陳恪之那麼優秀的人,怎麼可以……
在那個瞬間陳恪之高大的形象幾乎完全崩塌,她怎麼也想不到,在外連笑容都很少的陳恪之居然這麼早就和人上過牀了。在她心中,陳恪之就應該是那種完美的形象,突然間變得和平行班那些所謂的帥哥差不多,她無法接受在她看來十分醜惡的逆轉,所以她當即就把陳恪之拉黑了。
元宵節在書城碰見陳恪之純屬意外,不過也讓她見到了陳恪之不爲人知的一面,對他弟弟那麼溫柔,連手套的指縫都會細心地一點點捋平。
他還是那個近乎完美的陳恪之,只不過他有了愛人。
周伊竹花了兩個多月的時間來冷靜,當所有的熱情和衝動都退卻的時候,她也徹底放下了。
即使心有不甘,她也沒法去和那個藏在暗處的青梅竹馬競爭。
這麼早就私定終身了,怎麼可能不是一輩子的感情?
運動會是她和陳恪之關係緩和的一個契機,她不想讓這件事成爲兩個人高中生活中的一個疙瘩,甚至是她今後人生的污點。她明白陳恪之對人好,如果她去示好的話,陳恪之不可能拒絕。
而事實證明,她的想法確實是正確的。
陳恪之和她的關係果然恢復如初,只是沒了她以前那種窮追不捨的勁頭。
但周伊竹唯一沒有想到的是陳恪之那句只說了一半話——髧彼兩髦,實維我儀,之死矢靡它。
讓他至死不渝的是一位少年郎。
運動會之後校園報一出,陳恪之在整個學校人氣陡然增高,高丞曦嗅到商機,把自己以前偷拍的一些私貨給弄了出來。
“小雪,你看我把這些照片打印出來賣怎麼樣?”
都是些陳恪之生活中的照片,高丞曦抓拍的,覃鬆雪一邊翻一邊道:“全部發我郵箱裡。”根本沒理他說了什麼。
覃鬆雪對於高丞曦的行爲不予置評,因爲他手機裡還有非常之多的其他人照片,無一例外都是長相好身材也好的男人。
覃鬆雪:“嘖嘖嘖……”
高丞曦:“嘁。”他就是喜歡看怎麼了?
覃鬆雪:“誒誒誒,不對啊,你手機裡怎麼還有幾張易叔的照片?”
高丞曦:“他長得帥,不許我看啊?”
覃鬆雪十分鄙視的嗤了一聲。
覃鬆雪看了老半天,高丞曦忍不住了:“我剛跟你說的怎麼樣?”
覃鬆雪:“什麼啊?”他沉浸在陳恪之的照片裡不能自拔,真是越看越帥。
高丞曦:“就是我把你哥照片印出來賣錢的事兒,你同意嗎?”
覃鬆雪眼珠轉了一圈:“行啊。”
高丞曦欣喜道:“你同意了?”
覃鬆雪擅自就給陳恪之做了主:“印吧,不過你得給我錢啊……一張我拿20%怎麼樣?”
高丞曦瞪眼:“憑什麼啊?!”
覃鬆雪理所當然道:“授權……不對,版權在我這兒,你要印當然得給我錢了,政治課不都教了嗎?叫你不好好聽課!”
高丞曦風中凌亂,無語道:“那也是你哥的肖像權好嗎?”
覃鬆雪更加理直氣壯了:“我是他媳婦兒,我說了算。”
高丞曦:“……”
高丞曦:“我去你媽的!”
然而兩個熊孩子打得一手好算盤,照片卻一張沒賣出去,洗照片的錢全給賠了。
畢竟陳恪之只是普通學生,並非藝人,賣相即使不錯,但如果要花錢買,就沒一個人願意了。
這下把高丞曦給鬱悶得夠嗆。
本文獨家發表於|晉|江|文|學|城|
作者有話要說:1、髧彼兩髦,實維我儀,之死矢靡它。這句話的大意是那位披頭的少年,和我是天生的一雙,我到死都不會變心。出自《詩經》。
2、這段時間的狀態非常不好,有些焦慮,碼字非常慢。第一次寫文碰上的問題很多很多,經驗不足,一些情節處理得不夠成熟,很擔憂。每天新章只能寫千餘字,剩下的時間全部在修文。但是我承諾過一旦開坑不斷更,失信是一件很嚴重的事情,爲了保證日更,沒有特殊情況就不雙更了。等我調整好狀態,走出瓶頸,會不定期雙更的。還望各位讀者大大理解,十分感謝。
————————————
謝謝大大們的地雷:
牧之洲扔了一個地雷 投擲時間:2014-02-2423:13:03
二甩姑娘扔了一個地雷 投擲時間:2014-02-2421:07: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