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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丞曦吃過晚飯又啃了口蛋糕,然後自己回了家,住的這邊沒什麼的士,小孩子晚上一個人也不安全,陳恪之把他送到公交車站,看着他上車後才離開。
高丞曦坐在車上,看着陳恪之高大的背影,嘆了一口氣。
爲什麼他哥哥不是陳恪之呢……
易修昀和覃父到家的時候覃鬆雪和陳恪之已經睡下了,兩個大人忙了一天也有些累,互相打個招呼也匆匆入睡。
兩個小孩兒的牀頭燈還亮着,陳恪之洗完澡從衛生間出來,脖子上掛了個毛巾,腹肌和胸肌上還有未乾的水珠。
“哥哥……”覃鬆雪把整個身體蜷在薄毯裡,露出個圓圓的腦袋。
“還沒睡?”陳恪之上牀,手撐着壓下去,胸肌幾乎蹭着覃鬆雪的臉,去關位於另一邊的牀頭燈。
覃鬆雪側頭正對着陳恪之,呼出的熱氣噴在他皮膚上,陳恪之被他弄得有些癢。
陳恪之身上有股沐浴露的香氣,覃鬆雪突然伸出舌頭舔了舔。
陳恪之:“……”
陳恪之莫名其妙:“幹什麼你?”
覃鬆雪:“哼。”
“睡覺了。”
覃鬆雪沒向往常一樣粘他身上,陳恪之覺得有些奇怪,伸手把他摟過來圈在懷裡。
覃鬆雪不自在地扭了扭。
陳恪之問他:“怎麼了?”
覃鬆雪哼哼了半天沒說話。
陳恪之也不急,用肩膀推了推他,示意他開口。
覃鬆雪糾結了大概兩三分鐘,還是開口道:“今天我和高丞曦看了一部電影……”
“什麼電影?”
覃鬆雪掀開薄毯坐起來,把放在牀頭櫃的筆記本拿了過來,陳恪之看他動作然後重新把牀頭燈打開了。
“就這個。”覃鬆雪指着上面的兩個單詞,他認識後面那個是山,前面那個翻字典查不到,他又不敢用易修昀電腦,陳恪之告訴他搜索是會留下記錄的。
“brokebabsp;mountain?斷背山?”陳恪之也不認識前面那個詞,但看到back和mountain幾乎一瞬間就想到了大熱的《斷背山》,今天早上高丞曦和覃鬆雪一直躲在房間裡看電影,原來看的就是這個?
覃鬆雪把本子放回去:“哥哥你也知道這個電影啊?”
陳恪之把燈關了:“嗯。”
覃鬆雪手指不自在地戳了戳陳恪之胸口:“哥哥,那你說……那你說我們和他們也是一樣的嗎?高丞曦說這樣是同性戀……”
覃鬆雪一直被他禁錮在一個小世界裡,幾乎隔絕了陳恪之不想讓他接觸的一切東西,在某些方面他的常識還不如其他同齡孩子。
陳恪之幾乎能肯定覃鬆雪是第一次聽說這個詞彙,他看不見覃鬆雪的表情,摸不透他內心現在在想些什麼,是擔憂,是不解,還是恐懼,或者都有?但覃鬆雪忍了整整一天,選擇睡覺的時候纔跟他說,也證明覃鬆雪目前的情緒還在他自己的控制範圍內。
猜到了這一點陳恪之才輕輕地重新摟住他,然後沉聲道:“嗯。”
“傑克死了。”覃鬆雪得到了陳恪之的肯定回答,把頭埋在他胸口,擡起一隻胳膊緊緊地纏住陳恪之的腰,另一隻擠進陳恪之與牀的縫隙,鑽過去兩隻手扣在了一起,兩個人幾乎沒了間隙。
陳恪之被這麼一弄覺得有點熱,但沒推開覃鬆雪。
“他們覺得傑克是變態……”
“他不是。”
“哥哥……你以前跟我說不能把我是你媳婦兒的事情告訴別人,根本不是爲了要給陳伯伯和我爸爸他們一個驚喜,而是因爲我們這樣就是和他一樣的同性戀嗎……”覃鬆雪組織了很久的語言,最終還是問了出來。
這個問題陳恪之沒法否認,覃鬆雪意識到他們關係不正常的這一天遲早要到來,就算沒有《斷背山》的影響,他也會從其他途徑知道,而到了那個時候覃鬆雪也會知道之前一直被欺騙着。
陳恪之嘆了一口氣,把覃鬆雪摟得更緊了,覃鬆雪覺得呼吸有些困難。
沒等到陳恪之的回答,覃鬆雪又道:“那你說陳伯伯他們其實給我們定親什麼也是假的了?”
“我爸爸確實說過這句話,但因爲你是男孩子所以親纔沒定成。如果因爲這個原因我們就得分開,你答應嗎?”陳恪之沒等覃鬆雪回答,接着道,“我不會答應。但是不管我們小時候有沒有被定過親,我只會認你當我媳婦兒。”
“球球,哥哥愛你……”陳恪之低頭的角度剛好能吻到覃鬆雪的發旋,覃鬆雪的頭髮還有點溼,髮梢摸上去涼涼的。
“我知道……我也喜歡哥哥。”覃鬆雪掙扎了整整一天,一想到他和哥哥這樣就是同性戀他心裡特別難受,別人根本不會接受他們之間的關係,傑克在電影裡也死了。他一點都不想離開陳恪之,他無法想象沒有陳恪之的日子會是怎樣,陳恪之已經完全佔據了他全部的生活。
他生病的時候,不高興的時候,成績太差被罵的時候,被人欺負的時候,完不成某件事的時候等等這些全是陳恪之在幫他處理,沒有陳恪之在,他連鞋帶都系不好。
他如何能離得開陳恪之?
“球球,我從小就特別喜歡你,你知道嗎?”陳恪之吻着覃鬆雪的發旋,輕聲說着,“你小時候會說的第一句話不是爸爸也不是媽媽……當時我在你家裡練字,你過來站在小椅子上抓着我衣角,讓我抱你,然後說了一句哥哥。當時我特別驚訝,那時候師父的筆都嚇掉了。”
“小時候你長得特別好看,院子裡的小孩兒都喜歡和你玩,可你偏偏特別霸道,還喜歡耍賴,把院子裡的小姑娘都給得罪了,幼兒園也被你弄得雞飛狗跳的……但是我就覺得你特別好,做什麼都可愛。我一直喜歡你,從你說第一句話開始已經過了十一年了,我陪着你一年一年地長大,你一直就是我心中最重要的那個人。”
“你答應做我媳婦兒的時候我高興了很久……”陳恪之停頓了一下,又重複了一句,“……很久。雖然當時你對這個詞根本還不理解,但我真特別高興。”
“你說得很對,我們這樣就是同性戀。但是這沒有正不正確一說,只是選擇的不同罷了,沒有規定說兩個男人不可以在一起,不能因爲我們互相喜歡對方就說我們是變態。我們沒有做任何傷害其他人的事,不存在因爲他們是異性戀就有資格來指責我們。”
“鄭板橋也和我們一樣,你知道嗎?”
覃鬆雪震驚了,鄭燮是清朝著名書畫家,書裡面花了大篇幅介紹過,他爸爸還專門教他鑑賞過鄭燮的畫和字,境界非常高,絕對稱得上是歷史上的一大奇才。
“還有畫雞蛋的達芬奇,他也是。而他不僅僅會畫畫,他還會發明,哲學,生物,地理……他的成就至今也沒人超越。”
“我跟你說這些的原因就是想讓你不要因爲你喜歡的人是我,和別人不一樣就覺得自卑。這根本不重要,你懂嗎?這完全不影響你的學業和你今後的事業,還有更往後會取得的成就。”
覃鬆雪還是很糊塗,如果真是這樣那爲什麼不能告訴其他人?這樣想着就問了出來。
兩個人的姿勢維持太久,肢體都有些僵硬,陳恪之乾脆翻了個身讓覃鬆雪睡在他身上。
“球球,我不想讓你受到任何傷害。”
覃鬆雪仍然趴在他胸口,耳朵緊緊地貼着他的皮膚,聲音透過胸腔傳來,耳膜的震動聽上去像是敲鼓一樣,有些沉悶,但十分響。
覃鬆雪還不能完全體會到陳恪之話裡的含義,他只覺得陳恪之對他特別好,他一點都不想因爲別人而和陳恪之分開。
“球球,你就是我最珍貴的寶貝。雖然我們沒有什麼不對,但其他人沒法接受這件事,就像你覺得香菜好吃,而有些人天生厭惡一樣。他們對用言語甚至是行動攻擊你,而這些都是我不允許它們發生的。有我在,沒有什麼能夠傷害到你。”
“也許我們的關係永遠都不能和別人說,但是隻要我們兩個能夠高高興興地在一起比什麼都好。這是我們兩個自己的事情,我們行的端坐得正,不需要別人來指手畫腳。”
覃鬆雪默默地聽着,一言不發。
陳恪之沒穿睡衣,忽然覺得有滴熱熱的東西滴在了胸口。
覃鬆雪不知道什麼時候聽哭了。
陳恪之心中懊惱,現在就跟他說這些是不是太早了些?還是由於他之前沒有好好給覃鬆雪打預防針,猛地來這麼一下,覃鬆雪怎麼受得了……
覃鬆雪擦了擦眼淚,想發聲說話但是張口什麼都沒說出來,聲帶太久沒震動暫時失了聲。他清了清嗓子,然後才小聲道:“電影裡面的那個賤婢,傑克那麼喜歡他,但是他把傑克給害死了。”聲音裡透着濃濃的鼻音。
覃鬆雪還是害怕的,他和傑克這個角色產生了一種奇怪的共鳴,雖然他知道陳恪之不是恩尼斯,陳恪之不會拋下他不管,然後和另外一個人結婚。儘管在影片的最後傑克是死於意外,但他仍然覺得那是恩尼斯害死了他,要不然怎麼會有傑克被亂棍打死的鏡頭呢?
他覺得怕。
陳恪之伸手把他眼角的水珠抹去:“那都是假的,寶貝兒,別哭……”
“我沒哭。”覃鬆雪狠狠地抹了一把臉,嘴硬道。他覺得挺丟臉的,長大之後他很少像小時候那麼哭了,而且每次流眼淚陳恪之都在場,但是他心裡就是難受。
“球球,你還記得你以前對我說的話嗎?就是咱們兩個拉鉤的那個晚上。”陳恪之沒想覃鬆雪還記得那些細節,兀自道:“你說咱們兩個要在一起一輩子,我一直記得。”
這件事情覃鬆雪模模糊糊的有一些印象。
身下陳恪之的體溫很高,厚實的胸膛特別有安全感,覃鬆雪喜歡這麼抱着他。
陳恪之由着他抱,就算兩個人接觸的地方出了汗也沒挪一下。
覃鬆雪哭過之後心情慢慢平復了,對於陳恪之的話他通常都會無條件相信,這一次也不例外。
約摸過了七八分鐘,陳恪之才動了一下,翻身把覃鬆雪放到他旁邊,一隻手捏住覃鬆雪還有些肉的下巴,親了下去。
覃鬆雪毫不含糊地親回去。
一個晚上的不愉快伴隨着這個吻消失殆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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