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還沒有說,他就知道她說的一定就是廢話了嗎?
戚晚不甘心的扁扁嘴,可是冷厲晟一看就好像不是很開心的樣子,她真的沒膽量去違逆他了,微微頓了頓,纖細的身子慢慢從座位上站起來,害怕其他人聽到,壓低了嗓音輕哼:“我去跟範琳姐說一聲。”
這一點,冷厲晟倒是沒有拒絕。
只剩下這麼十多分鐘了,範琳擺擺手,也沒有爲難戚晚,就先讓她提前下班了。
“那花,誰送的?”因爲還沒到下班時間,冷厲晟和戚晚搭乘電梯到車庫的時候,安靜的電梯空間裡,只有兩個人並排站着。
戚晚漫無目的的數着電梯顯示屏上的樓層,冷厲晟冰冷的聲音,突然意味深長的問道。
“花?”戚晚彷彿被問住了,過了兩秒,才反應過來。
他居然連花的事情也知道了!
冷厲晟冷哼了一聲,算是迴應了戚晚。
可是戚晚的心,卻在剎那間,好像亂麻一樣攪成了一團。
“那,那是別人送錯了!”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個藉口,可是一句話剛吐出口,戚晚真恨不得狠狠給自己兩巴掌,什麼不說,居然說送錯了!
果然,冷厲晟根本也不可能相信戚晚這麼撇腳的謊言。
他的譏誚和諷刺,一分沒有掩飾的對着戚晚,默了默,忍不住呵呵冷笑:“戚晚,這樣的理由,大概也只有你這樣愚蠢的女人,才能說出來了吧?”
戚晚心臟上好像突然被壓上了一塊石頭一樣,沉沉的,讓她的呼吸都變得困難起來。
她本來就不是什麼聰明的人,否則,還能在他冷厲晟身邊呆了這麼長時間,任由他隨意折磨嗎?
而且,花是白婉晴送的,究竟要讓她怎麼說出來?
白婉晴的態度,明顯是討厭戚晚和蘇瀟宸之間的感情,這樣說出來,冷厲晟,就會放過她了嗎?
看見戚晚垂着腦袋不說話,冷厲晟撇撇嘴。
戚晚在他面前最忌諱的人,無疑,只有蘇瀟宸。
而讓她保護着,不想說出來的人,也只有蘇瀟宸!
想到這裡,冷厲晟幾乎已經斷定了那束玫瑰花就是蘇瀟宸送的!
“害怕我看見,連他送的花,都要轉送給別人嗎?”沒有直接丟進垃圾桶,而是送給了同辦公室的姑娘,這樣,就算不能放在自己的眼前欣賞着,至少,也能一轉身,就看在眼中,無疑,是最好的辦法了!
戚晚根本不知道冷厲晟究竟在說什麼,她驚訝的瞪大了雙眼,“冷厲晟,你什麼意思?”
他的聲音,從每一個發音裡面都能聽得見濃濃的諷刺的味道!
冷厲晟深邃的眸子顯得他整個人都神秘莫測,上翹的脣角,彷彿撒旦的微笑,怎麼看起來,都會讓人覺得危險:“現在的蘇瀟宸,你跟他,只有做情婦的份!”
戚晚吃驚的張大了嘴巴,不敢置信的瞪着冷厲晟。
他到底在說什麼!
冷厲晟根本不理會委屈懵懂的戚晚,“或許,你運氣壞一點,白婉晴不會放過你,蘇文澤也不會放過你,除了靠不住的蘇瀟宸,你在他身邊,所有人都會連起來對付你!”
“蠢女人,你覺得,按照你這麼蠢的性子,能鬥得過那些人嗎?”
“你覺得,在蘇瀟宸身邊,你能活幾天?”冷厲晟的聲音斬釘截鐵,等戚晚明白過來他究竟在說什麼之後,那張漂亮精緻的小臉蛋,瞬間爆紅起來。
他這根本就是在侮辱她!
“只有你這樣可惡的人,纔會用同樣的方式去衡量蘇大哥!”就算根本沒有打算再跟蘇瀟宸聯繫,戚晚也絕對不容許冷厲晟在這裡,這樣侮辱他!
果然,始終都還是維護着蘇瀟宸的啊!
冷厲晟冷笑,看着電梯門在眼前打開,二話不說,直接拽過了戚晚的手,完全不顧她的腳步,自己大步流星往車子的方向走去。
“我是怎樣可惡的人?”副駕的車門一開,冷厲晟粗魯的將戚晚塞上去,自己從另一邊駕駛座的車門上車後,又重新扯回了一直在掙扎的戚晚,將她清瘦的身子用力拉扯到了自己胸前,他的額頭,幾乎要抵在她光滑的額角上!
車門關上了,外面的人根本看不見車子裡面是什麼動靜,因此冷厲晟也不擔心有人下來會看見他們兩個人的動作,他靠戚晚很近,溫熱的呼吸,盡數噴灑在挺翹的小鼻子上。
“說!”前一秒,還並不會讓戚晚感覺到逼迫,只短短一秒鐘,冷厲晟身上覆雜的氣氛,已經變至了徹底的寒冷。
他冰冷的瞧着她,好像海底冰冷的水,下一秒,就要狠狠的淹沒她一樣!
“戚晚,我是讓所有人都來對付你了?還是對你做了什麼不可原諒的事情了?你的眼睛到底是怎麼長得?瞎了嗎?”
戚晚身子一寒,憤怒的話,也跟着脫口而出:“我原本就是瞎了,你不是知道嗎?”
眼睛上的病,已經是戚晚心上的痛,雖然這段時間一直沒有再犯,但是她自己隱隱約約可以感覺得到,她所看東西的清晰度,又漸漸的,不如從前健康的時候了。
冷厲晟頓了頓,難以想象戚晚居然這樣回答了他,越憤怒,愧疚也就好像在他心底裡生根發芽了一樣。
用一個人最深的傷痛,去做攻擊她的武器,是他所最不齒的!
可是,他竟然用了這樣的方式,去狠狠的,再次戳傷了戚晚!
可是尊貴如冷厲晟,第一次有一個女人,敢於三番兩次的挑戰他的威嚴,那股愧疚過後,他冰冷的聲音如同地獄裡的寒冰,“以後,不準再跟蘇瀟宸有任何聯繫!”
在無數次的懷疑和憤怒之後,這是第一次,冷厲晟清清楚楚規定不準戚晚和蘇瀟宸再聯繫。
不管那束花是不是蘇瀟宸送的,蘇瀟宸既然和白婉晴訂了婚,蘇家與白家的合作,算是正式開始了。
而戚晚,是他的女人,他也決計不會讓她被別人看輕!
“呵,怕他包養我嗎?”
冷厲晟漸漸平靜下來了,戚晚的心思卻還是一如既往的難受,冷厲晟想這麼說過一句就算結束了嗎?怎麼可能?
包養兩個字,好像尖銳的鋼針,插在她心上一樣!
她都痛過了,憑什麼,讓冷厲晟這麼輕鬆如意的,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戚晚是固執的,甚至,在看見冷厲晟明顯惱羞成怒的表情過後,她還沒有一點要收斂的意思。
“他怎麼會包養我呢?”戚晚好像一朵剛剛綻放的薔薇花,笑得嬌媚無比,一雙漆黑的眼睛裡,卻涌起一抹最深的寒意。
她感覺自己四肢百骸都那麼涼,好像泡在涼水裡面,讓人有些喘不過氣來。
苦笑過後,萎靡的聲調,好像咖啡廳悲傷的鋼琴曲,繼續在車廂裡幽幽作響:“我這樣的女人,已經骯髒得不配活在這個世界上了,連包養,蘇瀟宸也不屑於包養我吧?畢竟我,那麼髒……”
“戚晚!”
戚晚的話還沒說完,陡然被冷厲晟伸手緊緊捏住了下顎,他的眼底,是最深邃的憤怒和激動:“你知道你自己在說什麼嗎?”
什麼叫做她是骯髒的?
她在預指,他的觸碰,讓她感覺到骯髒嗎?
她怎麼敢!
她說這些話,傷害到他了嗎?
戚晚笑得更加厲害,眼底也更加寒涼了,她輕飄飄的瞥了冷厲晟一眼:“我當然知道,我所說的,還都是事實!因爲現在的我,真的不喜歡我這個樣子!我是沒資格得到祝福的人,蘇瀟宸,就算包養,他也一定不會包養我這麼骯髒的人……咳……”
冷厲晟的大手,惡狠狠的卡在戚晚的脖子上,他脖子上的青筋都被氣得爆了出來。
他有這麼讓她感覺到骯髒和恥辱嗎?這個小女人真是找死!纔會這樣侮辱他!
“戚晚,你信不信,我今天讓你死在這裡!”冷厲晟被氣壞了,胸腔裡滿是怒意滾滾,他手上的力道大得讓戚晚感覺自己馬上就要被掐死一樣。
可是,她很清楚,冷厲晟不會掐死她,他會留着她,然後慢慢折磨!
可是就算知道不會死,受苦卻是免不了的。
進的氣和出的氣都沒了,戚晚白皙的小臉很快變成了豬肝色,連額角,也染上了一片硃紅。
冷厲晟這一次的力道,比哪一次都要狠戾,戚晚腹中的空氣越來越少,憋得她,很快就緩不過來氣了。
“蠢女人!”
冷厲晟看着戚晚不掙扎,眼底悲涼的絕望,手心裡一麻,好像被人打中了穴位,不得不放開了捏住戚晚的手。
他纔不會讓她這麼容易的死掉!
脣畔掛着最冷漠的笑,冷厲晟的目光和神情,都是一片冰冷。
放開戚晚的同時,原本無限靠近戚晚的身子,驟然間跟着坐了回去。
良久,當一片密集的咳嗽聲漸漸淡去,戚晚埋着腦袋,再也不肯多看冷厲晟一眼,他卻很突兀的開口道:“以後,我不准你這樣貶低自己!”
戚晚驚愕,雖然仍舊保持者自己之前的動作沒有改變,但是她的雙眼,立刻睜得大大的,直勾勾的盯着車廂的地面。
他不允許她貶低自己?
“你是我冷厲晟的女人,沒有女人,可以歧視你!她們,根本不配!”始終都只有冷厲晟一個人的聲音,可是戚晚的心跳,卻一聲比一聲激烈、快速。
他知道自己現在到底在說什麼嗎?爲什麼她覺得這樣的一幕,看起來竟然是那樣諷刺呢?
如果沒有前面發生的事情,戚晚尚且還會覺得溫暖,可是她和冷厲晟的關係,讓她清楚的知道,他們之間,永遠也只有利益的交換關係!
冷厲晟誇讚她,只是因爲,她是他挑的女人,而他,自尊心作祟,根本不會承認自己眼光差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