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根本不是服軟不服軟的問題,一如她和冷厲晟之間,根本不是原諒不原諒的問題。
有些事情看着簡單,但是別人不知道的內幕裡面,又有着諸多複雜。
咔擦——
玄關口突然傳來開門的聲音,戚晚楞了一下,雙腿如同灌了鉛一樣站在原地,就算她想要拔動,亦一動也不能動。
就在戚晚愣怔的時間裡面,冷厲晟已經開了門,高大修長的身子換上了拖鞋,大步流星往客廳走進來。
“站在那裡做什麼?”
驀地,入目第一眼就看見愣怔的戚晚,冷厲晟臉上並沒有什麼多餘的神色,一雙冷眸自始至終都是冷冰冰的。
帶着寒意的聲音從他嘴裡緩緩流出來,冷不丁的充斥在空氣裡,嚇得戚晚輕顫了一下,又無奈抿了抿薄脣。
他們之間,分開的時間不到二十四小時,可是戚晚聽着冷厲晟的聲音,卻彷彿感覺他們已經分開了許久一樣。
那股熟悉又陌生的感覺,微微充斥着戚晚的感官,讓她,莫名的怔楞在原地,彷彿沒有聽見冷厲晟在跟她說話。
冷厲晟一雙長眸在戚晚身上淡漠的掃視了一圈,眼底冷峭倨傲:“那藥吃下去,連耳朵也壞了?”
戚晚小臉一紅,立刻想起來昨天晚上在名爵,着了王四的道的事。
冷厲晟口中的藥,大概也八九不離十了。
“有事嗎?”從下午醒過來,發現自己一個人在酒店,到現在,中間發生的一連串的事情,一一讓戚晚在腦海中回想起來,面對冷厲晟,戚晚此刻還真開心不起來。
他的聲音冷冰冰的,她也沒絲毫客氣的意思,雙手垂在身側,手裡還握着做事穿着的圍裙。
“你那是什麼!”
還沒等戚晚平靜下來,冷厲晟銳利的目光突然落在她細長的脖頸上。
那裡,有早上戚晚到家後,覺得噁心,好不容易找到的一塊絲巾。
戚晚微微瑟縮了一下脖子,雖然脖子上已經沒有多餘的感覺,但是被冷厲晟這樣盯着,她卻感覺渾身不舒服。
“什麼都沒有!”眼見冷厲晟的目光太過銳利,戚晚心底略微不安,頓了頓,又往後縮了縮身子,脣角冰冷。
那痕跡,分明就是他弄出來的,現在居然問她爲什麼在脖子上繫上絲巾嗎?
賊喊捉賊的男人,真是可笑!
不過戚晚也笑不出來,她如今的處境真不是一點點的艱難,在冷厲晟的地方,她一身的棱角,幾乎都快被磨平了。
“真的嗎?”冷厲晟微微扯動了嘴皮子,漆黑的眉目令人望而生寒,卻突然大步上前,冷漠的瞅着戚晚,骨節分明的長指,驟然伸向戚晚。
三個字,淡漠無比,好像說着與自己毫無關聯的事情,卻又在同一時間,直接控住了戚晚想要逃走的身子。
冷厲晟控住了戚晚的肩膀,修長的大手緊緊抓在戚晚肩膀上,另一隻手,驀地撕下米色絲巾上的蝴蝶結。
戚晚從小的生活環境註定她不如一般的姑娘,並不那麼懂得的裝扮自己。
但是大夏天的在脖子上纏上一條絲巾,這樣的事情也絕對是戚晚這輩子第一次做,原本打算的就是遮住脖子上的痕跡,誰知道這一回,冷厲晟在明明已經討厭她至極的狀況下,居然一手扯掉了那條絲巾!
“唔……”戚晚輕呼了一聲,轉身剛想從冷厲晟手裡搶回那條絲巾,奈何男人俊臉上滿是貴氣和寒霜,看得剛想要動作的戚晚頓了一頓,所有的動作瞬間凝滯在幻想中。
尊貴冰冷的冷厲晟,竟然有種讓人不敢靠近的疏離感。
戚晚伸出的手,又訕訕的縮了回去,秀致的眉心輕擰。
“呵……”瞧着戚晚脖頸上,經過一些時間,顏色已經變得更加深邃的痕跡,冷厲晟從喉嚨裡輕輕吐出了口氣,口氣稍顯輕挑:“因爲這些東西嗎?”
那些痕跡不算太好看,密密麻麻的遍佈在戚晚的脖頸上,讓原本白皙細膩的皮膚變得一片狼藉。
可是眼看着這些密密麻麻的痕跡,冷厲晟又無端多了一絲痛快。
他的女人,身上怎麼可能有其他男人的痕跡?
冷厲晟眼角眉梢掛着滿滿的諷刺,戚晚渾身僵硬,在沉寂的空氣裡,身子歪了歪,差一點沒有摔倒。
他都知道。
戚晚的腦海裡,第一個念頭驟然飄了出來。
冷厲晟都知道她的脖子上有那麼多的痕跡,居然還要扯掉她的絲巾。
雖然他們現在是在冷宅,根本不會有更多的人看見,但是在冷厲晟面前丟臉,戚晚冷笑着,眼底如深海暗涌。
“冷厲晟,爲什麼?”
戚晚聽見自己沙啞的聲音在輕哼。
冷厲晟之前並沒有這樣的癖好,按理說她只是他的代孕母體,他根本沒必要跟她隱瞞自己。
那麼,這樣的痕跡,根本就是冷厲晟故意的!
一想起一個男人,在戚晚自己意識不清的時候肆掠的在她身上留下這樣恥辱的痕跡,戚晚簡直覺得比殺了她還要痛苦。
這段時間,冷厲晟都準備一直將她關在家裡面,都不讓她出門了嗎?
聽着戚晚略微沙啞的嗓音,冷厲晟脣角扯出一抹冰冷的笑意,“你還需要什麼爲什麼?這樣的痕跡,讓你感覺很恥辱,是嗎?”
他就知道,看着她滿臉憤然的模樣,冷厲晟早已經猜到這個女人,根本一如之前,從來就是討厭他的。
可是這樣的字眼一點一點從他喉嚨裡發出來,他又感覺前所未有的低抑。
這樣的感覺來得太快,也太無理頭,以至於,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應該如何阻擋紊亂的情緒。
戚晚悲哀的苦笑,她不知道冷厲晟到底在想什麼,就算知道也沒用。
這個男人的心思,永遠都沒有人有辦法揣摩的。
戚晚微涼的指尖輕輕在自己脖頸上觸碰了一下,嘴角無可奈何的抿出一抹苦澀,卻沒有回答冷厲晟的意思。
“戚晚!”
沉默寡言的小女人最是讓冷厲晟不耐煩,久久沒有等到戚晚的聲音,冷厲晟再也沒有要繼續跟她說下去的耐心,驟然一把扯住了戚晚的衣袖,眼角眉梢一片冷漠:“上來!”
他要幹什麼?
戚晚被嚇了一跳,單薄的身子卻不得不隨着冷厲晟的力氣而跟着他上樓去。
“做什麼?”
剛走過兩步樓梯,戚晚一個踉蹌,身子驀地跌倒在樓梯上,樓梯的棱角碰得她腿上一片青紫色。
戚晚輕叫了一聲,雙手立刻捂住了自己摔疼的地方,臉色微微多了些慘白。
冷厲晟眉心緊蹙,居高臨下看着蹲在地上的戚晚,戲謔的挑眉:“戚晚,不要在我面前玩什麼花樣,你,還沒有這樣的本事!”可以瞞過他的眼睛!
看她一臉不情願的模樣,冷厲晟感覺渾身的血液都在倒流一般。
而戚晚,艱難的擡眸,凝着眼前冷漠如天神的男人,心底忍不住生出深深的恐懼感,一雙漂亮的眸子充滿了驚恐和不安。
白兮兮小臉露出一抹慌張,看着無端讓人憐惜,卻又……無比可恨!
也只有在他面前,戚晚纔會露出這樣倔強而又一臉苦衷的模樣吧?
如果是在蘇瀟宸面前,她大概會一天二十四個小時,每一分一秒,瀲灩的小臉堆得滿滿的笑容呢!
也不知道爲什麼,那麼突兀的又想起了那個男人,冷厲晟心跳一沉,臉色頓時變得更加難看。
冷厲晟沒好氣的瞪了戚晚一眼,聲音如千年寒冰碎裂,“愣着幹什麼,上來。”
沒有再拽住戚晚的手,冷厲晟修長的腿邁開,自顧自的,轉身上樓。
他心底竟有些隱隱的擔憂,再多看她一眼,她滿臉的倔強,就幾乎要打動他了!
冷厲晟一走,戚晚有些悻悻然,望着冷厲晟已經走到了樓梯口的身影,嘴角閃過一抹苦笑。
冷厲晟根本就是一個讓人捉摸不透的男人,不是她這樣的小蝦米可以搞定的!
只是她還是不懂,冷厲晟的聲音,是因爲她擅自遮擋住了那被他肆無忌憚弄出來的痕跡嗎?
讓她帶着那樣的痕跡出門,讓所有人看見,他就會開心了嗎?
這都是什麼樣的癖好?
戚晚不想再胡亂猜測,眼見冷厲晟已經消失在樓梯口,她搖搖頭,最終也咬着脣跟了上去。
戚晚跟在冷厲晟的腳步,到了主臥。
身材頎長高達的男人,先她一步進來,已經脫着西裝,解下領帶,動作瀟灑不失魅力。
戚晚略有些緊張的站在門口,微微躊躇。
“戚晚,別再讓我廢話,你再惹我不愉快,我會讓你意識到得罪我的後果到底是什麼!”冷厲晟如雕刻般的眉宇輕蹙,濃黑如墨的眸子看見站在門口就止步不前的戚晚,眼角眉梢都染着薄怒。
他的話冷得像是一把冰刃,直接刺穿她的胸口。
戚晚輕顫了一下,她還沒有意識到冷厲晟到底要做什麼,而從始至終,都是這個男人在掌控着一切。
“可我什麼都沒有做!”咬着牙,戚晚鼓起勇氣反駁。
他的心思真是太讓人難以捉摸了,戚晚根本不知道他到底在說些什麼,又或者,他到底想做什麼。
猜測一個人的心思太難,又特別是他這樣的男人,戚晚眼皮子微微沉重,感覺自己這樣下去,早晚都得神經衰弱。
“沒做?”望着一臉無奈的戚晚,冷厲晟挑眉,嗓音透着隱隱不悅,“那你用絲巾做什麼什麼!有什麼見不得人的需要遮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