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詩詩!你瘋了嗎?”
景緻涵不可置信的看着那突然竄出來的嬌小人影,更沒有想到她竟然直接搬着一個椅子朝着川墨扔了過去。
她做的每一個動作,都足以讓他心驚膽戰。
而米詩詩成功了。
川墨下意識的鬆開了安陌沫,安陌沫也整個人滑了下來,米詩詩連忙衝過去將她扶了起來,有些擔憂的拍了拍她已經意識模糊的臉。
“你沒事吧?”
然而不等安陌沫回答,米詩詩只聽到身後一陣呼嘯聲,她頓時心中暗道一聲不好,幾乎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將安陌沫整個人推了出去。
果然,下一秒那一把小巧的手術刀便朝着自己刺了過來,米詩詩雖然驚險躲了過去,然而還是因爲腳下一個踉蹌整個人跌坐在了地上。
川柏在看到安陌沫被救下來的那一刻便連忙衝過去將她抱了過來,而景緻涵眼看着米詩詩那一連串的動作,只覺得自己的心臟都要從嗓子眼跳出來了。
就在景緻涵衝過去打算將米詩詩搶過來的時候,忽而那一把刀直接抵住了不小心倒在地上的米詩詩頭上。
川墨有些急促的呼吸了半晌,隨即冷笑着一把揪住了米詩詩的頭髮,她頓時有些吃痛的皺起了眉頭,被迫揚起了頭。
那冰冷的刀刃直接抵在她的脖子上,川墨幾乎咬牙切齒一般的冷聲開口:“我還真是沒想到啊,你竟然這麼有本事。”
“那就不知道你有沒有本事替她陪我去死啊?!”
米詩詩只覺得自己喉嚨似乎被割破了一般,那溫熱的血液順着皮膚流淌下來,而她的角度只能看着景緻涵幾乎要將眼睛瞪出血來一般的眸子。
啊,對不起。
可我真的不能見死不救啊。
“咳咳……”
米詩詩也不知道是吸入了冷風還是喉嚨破了,只覺得自己的呼吸越發急促,整個人忍不住的蜷縮了起來,就像是一週前她剛醒過來的時候一樣,難受的要緊。
就在米詩詩以爲川墨會就這麼割破自己的喉嚨時,川墨卻突然將刀離開了,硬是拽着米詩詩的頭髮往上走了一個臺階。
“咳咳咳……”
米詩詩止不住的開始劇烈的咳嗽,看着那天台之下的高度,她的視線也越發模糊了起來,這怎麼,這麼高啊?
“算了,拉着景少爺的心上人去死,我也不虧了。”
川墨說着,看着景緻涵和緊緊抱着安陌沫的川柏,止不住的泛起了冷笑,雙手緩緩張開,一隻手緊緊的抓着米詩詩的頭髮。
“再見。”
這個令人悲哀的世界。
“咳咳!老孃纔不要和你這種人一起去死!”
米詩詩怒吼了一聲,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突然一把抓住了她抓着自己頭髮的那隻手腕,硬是整個人往後仰過去,而景緻涵也在這一刻如颶風一般衝了過來,雙手緊緊的抱住了米詩詩的腰。
川墨有些錯愕的看着現在的情況,然而此時的她已經不可抑制的朝着後面掉了下去,因爲米詩詩的手指幾乎要嵌進自己血肉,痛的她抓住她頭髮的手也瞬間鬆了。
眼看着她就要掉下去的時候,她突然抓住了米詩詩的手臂,這才整個人墜在牆邊,面目有些扭曲的看着米詩詩。
突然的受力讓米詩詩不可抑制的悶哼了一聲,手臂垂在牆壁上,她幾乎要痛的無法呼吸,然而這時卻又止不住的慶幸,還好她抓的不是自己剛脫了石膏的那隻手。
所以現在就變成了這種情況。
景緻涵抱着米詩詩,米詩詩的手腕被川墨緊緊的抓着,如果不是怕傷了她的手臂,景緻涵完全可以用力將她們兩個人都拽上來的。
米詩詩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自己本來就穿的單薄的病號服,現在被她抓着,那堅硬的牆壁幾乎透過衣服將自己的胳膊摩擦除了一道道血印。
“咳咳咳……”
景緻涵聽着米詩詩越發虛弱的咳嗽聲,擔憂更甚,恨不得現在就將川墨拽上來千刀萬剮一番。
而此時在一旁的川柏卻無暇顧及他們三個人,緊緊的抱着懷裡的安陌沫,連忙做了一整套的急救措施。
沒過一會兒安陌沫也真的醒了過來,有些茫然的睜開眼,腦海之中突然想起剛剛自己被米詩詩所救的場景,頓時掙扎着直接坐了起來。
“你快去幫忙……”
安陌沫連忙推搡着正抱着自己的川柏,原本川柏還以爲安陌沫要一口氣沒喘上來,見狀頓時鬆了一口氣,隨即連忙點了點頭朝着景緻涵的方向走過去。
“她的手……”
景緻涵目光擔憂的看着那已經出了血痕的手臂,川柏這才發覺,連忙過去一把抓住了川墨的手,陰沉的開口:“抓緊,別鬆開。”
原本正有些興奮的川墨看着川柏突然遞過來的手,頓時有些怔愣,像是不可置信一般的緩緩開口:“你……難道不恨我嗎?”
“恨,當然恨。”川柏沉眸思考了半晌,凝重的開口說道。
“那爲什麼還要救我?”
川墨有些苦笑的看着他,那雙眸之中泛着淡淡秋水,彷彿,透過他看向了久遠之前的那個少年。
川柏看着她沉吟半刻,隨即冷聲道:“因爲我是醫生。”
所以不會讓人死在自己的眼前。
“就算是你罪無可恕,但也有人專門去治你的罪,而不是你自己了結生命。”
川墨恍惚的微微顫動着睫毛,半晌纔像是反應了過來一般,有些淒涼的哈哈大笑了起來,隨即目光驟然冰冷。
“你要幹什麼?”
川柏眼看着她用盡了所有力氣擡起了另一隻手,隨即一根一根的掰開自己緊握着她手臂的手指,川柏也止不住的皺起了眉頭,額角的青筋暴起。
“我不需要你的憐憫。”
話音剛落,川墨整個人便像是那無處可依的浮萍,那嘴角虛無縹緲的笑意就好像在嘲諷着自己度過的毫無意義的一生。
她擡頭看着那澄澈無雲的天,就像是鋪在天空上的一塊巨幕。
幕被扯下。
戲,也該演完了。
冰冷的寒風如同凌厲的刀子一般狠狠地颳着自己的臉頰,眼角不可抑制的滑落一抹涼意。
啊,原來那個曾經溫柔的少年,不曾愛過自己。
如果從來一次。
我或許可以試試,換一種方式,去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