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叔,你受傷了。”
洛子悅的眸光觸及到他腹部,腹部被纏了一圈紗布,血漬已經透過紗布,剌激了她的眼。
“專心一點。”祁景驍俊眉一蹙,極其不悅的望着她,折騰得更厲害了。
洛子悅張了張嘴,知道他的強勢和不可挑戰的威嚴,便乖乖的閉上嘴巴。
望着血漬透過紗布順着腹部流了下去,洛子悅幾次想要開口讓他停下來,可是每次與他對視的時候,洛子悅就不敢了。
現在什麼羞澀和憤然都沒有了,只希望他能快點。
不知道過了多久,祁景驍終於停止了,洛子悅沒有暈過去,而是立刻從牀上彈起來,快速下牀跑進浴室先將自己清理一番之後,裹着浴巾端了一盆水出來。
“大叔,你怎麼起來了?”洛子悅望着渾身赤果的他,眼神閃爍了一下,好像把眸光放在哪裡都不對。
祁景驍挑了挑眉,見她一副緊張兮兮的模樣,“你不會以爲我的體力比你還差吧!”
洛子悅眼角直抽,這廝到底在固執什麼,誰要跟他比體力了。
“你受傷了,我想幫你換藥。”洛子悅咬着牙,面色爆紅,憤憤的望着他。
“呵呵。”祁景驍輕笑了兩聲,卻沒有聽她的,而是徑自進了浴室扭開蓮蓬頭的開關衝去身上的汗漬。
“大叔,你是不是傻了,受傷了你還……”洛子悅衝進浴室,將開關關了,正好對上他那雙冰冷的眸子,這纔想起來剛纔自己說了些什麼。
撓了撓頭,有些懊惱起來。
“剛纔沒滿足你,所以想在浴室裡再來一次?”祁景驍眯眼望着她,絲毫不在意自己的傷,更像是流出來的鮮血不是他的。
洛子悅什麼也沒說,轉身離開了浴室。
等她離開,祁景驍脣角微微揚起一抹嘲諷的笑來。
等他洗好,並且在腰間圍上一條浴巾從浴室裡走出來,就看見桌上擺着醫藥箱,剪刀、紗布、雙氧水。
祁景驍腳步一頓,眸光閃了一下,走了過去。
“大叔,我幫你換藥。”洛子悅見他出來,眼睛盯着他腹部早已經被血水浸透的紗布。
這是她第一次這麼清楚的看他的身體,手臂、胸前、腹部、後背,就連大腿都是傷疤,沒有一處好的。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她是不會知道一個人居然承受這麼多的傷,傷疤有深有淺,一條條像蜈蚣一樣,本身應該奇醜無比,可是放在祁景驍身上卻代表着他的每一件英勇事蹟。
“是不是被嚇到了?”祁景驍似笑非笑的望着她,眸底那一抹嘲諷的意味越來越濃。
洛子悅張了張嘴,卻發不出聲音來。
“我自己來就行了,你出去。”沒有給洛子悅說話的機會,祁景驍式的命令口吻直達洛子悅耳裡。
他突如其來的冷漠和疏離,讓洛子悅心裡有些發悶,抿了抿脣上前一步想要去幫他,結果手還沒碰到他就被他給甩開了。
“出去。”聲音更是冷了幾分,甚至隱隱的帶着幾分寒氣。
洛子悅渾身一震,扯了扯嘴角,“那等你弄好了再叫我。”
說完,洛子悅便離開了。
她沒有去客廳,而是直接坐在門口,望着那扇門,眸光放空,她想不明白祁景驍爲什麼要拒絕她的好意。
她們
相處得不是挺和諧的嘛,現在好像又回到了以前。
唉,這廝的心思可真難猜,算了,想不明白就不想了,反正只是一年而已。
她忍了。
“洛小姐,您頭上撞了個包,還是敷敷吧!”阿耐拿來了冰塊遞給洛子悅。
“謝謝。”洛子悅笑着道謝。
洛子悅一邊敷頭上的包,一邊坐在這裡等着,可是她坐在這裡等了一個小時也沒有聽見祁景驍的聲音,該不會是暈倒了吧?
越想越覺得有可能。
洛子悅悄悄的打開臥房的門,從門縫裡偷偷的看了過去,沙發上已經沒有人了,只是桌子上放着他取下染了血的紗布和醫藥棉,而祁景驍已經躺在了牀上。
也不知睡沒睡着,洛子悅也不敢進去打擾他。
直到吃晚飯祁景驍也沒有出來,洛子悅本想進去叫他的,可是被阿耐攔住了。
“洛小姐,您就讓景少休息一下吧!”
洛子悅眨了眨眼睛,有些不明白她說的話。
“景少三天三夜都沒合過眼了,而且還受了傷,您就體諒一下他吧!”阿耐淡淡的開口。
“什麼?三天三夜沒合過眼?他……”洛子悅吃驚的叫出了聲,本來還想問他幹什麼去了,而後發現自己是個大白癡。
看來他受傷應該是跟安市有關了。
“那阿凌呢?”洛子悅問道。
阿耐揚了揚手中的食盒,“阿凌住院了,我現在就是去給他送飯。”
住院?
洛子悅有些傻眼了,心中那抹不安越發的明顯,像祁景驍這種身份的人都要這麼出生入死,那底下的人豈不是更……
這一刻,她又猶豫了,不想讓楊光去參軍了。
“我也想去看看阿凌,我跟你一起去吧!”洛子悅覺得自己就是個傻叉,什麼都不知道,祁景驍受傷,祁凌住院,她居然一無所知。
就連他們所做的工作她也不知道,這種高危工作是她一輩子都沒有接觸過的,甚至連想都沒想過的。
然而,它就在她身邊發生了。
南市軍醫院,VIP高級病房,洛子悅進去的時候就看見祁凌整個人包得像個棕子一樣躺在病牀上。
“阿凌,你怎麼傷得這麼嚴重?”洛子悅心尖一顫,好恐怖的感覺,臉都嚇白了。
她本以爲祁凌的傷跟祁景驍的一樣,沒想到會這麼嚴重。
只露出兩隻眼睛的祁凌見洛子悅過來,立刻笑了兩聲,“我沒事,就是包得誇張了點。”
洛子悅翻了翻白眼,“行了,都包成這樣了還說風涼話。”
聽見他的笑聲,洛子悅嘆了口氣,心情越發沉重了。
爲了不打擾祁凌休息,等他吃了飯洛子悅便跟阿耐要回去了。
“洛子悅,景少受了傷,你要多照顧一下。”祁凌喚住了洛子悅。
洛子悅腳步一頓,想起祁景驍那冷漠疏離的樣子,說了一句:“他不讓我照顧。”
雖然是事實,可洛子悅這話說得也有些賭氣的成份。
拒絕她的好意和關心,既然如此,她也不會熱臉去冷屁股。
“你說什麼?景少中了槍你居然不照顧他,你……”祁凌一個激動顯些沒背過氣過,看着洛子悅的眼神也帶着了幾分不友善。
洛子悅心裡一緊
,不是普通的傷麼?
想到此,她心裡便有些愧疚,祁景驍受了槍傷居然沒有住院,也不在家休息,反而去找她幫她解圍。
這該死的男人到底在想什麼?
面對祁凌不善的眸光,洛子悅的脾氣也上來了,“你兇什麼兇,是他自己不讓我照顧的,而且我怎麼知道他受了槍傷,我連你們是什麼身份做什麼工作都不知道,你憑什麼要求我照顧他。”
明明是他自己拒絕的,關她什麼事。
“你不是景少的寵物麼?自己主人受傷了都不知道,你……”祁凌的聲音也撥高了幾分,當他知道自己嘴欠的說了什麼之後,已經來不及了。
寵物,寵物,又是寵物。
她不是阿貓阿狗,她是人。
洛子悅自嘲的笑了起來,看了祁凌和阿耐一眼,原來在他們心裡她只是一個寵物。
真是可笑。
什麼也沒說,轉身就跑出了病房。
心裡好難過,眼淚不自覺的流了出來,她到底活成了什麼樣,她現在連個人都不是。
爹地,媽咪,我好想你們。
如果你們活着該有多好,如果你們活着就不會讓人這麼欺負我了是不是?
“子悅?”
身穿白大卦的穆亦城剛從另一個病房出來,就看見一個身形很像洛子悅的人,結果一看還真是她。
聽到熟悉的聲音,洛子悅擦乾眼淚轉過身去,本以爲是幻聽,卻沒想到真的是他。
“亦城哥哥,你怎麼會在這裡?”
見他穿着白大卦,瞬間便明白了過來,“你在這裡上班。”
穆亦城點了點頭,見她紅着眼眶,臉上還有未乾的淚痕,溫和的眸光中帶着心疼和自責的望着她。
“子悅,你怎麼了?是不是有人欺負你?”
洛子悅吸了吸鼻子,對上他那雙關切的眸子,洛子悅張了張嘴,很想告訴他自己的遭遇,可是理智告訴她,不能。
“我沒事,你忙吧!”
說完,便轉身欲離開。
“等一下。”穆亦城抓住了她的手腕,皺了皺眉,“子悅,我不喜歡你對我這麼生疏,難道五年的分離就只能讓我們變成陌生人麼?”
如果早知道是這樣,就算打死他也不會出國,所以現在他很後悔。
洛子悅望着這熟悉的眉眼,咬着下脣,雙手不自覺的握成了拳頭,忍住想要投入他懷裡大哭一場的衝動。
“沒有,這輩子我都不會讓亦城哥哥變成陌生人,因爲我們可是要做一輩子兄妹的。”
她記得何希和白雁蓉說過的話,雖然她不知道穆亦城知不知情,但是她知道何希的身份,更知道何教授的一句話會給穆亦城帶來什麼影響。
而且,還有祁景驍,所以不管怎麼樣,這輩子她跟穆亦城是無緣了。
“兄妹?”穆亦城像是受了打擊一樣,鬆開了洛子悅的手,眼裡露出一絲痛苦的神色,雙手抓住她的雙肩,不甘心的道:“只是兄妹?可是我要告訴你,我喜歡你,並不是因爲兄妹,我想你做我的女朋友,我想娶你。我知道你現在身不由己,不過沒關係,我可以等,多久都沒關係。”
說這話的時候,他的語氣始終沒變,溫和的眸光溫柔的聲音,還有那沐如春風般的微笑,讓洛子悅堅定的心又開始動搖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