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分秒必爭

戴着白色口罩的護士走到張秋牀邊,拿起注射器注射到張秋的輸液管裡,打量着張秋說道:“發着燒蓋這麼厚熱不熱?”

張秋忙說:“不熱,不熱。”

“夢婕,放心吧,有我在這裡看着他。”王靜晗對來打針的護士微微一笑,顯然是她們之間認識。

“行,院花在,我當然放心啦。”小護士朝王靜晗遞了一個你懂得的眼神,又叮囑張秋道:“多喝水,注意休息,有什麼情況按鈴就行。”

“好,好,謝謝你。”

小護士推門出去,正遇上劉華帶人進來,小護士露出明顯驚訝的表情,回頭看了一眼就趕快離開。劉華進來後,就像什麼都沒發生一樣,坐到了椅子上。張秋和王靜晗對視一眼,王靜晗道:“閉上眼睛休息會兒吧。”

“不行,我還沒打電話呢,把手機遞給我。”

王靜晗看了劉華一眼,拿起手機放到張秋手中,張秋撥通號碼就聽到楊羽焦急的聲音:“秋哥,你怎麼樣,你在哪?”

“我在醫院,縣醫院。不!你們不要過來,我是被警察送過來治療的。蕊蕊她現在還在派出所裡,聽我說,你單獨去一趟,找一個叫藍凝珊的女警,她會幫你查江雪的下落,查到之後,一定要告訴我,就打這個號碼。”

楊羽在一番保證之後,掛斷了電話。張秋陷入深思,扭頭望向窗外,外面依然下着暴雨,雨點嘩嘩地砸在玻璃上,發出砰砰砰的悶響,這個鬼天氣讓下午三點鐘變得像傍晚一樣昏暗。

北灤縣派出所內,藍凝珊載着小警察剛剛開入大門,傘都沒打,小警察就跑去找他師傅。在大樓裡見到了老警察,小警察迫不及待地問:“師傅,怎麼樣,人抓到沒有?”

老警察搖了搖頭,一張飽經歲月風霜的臉上顯露出迷茫。附近支援的同事並沒有見到逃跑的鬥毆人員,而自己抓到的兩個人一個勁了醫院,另一個死活不開口。聽馬隊長介紹,現場的攝像頭也只是拍到了一夥人在打架,等幹警們去附近商戶調取監控錄像時,竟然全部空白。黑惡勢力真的猖獗到了這種地步嗎,怎麼會一步步走到今天這樣!

“師傅?”小警察見師傅愣着,輕聲問了一句。

不,我不相信!老警察眼眸再一次流動起來,擡頭看着小警察,問道:“人醒了嗎?”

“醒了。”

“那你怎麼回來了?”

“醫生不讓他說話。”

藍凝珊在籃球場停好車,直接走到技術部門,和屋子裡的同事們打着招呼,對一人說道:“陳哥,幫忙查一段錄像。”

“也是馬隊長那個案子嗎?”

藍凝珊不置可否的笑笑,說道:“今天中午十二點整,北灤一中正門。”

被藍凝珊稱呼陳哥的人坐直了身子,在電腦上操作一番,藍凝珊俯下身來看着屏幕中的畫面。很快,一個穿着校服,留着短髮的身影就被她認出來,畫面中的人就是江雪無疑。江雪被關在派出所期間,是藍凝珊每天去看她,陪她說話,對於這個小妹妹一樣的人,她再熟悉不過了。

江雪出校門往西走,去的正是白日焰火方向,視頻中江雪走出一段距離後就不在範圍之內了,藍凝珊道:“下一個路段的監控調出來。”

陳哥噼裡啪啦操作一番,新的畫面出來,可裡面卻沒有江雪的任何身影。藍凝珊微微凝起眉角,說道:“謝了陳哥。”

被稱作陳哥的人剛要說兩句話,可留給他的只是藍凝珊的背影,陳哥無奈的笑着搖頭,這個珊珊,做事總是這麼風風火火。

藍凝珊直接上車,頂着雨水再一次開出派出所。根據監控能夠獲取這樣的信息,江雪散學後的確去了白日焰火,但在途中,不知道什麼原因,讓她沒有再一次出現。藍凝珊拿出吸頂燈安到車頂,頓時警燈閃爍,一輛白色轎車在暴雨中乘風破浪。與此同時,一個留着長髮年輕人從出租車上下來,走進派出所,正是楊羽。

開到一中所在街道,藍凝珊放慢了速度,不惜淋雨降下車窗,仔細辨認着街道兩旁的商鋪。麥德炸雞!就是它了,視頻就是在這裡中斷,藍凝珊打量着四周,終於在一家母嬰會所的的屋檐下方看到一個監控探頭。

一股即將獲得真相的感覺使藍凝珊整個人都興奮起來,她停車,打開雨傘,一路小跑過去,硬質皮鞋踩在積了雨水的地面上發出啪啪啪的聲響。藍凝珊推開單門,櫃檯後的接待驚訝地打量着突然推門進來的人,竟然還是一名警察。

接待從櫃檯後走出來,遲疑地望着藍凝珊,試探着問:“警官,有什麼事嗎?”

藍凝珊一指屋外的監控探頭,道:“這個攝像頭是開着的嗎?”

“是吧。”接待想了想,“應該是的。”

“那好,我需要看一段錄像,這是我的證件。”藍凝珊從上衣口袋裡掏出證件,擺在接待面前。

接待猶豫着捏着衣角,小聲說道:“這個,要通過我們經理,我做不了主。”

“協助公安機關辦案是每一個公民應盡的義務,這樣,你聯繫經理吧,他在這裡嗎?”

接待點點頭,拿起櫃檯上的淺黃色電話,片刻後,一個穿着體面,領口系一條紫色紗巾的女士出現在樓梯上,高跟鞋踩在木質地板發出咚咚咚的聲響。

“你好,警官,請問有什麼事情嗎?”

經理舉止得體,顯得非常熱情,無處不體現着新時代女性的風範。藍凝珊開門見山地說道:“經理你好,有一件案子我希望能查看貴店的監控記錄,希望您能支持,這是我的證件。”

經理呵呵笑道:“好,沒問題,配合公安機關是我們的義務嘛,這邊來。”

經理很爽快就答應了藍凝珊,當然目光在警官證上停留了幾秒。藍凝珊跟着經理來到二樓,樓道兩側的屋子裡擺着木質的搖椅和嬰兒牀,大牀上鋪着毛毯,產婦抱着孩子坐在上面玩耍,有的房間裡傳來嬰兒的啼哭,穿着護士裝的女孩們從一個房間走向另一個房間,藍凝珊忍不住好奇多看了幾眼。

“這裡,請進吧。”說話間經理引着藍凝珊來到監控室,裡面只有一臺電腦和一名工作人員。工作人員見到經理過來起身恭敬地打招呼,看到站在經理身旁的警察後,不由得一愣。

經理滿面春風地笑道:“小王,這位警察同志想看咱們的監控記錄,你弄一下,警察同志有什麼要求咱們全都滿足。”

“是!”小王側身到一旁,讓位子給藍凝珊。藍凝珊道:“還是你來吧,我告訴你要看什麼時間段。”

小王坐好,藍凝珊計算一下時間差,緩緩說道:“今天中午十二點十分開始的,你找一下。”

小王調出錄像存檔,調出時間記錄,隨着時間線的跳動,江雪出現在了畫面當中。畫面中的江雪一個人小步走着,仰着頭,從肢體來看心情不錯。一輛白色的金盃麪包車突然停在江雪身邊,這時候的江雪扭頭看了一下,麪包車門拉開,兩個二十來歲染着頭髮的青年從車中跳了出來。

江雪明顯被他們喊住,扭頭說着什麼,有一個青年人從車身探出頭來,隨機,兩名下車的青年一人從側面抱住江雪,一人順勢捂住江雪的嘴巴。江雪掙扎了兩下,直接被兩名青年擡進了車內。這一切發生的太快,匆匆而過的路人並沒有發現什麼問題。麪包車緩緩駛離,兩分鐘後,兩名女學生搭伴從這裡路過。

藍凝珊拿出一根U盤放到桌上,扭頭向經理:“這份記錄非常重要,我可以拷貝一份嗎?”

“可以可以。”經理面色緊張,鼻尖滲出了細密的汗珠,剛剛的一幕她清楚地看在眼裡。光天化日之下,在店門口竟然發生了綁架案,這簡直太可怕了。看來很有必要開一個會,讓會所的姑娘們,尤其是夜班的姑娘們都多加小心,最好是結伴而行。

藍凝珊的電話響起來,不認識的號碼,藍凝珊沒有心思,直接滑到了拒接。緊接着電話又響起來,藍凝珊按下接通,一個陌生的聲音從聽筒裡傳出來:“是藍警官嗎?”

藍凝珊一怔,問:“你是誰?”

“我叫楊羽,張秋你認識吧?”

“我認識,你是他什麼人?”

“我是他兄弟,他讓我來找你,說你能幫他搭救江雪。”

“你現在在哪?”藍凝珊的聲音略顯激動。

“我在派出所的屋檐下。”

“快進屋,在屋檐下打電話你不要命了!在屋裡等着,我馬上回去。”

藍凝珊掛了電話拿起優盤,說一聲謝謝就匆匆離開,經歷的聲音從玻璃門縫裡追出來:“喝杯水再走啊……”

藍凝珊坐進車裡,車子卻怎麼也打不着火,藍凝珊一遍又一遍的轉動鑰匙,汽車嗡嗡嗡的抖動着。終於,振奮人心的聲音出現了,藍凝珊一腳油門衝了出去。現在的情勢,就是分秒必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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