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沖天寒意透長安，滿城盡帶玄武甲Ⅱ
“玉子醬，效果似乎好得出奇啊。(?)”
遠處的城牆上，火光沖天，時不時就能聽到敵人的哀嚎聲響起，縱然一時半刻敵人都沒有真正的戰損出現，但這樣的狀態對士氣上的打擊卻是巨大的。
最重要的是，現在的敵人連城頭都已經站不上去了。
這才只是投石機們三次齊射的結果。
“哼~不過是在裡面稍稍添加了一點點特別的佐料而已。那些傢伙變成現在這幅模樣不是我們有多厲害，完全是因爲那些傢伙是一羣笨蛋，而且是沒什麼見識的笨蛋。”
對於李書實的誇獎，蘇小蘿莉咋一看上去倒是不怎麼領情，不但輕哼一聲，而且把腦袋扭到了一邊，一副“這樣的誇獎我纔不會接受”的模樣。
好吧，作爲老夫老妻的李書實童鞋明白了，這應該不是蘿莉的傲嬌，而是蘿莉在撒嬌。
“雖然敵人的確是笨蛋沒錯啦，但能夠做出如此厲害的東西讓原本厲害的敵人變成笨蛋的玉子醬豈不是超級超級厲害，所以說來抱抱吧，我的玉子醬太了不起了~”
“誰，誰稀罕你的誇獎抱抱什麼的，這裡是戰場，別，?別碰我！”
嗯，雖然嘴裡說着不要不要，但是爲什麼剛剛身手就自己主動靠上來了，這身體也誠實的有些過分了吧！
總而言之，在所有人無視的情況下，李書實和蘇小蘿莉抱在一起欣賞了一出年度大戲——烈火烤活人。
總覺得這樣做的自己自己有種抱着妲己看炮烙的商紂王的趕腳。
敵人並非對眼前的大火毫無辦法。畢竟類似的景象對於曾經跟隨李書實西征西域的飛熊軍而言並不算陌生，那些黑黝黝的火油的威力他們不少人都曾領教過。只不過一時之間沒能想起來，但當看到那些用來放火塗滿溼泥的草簾不但沒能起到防火的作用，反而被熊熊燃燒的火焰濺射到的時候同樣發生劇烈的爆燃，他們心裡就基本上有數了。
只不過運送沙土這些原本沒有想到的滅火材料還需要一定的時間，而在這段時間內，他們就只能眼睜睜看着城外的幷州軍一點一點有條不紊的進行着自己的計劃。
等到他們重新回到城牆之上，卻只能無奈看着已經一片狼藉的城下。
西側城外所有阻礙敵軍進攻的工事都已經被摧毀，就連城牆根也被挖開了幾個不斷太大的洞，固然在晚上的時候可以重新進行修補。但第一天就達到這種程度。讓他們原本就不太抱期望的心態上雪上加霜。
雖然對於幷州軍並沒有趁勢登城，甚至還撤回了原本在城下工作的部隊，但眼下他們還有更大的麻煩需要處理——腳下的地面雖然已經沒有了火焰肆虐，但溫度依然絕對不是普通人甚至是普通物體能夠承受的水平。站在上面的時候hp不受控制的不斷以微小但恆定的數量下降。只怕不需要多久。一位久經沙場的老兵就會因此而壯烈犧牲。
不是沒有人想到用清水來給這裡降溫，但是這個提議剛一出口，就被其他人阻止了。
在這些西涼軍的士兵中不是沒有石匠出身。他們很清楚開採巨大石塊的時候最常用的方法便是用火在石頭表面炙烤，然後再用涼水潑灑，在熱脹冷縮的作用下，原本完整的石塊便會出現裂縫，石匠們就可以順着裂縫逐漸將石塊開採下來並進行進一步的加工。
也就是說，在這種情況下，往城頭上澆清水固然可以緩解城頭的熱度，但卻會嚴重破壞城牆的耐久，讓敵人投石機發出的彈丸產生更大的效果。
這可真真是現實版的“自毀城牆”。
幷州人真是好狠啊。
只是很快，他們便發現自己這樣的結論下早了，因爲幷州人很快變爲他們送上了清涼的“炮彈”——一個個灌滿清水的皮囊。
雖然命中率上差了很多，但落在城頭上的那些彈丸依然給西涼人上了一堂生動的物理課，那在城牆上不斷蔓延的裂縫足以讓每一個看到的人都感到膽戰心驚。
幷州軍與西涼軍在長安西側城牆的戰鬥從開始到現在並沒有造成任何戰損，但對於西涼軍士氣上的打擊卻是空前的，作爲守將的李應已經開始懷疑，如果幷州人真的發起衝鋒，自己和自己麾下的士兵到底能夠支撐多久。
這固然只是一種設想，但嚇人這東西最可怕的從來都不是他人的惡意，而是自己嚇自己的腦補——外人很難知道自己的心理底線，而自己卻從來都是朝着自己最害怕的地方猛戳。
一不小心，啪嗒一下，就是防線崩潰。
當然，畢竟是曾經西涼軍的精銳，僅僅只是這種驚嚇想要讓他們崩潰可不容易，如果不是李書實以及他的幷州軍曾在他們心中留下過極爲深刻的印象，他們的精神甚至不會遭受到如此巨大的打擊。
畢竟他們當中的很多人曾經在西域親眼看到過他們對面的敵人曾經的戰友面對十數萬的鮮卑大軍依然能夠奮不顧身奮勇前衝。
至少西涼人尊重這樣的人，他們無法在這樣的戰士面前高揚他們驕傲的下巴。
忍受着從牆面上傳來的炙熱感覺，忍受着裂開口子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坍塌的城牆，他們的目光堅定的看向對面那面熟悉的帥旗。
放馬過來吧！
他們尊重着對面的敵人，而也正是因爲這種尊重，讓他們無法容忍自己以一種卑微的表現出現在敵人的面前，這是屬於西涼軍的驕傲，哪怕或許只是最後的驕傲。
而李書實這邊，馬騰實際上已經準備繳械投降。只是每每想到可愛的兒子們還生活在李書實的“魔爪”之下，他就不斷鼓勵着自己：再堅持一下，再堅持一下……
不過他也不得不承認，李書實這種用投石機發射的“燃燒彈”效果的確拔羣，尤其是對付木製的營寨，如果沒有做好相應的防護措施，只能放置策略攻擊的陣法對於這種自然性質的攻擊顯然沒有絲毫的防禦效果。到那個時候……
嘖嘖，一片火海的營寨可比一片火海的城頭不知道可怕上多少倍。
然後，馬騰便看到李書實臉上的表情凝重了起來。
“今天可以進行試驗麼？”
隸屬於蘇小蘿莉的工匠兩個人爲一組，一共十個人擡來了五個被封得嚴嚴實實的木箱。每一位工匠的臉上都掛着不亞於李書實的嚴肅。從他們小心翼翼擡着木箱的舉動來看，木箱裡一定裝着非常可怕的東西。
畢竟剛纔的那些“燃燒彈”也沒見對方這麼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啊。
“你真的要現在就實驗這些傢伙，不打算陰對方一次，這可不像是你的風格啊。”
“雖然不知道你口中的‘我的風格’是什麼。但我只從玉子醬你身上嗅到濃濃的惡意。”
“嘁~這個時候鼻子突然好用起來。”
“那個……我說主公和主母啊。這玩意到底是什麼。難道真的很危險？”
看着馬騰因爲受到自己的影響也變得小心翼翼的模樣，李書實雖然很想笑，不過爲了讓對方對那些還沒有正式亮相的東西有一個切實的認識。他只能繼續控制自己的表情。
“啊，也許你可能不相信，這玩意可是剛纔發射的那些特殊炮彈的威力加強版。根據之前的實驗，這玩意在這裡身邊爆炸的話，估計你我都有沒命的可能。當然，這些都是根據一些簡單的實驗‘理論計算’的結果，事實上到底威力有多大誰都不能完全肯定。”
“這，這玩意真有那麼厲害？！”
“上限是多少我不能肯定，但是至少也要比那些只能燃燒的炮彈強上好幾倍。”
這一次，馬騰的臉直接綠掉，他覺得或許要重新評估一下自己新投靠的這位主公的可怕程度——外界的評價完全反映不出這對瘋狂的夫婦那兇殘的破壞**。
至於打賭？
還是算了吧，天知道李書實還能拿出什麼更加瘋狂的東西啊。
就算沒有了馬超和馬岱，畢竟還有小三馬休和小四馬鐵，犯不着繼續虧待自己的神經。
眼見李書實因爲馬騰爽快認輸而變得有些猶豫，蘇小蘿莉立刻揮手讓那幾位匠人將木箱重新擡走，然後滿臉笑靨如花的看着李書實，眼神裡滿是計謀得逞的小得意。
話說他和馬騰打賭你這份魚子醬得意個什麼啊。
好吧，李書實這明顯是在發泄自己沒有辦法食用魚子醬的鬱悶。
咳咳，魚子醬什麼的絕對是指那個世界聞名的美味，絕對沒有意有所指某位賣萌的蘿莉。
話說他這麼說會有人信麼？
好吧，讓我們將視線回到戰場之上。
第一天的進攻對於雙方而言都是一種試探，戰損在城外的幷州軍並不算太積極的攻勢下顯得相當的讓人樂觀。雖說從早到晚一刻不閒被幷州軍折騰了個夠嗆，但總體而言這樣的烈度對於西涼軍來說還遠遠稱不上嚴苛。
他們跟隨董卓打仗那一次不是以命搏命。
但就是這樣的進攻節奏，卻讓李傕和郭汜二人眼角直跳，齊齊面露難色。
顯然，他們已經嗅到了從城外飄進城內的陰謀氣息。
只不過，這僅僅只是屬於戰場老兵對於戰場形勢的本能直覺，提醒着他們危險的降臨，需要儘快遠離危險的源頭。但如今他們困守孤城，做着最後的困獸猶鬥，就算真的有危險也只能繼續待在這座孤城之內，又哪有可能選擇遠離那僅僅只是直覺上的危險呢？
更別說自從進入長安後除了絞盡腦汁的朝堂算計，他們已經遠離沙場很長時間，能夠剩下這麼一點對危險的直覺還是因爲被那些狡猾的朝臣戲耍多次產生的多疑情緒。事實上如果真要讓他們去尋找，去推測出危險的源頭。他們多半會將之歸咎於城內的那些不穩定因素。
那也本就是他們最爲擔心的變數。
夜幕降臨。
白天的攻防戰雖然並不算有多激烈，但對於長安城的守軍們而言卻異常的折磨人，城外的幷州軍就彷彿不需要休息一般，一個波次又一個波次的襲擾着他們，偏偏他們還不敢放鬆下來，因爲他們並不清楚哪一個波次或者哪幾個波次幷州軍會加強進攻強度，打他們個措手不及。
因爲人手不足的緣故，那些原本用來阻礙敵人遲滯敵人進攻的羊馬牆和城牆上的暗門都沒能有效利用，甚至前者與護城河一起被幷州軍用包括投石機在內的各種手段破壞不少，每一面城牆下都被開闢出了數條用於攻城的道路。可以說只用了一天的時間幷州軍便已經基本上完成了攻城戰通常意義上第一階段的任務。
而在這之中。就屬西面城牆上的西涼軍最爲的忙碌。
他們對面的幷州軍甚至連一次攻城的部隊都沒有派出，但卻讓西涼軍不得不上上下下的來回折騰了無數趟。那些已經快讓西涼軍麻木的“燃燒彈”不但讓城牆上變成過一片火海，還有幾顆準星不是很好的炮彈越過了城牆，讓城牆後方也燃起了大火——哪怕那裡在戰前就已經被拆掉了所有的房屋。但“燃燒彈”的威力顯然無視了這一點。
如果幷州軍趁機進攻。或許西涼軍會放棄對火勢的撲滅工作。但在幷州軍的“消極”應對下，西涼軍還是不得不分兵組織百姓進行撲火工作，畢竟他們也害怕無法控制的火勢會將長安城燒成白地。就如同洛陽一般，那樣西涼軍就真的只能投向或者殺身成仁。
城外的李書實同樣也不希望這種情況的出現。
結果就是，一旦夜幕降臨，除了必要的巡邏值夜兵力，西面的西涼軍守軍幾乎沒用多久便齊齊進入了夢鄉，他們太需要一場美夢來緩解白天積累下來的疲勞。
不論是身體上的還是心理上的。
“主公，是不是到了該俺們出去‘玩玩’的時候了。”
此時的李書實身邊，聚集了一羣戰意高漲的年輕人，他們剛剛吃過晚飯，休息了一個白天也讓他們此時精神處於一個高度亢奮的階段，最重要的是，白天從其他方向傳來的喊殺聲已經激起了他們的鬥志，現在正需要一個能夠讓他們發泄的地方。
而這個地方，顯然就在他們的對面，那羣註定要倒黴的可憐人。
好吧，說起來兵法對於圍城作戰講究的是“圍三闕一”，也就是打包圍戰的時候不能將敵人完全包住，要給他們留一條生路。這自然不是因爲什麼狗屁的中國人習慣性的幹什麼事都要出點錯留個漏洞，而是一種爲了瓦解敵人鬥志而採取的心理戰。
雖然不能說在任何場合下都要遵守“圍三闕一”的方法，因爲那又變成了死板教條不知變通，但無論如何連這樣簡單的心理戰都不明白卻還要不懂裝懂並對之大加鞭笞，才真真是讓人笑話。如果沒有因此而讓敵人拼死反擊打個兩敗俱傷那絕對是中的情節。
尤其是在這個古代的冷兵器戰場上。
就比如如今將長安團團圍住的幷州軍，這並非是李書實不知道圍三闕一的道理，只是因爲之前的試探已經讓他確定了守軍堅守的決心，再加上他們氣勢洶洶而來，現在就算採取圍三闕一的策略也很難令守軍上當。
更不要說他如今採取的疲勞戰術與圍三闕一在某種程度上有着相似的地方，那便是利用各種手段打擊守軍的士氣，動搖他們堅守城池的信念，從而降低攻城戰可能產生的巨大傷亡。
在身材偏矮小卻身手敏捷的樂進的帶領下，馬騰精挑細選的精銳悄無聲息的接近了長安城的城牆根並迅速架起了簡易的用來攀登的長梯。
城頭上的敵人顯然對此缺乏足夠的警惕，別說來回進行巡邏的士兵，就算是某個地方站崗的哨兵被射倒所發出的輕微聲響也沒能引起他們的注意。
這是太累了還是說有意如此？
站在後方的李書實眉頭輕輕皺了皺，但並不打算改變最初的計劃。
“主公，以敵人如此鬆懈的防守，要不我們強攻一次試試？”
“只怕很難，畢竟用不了多久其他幾個門也會有所動作，勢必會影響到我們這邊。就算守軍睡得再怎麼死，那麼大的動靜也不可能一點反應都沒有。而且現在他們的士氣雖然會受到一定的影響，但是距離崩潰還早得很，所以一切還是小心爲妙。”
對於李書實的謹慎，馬騰也只是建議了一下便不再作聲，他也僅僅只是有一點點衝動，畢竟這次摸城行動的主力是馬家兄弟和馬家軍成員，若是真的有機會拿下城門，不僅僅漲了馬家軍的臉，更能夠讓馬家的兩位公子在幷州軍贏得更多的重視。
但卻也像李書實說得那樣，這樣的想法所冒的風險還是有些偏大，在兒子建功立業和安安全全上，馬騰顯然更加傾向於後者，甚至給參與行動的馬家軍下達的命令也是優先保護馬家的兩位少主，不要讓他們受到敵人的集中攻擊。
真真是可憐天下父母心。
嗯，尤其是兒子控的。
“咣咣咣咣……”
“咚咚咚咚……”
而就在馬騰懷着略微有些矛盾的心情看着城頭不斷移動的黑影時，一連串嘈雜的聲音，如同雨後的春筍一般，突然從四面八方冒了出來。
潘森：忽然感覺頭暈和噁心，感覺整個人都不好了。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