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鋒這邊離開了木琴清的住處後並沒有回公司，而是馬不停蹄的拜訪客，前面兩家道是洽談的順利，但等到第三家客戶準備籤合同時，就有些不順了。
卻是陳鋒跑的這些偏門信息中，在這家已經約定好要籤合同客戶處，還是撞到了東方公司一位皮鞋擦的光亮照人的二十五六歲的業務員，就是前文提到過的被陳鋒在王念玉的美玉集團裝着甲方經理騙過的一位老業務員之一，小肖，肖紅中。
肖紅中因爲被陳鋒騙了一次，被本月初知道這回事的東方公司的張老闆拎到辦公室好好的訓了一頓，這讓肖紅中大爲光紅的同時又面上無光。
爲啥，因爲肖紅中做業務三四年了也算是個老鳥，居然被一個剛入行的小子騙了，雖然這個叫陳鋒的小子目前是東方公司老對頭豐悅公司的三部經理，但肖紅中依然感到很沒面子。
這一回，肖紅中辦完事順路經過名存實亡的西郊冶金重工業基地，一塊滿是計劃經濟產物的全是國營大廠的地方。
這個基地在建國初至上世紀九十年代都很紅火，和久安市東郊的紡織城被披上了‘一重一輕兩條腿’、‘金基地’等光鮮的外號，那時在這裡的工人可是出了名的福利好、津貼高，給個公務員都不幹；可現在幾千號工人的國營大廠紛紛倒閉的倒閉、沒倒下的全靠出讓土地加上貸款維持、重組的也不景氣，自然就成了下崗工人、待業輕年、桑拿、按摩房雲集的地方，概括起就是兩個字‘亂和窮’。
所以，一般業務員都懶得看破敗不成樣子的地方，當然你要是拉皮條的另算，而肖紅中呢，今天路過這個重工業基地恰好公交車壞了。
“麻痹呢，怎麼停到這破地方呢！”
肖紅中心裡罵了一句有些鬱悶的同時，又看到一棟掛着‘居女大廈’招牌（居安，安字上面掉了）帶着蘇式建築尖帽子的七層高的老寫字樓，心裡一樂的同時，復見下班時間還早，這會他要回公司說不定還會挨張老闆的白眼，就靈根一動打算到這個居女大廈見識一下，順便混杯熱茶喝打發一下時間，當然若是裡邊公司前臺的美女漂亮的話那就更好了。
這麼一想，老油子肖紅中就悠閒的提着業務包進了‘居女大廈’，到了裡邊後，肖紅中見這個寫字樓內裡裝修的還不錯看起來有點門道，應該有掃樓的必要，於是肖紅中就開始順溜的挨個給入駐的每家公司單位遞名片一層接一層掃樓。
你還別說，這樓裡的公司很少見業務員主動過來，所以每個單位的接待人員還都面上熱情的，熱茶不說，其中的一位好心的大媽給肖紅中包裡塞了個又紅又大的蘋果，讓肖紅中心裡暖融融的掃樓就更帶勁了。
待上到了五樓後，肖紅中見一家公司佔了一整層裝修更是土氣的豪華，好像有些底蘊，又見這家公司而前臺的二位美女也很漂亮年輕，他就上到了樓上擦看了一下，見六、七樓都是家公司的後，他就開始認真起來到了衛生間擦了擦皮鞋、整理完儀容後，才笑着下樓到了那兩位美女前臺那裡，不時就和二位正閒着無聊照鏡子的前臺美女有說有笑的打成了一片聊了起來，聊着同時自然落實了幾個信息。
一是這家公司老闆有錢但念舊，老是有些非主流的縮在這棟老掉牙的辦公樓不出去；二是這家公司要新建一個分公司，目前急着辦公傢俱事呢。
落實完信息後，肖紅中心裡有些激動的笑着和二位漂亮年輕的前臺小姐又聊了一會兒，而後才讓一位前臺幫他引見了經辦人。
肖紅中之所以會激動，那就是他認爲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信息太偏門了，很有可能只是他一個人跑到這個地方跟進，而且家家公司的購買力還不錯，他自然非常有希望成單了。
可隨後，肖紅中到了經辦人的辦公室，看到了經辦人的辦公桌上正放着一本豐悅公司先他一步遞交的方案書，這讓他激動的心情立時涼了一下，暗惱豐悅公司的業務員都是瘋子麼，這麼偏門的信息都能撞到，晦氣、太晦氣了。
肖紅中心裡膩歪完後，趁着和經辦人溝通圖紙和配置時，略微彎下腰就看到豐悅公司的方案書封面右上角訂着的名片上的姓名和職務：陳鋒，設計部經理、業務三部經理。
“是他，那個敢耍我的小子！！”
肖紅中看明白後心裡罵孃的同時立時就火火冒三丈，而後，肖紅中又感覺到客戶經辦人對他態度不鹹不淡的，很有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意思，他就知道經辦人很可能已經被賊壞的豐悅公司陳鋒攻破堡壘了。
“被我撞上了你還想成單，休想，老子今天砸你丫的！”
這麼一想，肖紅中一時新仇舊恨涌上了心頭，二話不說講明瞭東方公司資質實力和代理的產品都不輸於豐悅公司後，就漲紅了臉用力拍着胸脯保證在同等質量的前提下，要給經辦人一個‘實在價’，見經辦人點了點頭後，他索性咬着牙一狠心，將價格砸到13萬，堪堪是不含運費安裝費用的訂貨成本價，也是陳鋒25萬的報價的一半左右。
等話說出口後，肖紅中立時又有後悔了！
因爲客戶要是用13萬跟他要籤合同的話，肖紅中不敢籤啊，無它，他們的張老闆給他們業務員砸豐悅公司價的底線是成本價，而13萬這個不含運費和安裝費用的價格，鐵定賠本買賣他敢籤嗎，除非給客戶以次充好從市場上調甲醛味很重的低檔貨。
就在肖紅中心裡有些後悔剛纔的衝動時，經辦人還真動心了。
原因是這位經辦人感覺到先前陳鋒這年輕人給了他些好處、又陪他娛樂了一次，就將他當冤大頭了，這要是被老闆知道了他高價採購，他就被動了，重要的是爲了這點小錢傷了和老闆多年像朋友一樣的關係，不合算；二呢，他被眼前用力將胸脯拍的砰砰響的肖紅中感動了一下，就決定保險期間，還是將不實在的陳鋒給的好處費退還給對方，和眼前這位姓肖實在一點的年輕人籤合同爲好。
而這時，陳鋒也急急到了客戶經辦人的辦公室，因爲他從牧瑪反饋給他信息中已經知道了東方公司肖紅中也邪門的殺到了這家公司，並且對方當機立斷、刺刀見紅的給了客戶的一個‘實在價’，所以他急急的趕到了過來。
進了經辦人辦公室，陳鋒平復了一下情緒上前笑着給經辦人打了聲招呼後，而後就退後了幾步站定，讓早來一步的肖紅中先跟經辦人談‘實在’價。
“小陳，來了啊，你先坐着等下啊，咱們的事回頭聊！”
負責公司採購的經辦人不閒不談的將陳鋒打發到門口的沙發上，就面色很是嚴肅的看着東方公司肖紅中道：“小肖，如果，如果貴公司真能保證和豐悅公司方案書上同等質量、供貨週期相同的前提下，13萬，我們現在就可以籤合同，因爲我們新公司辦公傢俱的事真不能拖了，這也是給你這個實誠的年輕人一個機會！”
“這個…這個…！”
肖紅中這會兒非常想答應下來，心道大不了私下裡調些差點貨，反正客戶又不懂行是不，可他看到了一邊在沙發上悠閒的喝着茶水眼神滿是揶揄看着他的陳鋒，就壓了這心意，因爲他這麼做單的話，一邊本就賊壞的陳鋒事後肯定會給客戶點炮反映，那就會造成尾款收不回來甚至退貨就麻煩事，再次這個十幾萬的單子也算不小，他做砸了的話那到了更年期的張老闆還不將他給吃了。
所以，肖紅中這會兒被客戶一問，嘴上就吱唔了起來，好一會纔拿起了經辦人先前給他的一頁產品配置明細裝作認真看了一遍，就很是歉意的對着經辦人笑着道：“主任，我剛纔將咱們公司所需產品的數量看錯了，這個價格可能要調整到16萬。”
“你耍我…！”辦公室主任立時臉色一黑，不悅的瞪了肖紅中一眼，這會兒他感覺肖紅中好像也不實在。
就在這時，陳鋒適時從沙發上站了起來笑着上前，就繞着肖紅中眼神滿是揶揄的看着對方轉了起來，那表情就再像看一隻猴子。
“陳經理，你看我做什麼，我正在和主任談事兒，麻煩你迴避一下，啊？”肖紅中被陳鋒看的面色發窘同時又恨的牙癢癢的，就心煩意亂道。
“我就是看你皮鞋擦的亮嘛！”陳鋒哈哈一笑，而後就對着有些疑惑的經辦人面帶歉意的道：“主任，我跟小肖打聽個事兒！”
說完，陳鋒見經辦人板點了點頭後，就滿是熱情的和肖紅中有力的握着手笑眯眯的道：“小肖，跟你打聽個事兒！”
“嘶，你問吧！”肖紅中的手被陳鋒握疼了，就咧着嘴沒好氣應了一句忙想抽回手。
“聽說你上次私下裡給客戶調了一批貨，那甲醛味道…嘖嘖，將客戶公司女老闆養了幾年心愛的一盆蘭花兒…都薰死了，還將人家女老闆薰的住院了，賺了不少吧？”陳鋒握着肖紅中的手又搖了搖，才鬆開了手。
“這事你也知道了，但你話不能亂說，那不是我乾的，是我們公司的…不對，不是我們公司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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