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裡見過?
程安北的夫人問的這話讓陳鋒有些撓頭,卻是他到常委大院裡和來的次數不多,確定沒見過程安北一家人,但現在人家看他熟,就讓陳鋒有了不好的猜想,心道莫不是他暗地裡點火推動的‘隔山打牛’行動被程家人知道了,還是他陳某人和原大院裡的米省長家裡寡居的閨女有私情,這好色的名聲都傳到常委大院裡來了?
這麼一想陳鋒就有些心虛,而後乾笑着道:“樑姨,晚輩是初次見到您,或許我這人做業務笑的那個比較陽光,親和力好讓您一看就喜歡!”
“喲,這就自個兒誇上了!”樑文美說着笑呵呵的將目光從電視上移開,回頭看了陳鋒一眼,這一看她還真想到了什麼,而後笑眯眯的又道:“想起來了,小陳你就是前段時間報紙上說的,在金海岸英雄救美的那個小武警戰士,你怎麼說你做業務呢,現在的年輕人真不老實!”
哥面上都打碼了,怎麼還被人認了出來,這霸氣側漏的!
陳鋒這麼想法有些鬱悶,面上卻附和的笑着道:“樑姨,您這火眼金睛之下一切無從遁形,晚輩是在武警總隊掛了個閒職,順道…那個見義勇爲了一次,沒想到就上報了!”
“哦?你這年輕人倒是有些意思!”樑文美大有深意的看了陳鋒一眼,就繼續看起了電視劇。
然而就這一眼。讓陳鋒暗暗感覺到有些大事不妙。不過他此時已經到了程安北家,還有要緊的事,就只好硬着頭皮繼續等着。
約麼十分鐘左右,程安北下樓送走了一位文質彬彬頭髮花白的老頭後,樑文美就起身在程安北耳邊小聲耳語了幾句,程安北的眉毛就立了起來對着陳鋒哼了一聲,復打手勢讓陳鋒跟着他上樓。
陳鋒見此,只好有些無辜的看了樑文美一眼,復硬着頭皮跟着程安北的身後到了書房,待程安北在書桌後面坐定後。他也就笑着大大方方在程安北對面坐了起來,反正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
程安北見這個膽大包天的年輕人居然還真不客氣,要拉開架式和他對位。這讓他心裡有些狐疑的同時,也就略微收成了面上的怒色,直視着對面的年輕人道:“崔書記的改組計劃你帶來的吧!”
“帶來了!”陳鋒聞言便從包裡取出崔永林給他的一份改組計劃,禮貌的起身雙手呈給了程安北道:“請您過目!”
“嗯!”程安北淡淡的點了頭,調亮了檯燈後便在桌上一目三行的看了起來。
書房裡一時只有程安北不時翻計劃書上的紙張聲,而陳鋒見程安北桌面上沒有菸灰缸,也就沒有程安北遞煙,只是端坐在椅子上安靜的等了起來。
五分鐘後,程安北大體看完了計劃,而後調暗了檯燈揉了揉有些疲憊的眼睛。復擡頭敲着書桌緩緩的道:“市裡全盤退出,有經驗可尋倒不是不行,也比先前的那份改組計劃靠譜一些,只是市商行的盤子不小,小顧那邊若真想接手的話,得實打實的投錢往好裡經營,不能借着銀行弄虛作假,這是一個底線!”
“這點程你放心,顧總都準備出讓商華報社的全部股份套現,往後也會重點打理改組後的久安銀行。不說往後做大做強從而上市,不給市裡省裡添麻煩還是有信心的!”陳鋒笑着道。
“她準備控股?”程安北問道。
“是的,顧總準備出資20億實錢,分外資銀行、投資公司一大一小兩筆投資,形成控股!”
“小顧做生意方面我還是放心的。她剛畢業那會兒眼光就好,雖然投資的商華報名不見經傳我都沒有聽說過。但沒過幾年就發行量就壓過省裡的日報和晚報,成了西北地區發行量最大的報社,現在讓了倒是有些可惜,不過我這邊支持她的決定,也期待她這次在改組後久安銀行的表現!”
“謝謝程叔,只是崔書記那邊…,他想讓您打個電話溝通一下這個事兒!”陳鋒說着的同時便小心的看着對方的表情。
果然,程安北聞言眉毛立時又立了起來,而後他沒好氣的將改組計劃書仍給了陳鋒道:“讓我給他打電話?哼!”
陳鋒見此,只好有些鬱悶的收了掉在地上的改組計劃,而後小心的出言道:“程叔,顧總…!”
“這事兒與小顧沒關係!”程安北陰着臉打斷了陳鋒的話後,而後就雙目暗含厲色直視着陳鋒好一會兒,又道:“說說山庭亮的事情!”
“那個…,程叔,我和山局長不…不認識!”陳鋒一時有種被老虎盯上的感覺,有些頭皮發麻的道。
“不認識?”程安北氣的輕拍了下桌子,面上更加冷峻的道:“你還知道你不認識,省武警總隊都裝不下你了?還有,崔書記和米省長也跟着你胡鬧,好麼,傳的沸沸揚揚的讓省裡都跟着丟臉,像話麼!”
“程叔,您擡愛了,我只是在武警總隊掛了個閒職,實際上就是一個苦哈哈的業務員,您說的事兒我聽不明白啊!”陳鋒一臉無辜的道。
“聽不明白?”程安北怒極而笑。
“聽不明白!”
陳鋒打死都不承認,而後還厚着臉皮笑着站起身給程安北遞了個名片道:“程叔,晚輩是從顧總公司出來做辦公傢俱小生意的,您這邊方便的話,給照拂一下,或者給省機關事務管理局打個招呼也行!”
程安北見此,腦門上立時堆出了幾條黑線,卻是他也被眼前年輕人的厚臉皮給打敗了。
程安北之所以肯定面前的年輕人就是山庭亮案的幕後推手,是因爲他雖不是很漂亮但有過目不望本事、聰穎妻子分析昨來,對於賢內助的話,程安北一向是深信不已的,因爲他這些年之所以穩步前進走上高位,不是他名校北大畢業的文憑,也不是他家裡當過已經倒閉的小農機廠廠長父親的關係,而是他的妻子一直在暗中幫他分析時局指點迷津,暗中默默的支持着他。
程安北年輕時,老北大畢業意氣風發心高氣傲,結果卻被分配到老家秦省的一個貧困縣的政研辦、當整天沒鳥事的副主任研究員生生捱了一棒槌,下來,家裡邊還沒有經過他同意就給他訂了一門親事,又捱了一棒槌,那年頭訂了婚想悔婚的話,可不容易,無可奈何的程安北就稀裡糊塗和素無謀面的樑文美進了洞房。
這一洞房也許是應了程家老人說教程安北‘樑家姑娘旺夫的話’,程安北還真的一路青雲直上,到現居於省政府常務副的高位,然而事實上,程安北知道他每次的重要決擇,都是他妻子幫着分析做出的,比如說這次,樑文美就通過報紙上牛所長和陳鋒的信息、崔媛媛讓陳鋒轉交給她孫女的玩真、陳鋒在武警總隊掛職的身份,以及陳鋒隱隱表現出來不懼他們家的氣度,讓樑文美立時便確認丈夫前段時間唸叨山庭亮莫名倒臺的原因,就是陳鋒乾的。
樑文美這麼一說,程安北也恍然大悟,心道敢情是市裡有些跋扈的‘山頭’被一隻小鬼,在背後搞事竄聯着推翻了,這讓他暗道小鬼難纏的同時,心裡也有些對面前的年輕人刮目相看。
事實上,程安北對於山庭亮平時桀驁不遜的作風心裡也很不喜,只不過山庭亮當年家裡幫過對他有知遇之恩的老領導,而後大家同處一系他也就不好說什麼,下來,山庭亮案發後,若只是男女作風的問題,他們這些人倒可以替山庭亮說說情,然而,山庭亮暴出了走私國寶文物等若干大問題、牽聯堪廣,這讓老領導都顏面無光,也讓他們這邊的一位很被動,到最後雖然山庭亮畏罪自殺了,但他們這邊和山庭亮有牽聯的那位過段時間,也只有黯然退下一途了。
總之,程安北認爲山庭亮死有餘辜,但整個派系跟着受損也不是程安北樂意見到的,所以他剛纔就氣不打一出,訓了面前膽大包天的年輕人幾句,然而對方不吃他這一套,還要他這個堂堂常務副省長幫着推銷辦公傢俱,這程安北明白眼前這小子真有倚仗的同時,就有些哭笑不得道。
“行了,別裝無辜,也別撒潑耍賴,總之你這小子以後若是再幹這種膽大妄爲捅婁子的事,我就…嗯,將你的公司封了,讓你到武警總隊當大頭兵去,還想讓我給你推銷傢俱,哼哼,小顧都沒敢給我說過這事,你覺得這可能麼!”
“我又沒有違法亂紀,也沒有貪污受賄偷稅漏稅,誰查我的公司我就告誰誰!”陳鋒聞言便將名片放到程安北面前,而後坐下來膽兒肥的笑着反擊道。
“這麼說你在武警總隊一邊掛職一邊做生意,還多管閒事插手政府的事務,還有理了?”
“這事兒,程叔你要有意見,可以和總隊王總隊長溝通一下嘛!”陳鋒壞笑着道。
“算了,跟你這小子說不通道理,總之下次再犯,別說我不給小顧的面子打你的板子!”
程安北被陳鋒氣了好幾回,就覺得他和一個做年輕人鬥嘴有些犯不着,便意興闌珊擺了擺手,閉目養神起來。
然而過了一會兒程安北睜開眼睛,還見陳鋒在椅子四平八穩的不帶動靜,便沒好氣的道:“怎麼,你還想我送你?”
“這倒是不用了,只是程叔,你看和崔書記關係市商行改組的事,是不是溝通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