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正峰老顏大喜的讓葉好於坐下,不由分說給他泡了一壺極品鐵觀音,有點尷尬的葉昊宇拿出一份小巧精緻的禮盒放到桌上,“肖爺爺,我知道您喜歡收集一些古董茶具,所以我特意從爺爺那裡偷了一套回來。”
剛剛有點疑惑和不滿的肖正峰一聽說是一套茶具,不快馬上消失,只要不是那種性質的送禮都無所謂,更何況是自己的嗜好,就算不收,觀賞把玩一下也是一種享受。
“開門到代的雍乾青花礬紅描金茶具,昊宇啊昊宇,你爺爺恐怕要氣的翹鬍子咯,絕對是極品啊,用彩多樣、紋飾典雅,上繪山石牡丹紋飾,瓷質白潔、釉水瑩潤。像我收集了一輩子的茶具也沒有這樣的上上等貨色呀,好,好東西!”
肖正峰讚不絕口,惹得肖梓萱一陣嬌笑,葉昊宇嘴角則泛着不爲人知的笑意。
這套上等茶具哪裡是什麼從葉凌飛那裡偷來的,分明是他用兩百多萬的天價從古董商那裡買來的,只不過最後那個古董商收到的這筆錢第二天就在保險櫃裡不翼而飛罷了,而且原來的一個極品古董茶具也被順手牽羊拿走。因爲那個古董商本來就是通過不法途徑獲得的,根本無法報案,只能啞巴吃黃蓮了。
“昊宇,這份禮物我不能收!”
肖正峰雖然十分不捨得,但是一向的原則使得他還是拒絕這份不小的誘惑。心裡不斷的嘆息,哎,這種精品中的精品可是過了這村就沒這店的,可惜了。
“爺爺,”肖梓萱皺眉央求道,“這是昊宇的一番心意,怎麼好意思拒絕的,況且這還是昊宇第一次送你東西呢。”
肖正峰一陣頭大,這個小妮子這麼快就向着外人了,真是女大不中留啊。但是這禮物實在是太貴重了,像他可是清楚的知道這兩樣小玩藝的市場價值,自己就是拿出所有的積蓄也不一定買得起其中的一樣,不是不想收,是不能收啊。
“那我就把這套古董茶具放在爺爺這裡讓爺爺替我保管吧,這樣爺爺不會感到爲難了吧?”葉昊宇靈光一閃機靈道。
“這個……”肖正峰猶豫道,這樣倒也是個兩全其美的辦法,反正自己也沒有想過要真正擁有它們,只要能夠空閒的時候能夠把玩一番也就心滿意足了。
“爺爺!”肖梓萱大聲道,那架勢像是肖正峰再不收下就和他斷絕關係一樣,嚇得苦笑的肖正峰趕緊收下,小心翼翼的放到玻璃櫥窗裡去,在家裡肖正峰那麼多後輩他可是最疼愛這個孫女了。
“梓萱,去把棋盤拿來,昊宇,知道下圍棋嗎?聽說你的象棋很厲害,呵呵,梓萱這丫頭象棋倒是很厲害。”肖正峰笑道。
“殊途同歸萬流歸宗,棋道是有相似處的,圍棋我還行吧。”葉昊宇微笑道,沒有絲毫的怯場。
肖正峰眼中閃過一絲精光,讚賞的點點頭,有意思,這個青年真的很有意思。
也許是因爲放開了,而且加上爺爺也十分讚賞葉昊宇,肖梓萱毫不顧及的依偎在他身邊,看着他輕輕用修長乾淨的兩根手指拈起一顆棋子,現在的他再一次變成那個站在畫前的文雅學者,那種萬事漠不關心的淡泊和心境讓她也心頭一片安寧。
“初手天元!”肖梓萱驚呼道,自己雖然不精通圍棋,但是一定的眼光還是有的,第一次見到這麼囂張的人,竟然第一手就石破天驚。
肖正峰開始的時候還是不怎麼在意,但是越下越驚,年輕人一般激進有餘沉穩不足,很容易在優勢情況下得意忘形或者在劣勢的時候輕易放棄,但是讓肖正峰詫異的是葉昊宇竟然比他更加沉得住氣,而且棋風極爲犀利,透着
一股邪勁。
逐漸老辣如肖正峰也無法保持冷靜,葉昊宇的攻勢實在是太過凌厲,而且守得滴水不漏,肖正峰不禁氣餒,這樣的對手簡直就是無懈可擊,這讓他想到孫子兵法所說的“正奇相間”,棋力強悍啊!
最後肖正峰不得不棄子投降,肖梓萱一陣歡呼,肖正峰對着棋局怔怔出神,擡頭忽然道:“昊宇,有興趣和吳天涯下一局嗎?”
肖梓萱雖然通過這一局知道葉昊宇的棋力絕對非凡,但是沒有想到爺爺竟然要他和中國圍棋界的宗師吳天涯過招,難道昊宇真的強悍到那種地步了嗎?
肖正峰有苦自知啊,何止是強悍,簡直就是恐怖,等到全局下完的時候他才知道葉昊宇一直在讓自己,從一開始自己的每一步都在他的算計之內。這需要多少天賦和多久的訓練啊?
葉昊宇低着頭緩慢地整理棋子,嘴角微微彎起,淡淡道:“我曾經在網上與扮演着阻擊中國圍棋奪冠角色的‘不敗少年’李浩明對弈過。”
這個時候肖梓萱剛剛出院身體康復的奶奶已經把飯菜準備好,不等好奇的肖梓萱詢問那次一定堪稱傾城較量的結果,葉昊宇偷偷的沿着她小腿的曲線大膽撫摸,使得她趕緊注意爺爺的動靜,生怕被當場“捉姦”。
肖正峰開心的抱着棋盤迴到書房,今天這一局實在是太讓他興奮了,好久沒有那種全身心投入的感覺了,翻手覆手間皆是金戈鐵馬殺伐氣,那種奇妙的感覺是隻可意會不可言傳的。
在餐桌上兩位老人都是使勁的給葉昊宇夾菜,加上肖梓萱的“爲虎作倀”,葉昊宇的碗里根本就沒有空過,在被勸了三碗飯後終於祈求肖梓萱放了他,在兩位老人的笑聲中結束這頓愉快的午餐,因爲兒女都不在身邊,所以如果不是葉昊宇他們的存在,偌大的房間十分冷清。
不出葉昊宇所料肖正峰讓他到書房說有事要談,在肖梓萱的迷惑中葉昊宇來到這間充滿書卷氣息的書房,入目的全是書籍,經傳史記古典經典外國文學都有涉獵。
“你喜歡政治嗎?”老人看似隨意的問道。
“陳獨秀說過,‘不問政治’是亡國的哀音!我不喜歡政治但不排斥政治,相反我對這個讓我討厭的‘利益遊戲’很感興趣,因爲國家的美好很多情況下就是誕生再政治醜陋虛僞的謊言中!政治沒有錯,錯的是用錯政治的政客!”
老人眼中閃着智慧的光彩,緩緩道:“‘利益遊戲’,呵呵,不錯的看法!那你對中國的和平崛起有什麼看法?”
葉昊宇毫不畏懼的與老人那彷彿洞徹世事的眼光對視,鏗鏘有力道:“韜光養晦,潛龍在淵;暗渡陳倉,曲線稱霸!”
肖正峰身體一震,默不作聲,“怪不得你有今天的成就,這決非偶然,生子當如此啊!亦白啊亦白,將門虎子,你的這個外孫不比你差啊。”
他走到書櫃前拿起一本《韜略》信手翻開,“昊宇,對於太子黨我其實並不陌生,甚至可以說從一開始我就密切的關注,雖然超出我的想象,但是因爲還沒有達到我的底線,所以我就沒有采取任何動作。”
葉昊宇輕輕點頭,這是理所當然的,政府不是白癡,這些天大的事情要是不知道纔是怪事,政府的容忍態度其實很讓葉昊宇吃驚,原本他以爲是自己家的實力背景在起作用,看來是疏忽了政府的手段,一失足成千古恨,想到這裡葉昊宇額頭出現了冷汗,這麼大的漏洞自己竟然都無視!
“太子黨目前兼併龍虎幫、斧頭幫和英雄社一系列幫派,在本省可以說是在沒有能力和太子黨抗衡的組織。”肖正峰深深望
了一眼葉昊宇,含有深意道:“知道古代帝王的制衡術嗎,還有三權分立的核心精髓?”
“制約權利,保持平衡!”
葉昊宇對於頭上的冷汗絲毫沒有感覺,大腦迅的轉動,尋求這位老人的真實意圖。太子黨以往都是以同道的黑幫爲假想敵,一切方針都是針對他們的弱點進行,唯獨對政府這個最大的潛在對手視而不見,葉昊宇不停告訴自己現在不是自責的時候,關鍵是怎樣在接下來的談話中尋求彌補這個過失的契機。
“但是太子黨已經打破了這個平衡!”
葉昊宇沒有說話,這個事實他當然知道,當一枚棋子過於強大而破壞整個棋局的平衡時,他也會捨棄掉它,現在的太子黨就成了政府眼中的一顆帶刺的棋子。
肖正峰合上書笑道:“水至清則無魚,這個道理我懂。”
葉昊宇悄悄鬆了一口氣,事情還有轉機,還沒有到撕破臉皮針鋒相對的地步。
肖正峰直視葉昊宇,“上次你在宴會上的提議不錯,可以具體談談你的想法嗎?”
葉昊宇知道自己的機會來了,“中國南方黑道勢力錯綜複雜,基本處於無序亂雄割據的混亂狀態,這不僅對政府威信和公衆安全造成威脅,幫派林立間的恩怨廝殺同樣嚴重阻礙經濟的良性展,作爲南方重省的本省更是魚龍混雜,現在香港的新義安,內地的洪門,臺灣的竹聯幫都已經將目標放在權利真空的江蘇省,因爲他們想填補上龍虎幫這個傳統老幫派的缺位,所以這個時候最重要的是太子黨的壯大,因爲只有太子黨的壯大才是江蘇省甚至是整個南方穩定的基礎,穩定是經濟展的保障,尤其是對於經濟大省江蘇省,如果走錯一步,不僅是江蘇省的經濟波動,將對全國經濟都產生巨大的影響,因爲到時候各個幫派的交鋒將是前所未有的殘酷!”
“爲什麼不同於以前的黑道衝突和摩擦?”
“因爲太子黨成爲了江蘇省的新霸主!”
“怎麼講?”
“如果太子黨沒有足夠的實力屆時一定是和外省的黑道勢力兩敗俱傷的局面,而這種相持不下的情況恰恰是對社會最不利的狀態,也是政府最頭痛的事情,但是隻要太子黨足夠強大,在勢如破竹之下一切順理成章就不存在這種後果,甚至他們在太子黨的高姿態下不敢踏足江蘇省一步!”
“呵呵,我又如何確定我不是在養虎爲患玩火自焚呢?要知道革命的堡壘都是從內部攻破的,到時候你們太子黨羽翼已豐,做大做強後的你們又怎麼能夠保證些什麼,我再亡羊補牢爲時已晚了。”
葉昊宇搖搖頭,在桌上的宣紙上用毛筆寫了鐵劃銀勾的四個字,“這就是我的承諾!”
肖正峰望着那四個字,點點頭,“我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
葉昊宇陪着一臉笑意的肖正峰走出書房的時候,突然發現自己背後已經溼了一片,往常在戰火硝煙中自己也沒有絲毫的感情波動,原本以爲自己對生死已經看的很淡,應該沒有什麼事情能讓自己止水般的心境再起波瀾,沒有想到這次沒有血腥和傷亡的交鋒竟然使得自己如此狼狽,看來比生死更重要的東西還有很多,比如感情,朋友。
這次算是被自己僥倖闖過一關了,只是下一次幸運女神還會把媚眼拋向自己而不是敵人嗎?未雨綢繆,謀而後動!今後的每一步都不異於在鋼絲繩上行走,太子黨要想在南方佔有一席之地,必須拿出更多的魄力和生命!
不過總的來說,這驚險的一局還是有靈犀一筆的,葉昊宇對於最後關頭自己的那份決心和果斷感到慶幸!
(本章完)